苏晚刚从空间里出来，指尖还沾着点黑土地的湿气 —— 刚种下的人参种子需要细心照料，她特意用空间泉水浇了一遍，看着土面上冒出的细小绿芽，心里正盘算着下次兑换点生根剂。
“苏晚同志在吗？”
院门口传来熟悉的男声，沉稳中带着几分锐利。苏晚抬头，只见陆霆琛穿着笔挺的军绿色常服，肩章上的星徽在阳光下闪着光，身边跟着警卫员赵鹏，还有个穿着便装的男人 —— 正是上次坠崖的王班长。
王班长已经能正常走路了，只是右腿还微微有些跛，脸色虽不算红润，却比在山上时精神了不少。他一看到苏晚，立刻快步上前，“啪” 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苏晚同志，谢谢您！要不是您那天及时施救，我这条腿恐怕就废了！”
苏晚连忙笑着摆手：“王班长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做了该做的。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腿还疼吗？”
“不疼了！” 王班长活动了一下右腿，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医生说我恢复得比预期快多了，原本说要卧床休养好一段时日，现在半个月就能下地了。昨天我还试着跑了两步，除了有点不利索，啥事儿没有！”
陆霆琛走上前，目光落在苏晚身上，依旧带着几分压迫，却比上次柔和了些。他扫了眼院子里晒着的草药 —— 蒲公英、艾草、金银花分门别类晾在竹架上，竹篮里还装着刚采的薄荷，叶片上的水珠还没干，透着新鲜的绿意。
“苏晚同志，我们是特意来回访的。” 陆霆琛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疏离，“王班长的恢复情况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你的医术功不可没。”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苏晚的房门，“不知道能不能进去坐一会儿？我想向你请教些医术上的问题。”
“当然可以，陆连长请进。” 苏晚侧身让开，心里却悄悄提了劲 —— 她知道，真正的试探这才开始。
三人走进房间，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房间不大，靠墙摆着一张木板床，床头堆着几床洗得发白的被褥；窗边的书桌收拾得整整齐齐，左边堆着晒干的草药包，右边摊开着几本医书，书页边缘都翻得起了毛。陆霆琛的目光在书上扫过，《常见病防治手册》《农村草药实用指南》《针灸入门图解》，都是些市面上常见的基础医书，看不出特别之处。
赵鹏很有眼色地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王班长则拉了把椅子坐下，还在小声跟苏晚说着恢复过程中的细节，比如 “喝了您说过的当归粥，晚上睡得特别香”“医生让我少走路，我忍不住跟战友们投了会儿篮球”。
陆霆琛坐在书桌对面的木凳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忽然开口：“苏晚同志，你之前说，医术是跟着姥姥学的？”
“是。” 苏晚点头，语气从容，“姥姥以前在镇上开过小药铺，我从十岁起就跟着她碾药、抓药，她也教我认草药、扎针灸。后来药铺关了，她就把常用的方子和医书都留给了我。” 这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医术来源，又留了余地，不至于被追问细节。
陆霆琛的目光落在那本《针灸入门图解》上，书页里夹着几片干枯的银杏叶当书签，某一页还画着红色的圈，标注着 “足三里 —— 治腹痛、水肿”。他指了指那本书：“你扎针的手法，也是姥姥教的？我看你给王班长扎针时，手法很娴熟，不像只学过基础的样子。”
苏晚拿起那本书，翻到画圈的那一页，笑着说：“姥姥常说，针灸讲究‘快、准、稳’，扎错一个穴位，轻则没用，重则伤筋动骨。我小时候没少练，光扎纸人就扎坏了十几个，后来还在自己手上练过 —— 您看，这里还有个小疤。” 她伸出左手食指，指节处确实有个淡淡的小疤痕，那是上次在空间里处理草药时，被镰刀不小心划到的，正好用来当借口。
陆霆琛看了眼那个疤痕，没再多问，话锋却突然一转：“上次在山上，你给王班长喂了点东西，我看他喝完没多久就醒了。那是什么配方？效果很不一般。”
苏晚的心 “咯噔” 一下，果然还是问了！她早就料到陆霆琛会注意到这个细节，之前就想好了说辞。她端起桌上的搪瓷杯，给陆霆琛倒了杯温水，动作放缓，给自己留了思考的时间。
“那是姥姥留下的‘应急妙方’。” 苏晚递过水杯，语气自然，“是用当归、人参、三七这些草药磨成的粉，再加上点蜂蜜调成的药水，平时装在小瓷瓶里，遇到外伤或者体力不支的情况，喂一点能快速补气血。” 她顿了顿，故意露出几分无奈，“不过这方子很费药材，尤其是人参，现在很难买到，我手里也剩的不多了，平时都舍不得用。”
这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 “营养液” 的效果，又用 “稀缺药材” 堵住了后续的追问 —— 总不能让她把珍贵的人参拿出来验证吧？
陆霆琛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目光在苏晚脸上停留了几秒。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闪躲，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坦荡得很。他知道，就算再追问，也问不出更多东西，毕竟 “祖传秘方” 是很多民间医者的挡箭牌，硬要深究，反而显得不近人情。
他放下水杯，话锋一转：“说起来，我们部队里的士兵，常年训练、执行任务，受伤是常事。尤其是侦察连，爬山、格斗、野外生存，磕磕碰碰是家常便饭，有时候遇到突发情况，医疗兵赶不及，很多小伤就拖成了大问题。”
苏晚心里一动，不知他是何意，试探着说：“如果部队有需要，我有空的时候，可以去营地给士兵们看看小伤，比如处理下外伤、扎针缓解下肌肉酸痛之类的。”
陆霆琛眼睛闪过一丝亮光，原本冷峻的脸上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正缺你这样懂草药、会针灸的人才。”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认真，“我有个想法，向团部申请聘请你当我们连的‘临时医疗顾问’，不用每天驻守，只要你有空的时候来营地坐诊就行。每月给你发 20 元津贴，再加 15 斤粮票，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提议让苏晚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最多只是 “偶尔帮忙”，没想到陆霆琛会正式提出聘请。20 元津贴加上 15 斤粮票，在知青里已经是很高的待遇了 —— 普通知青每月挣的工分折算下来也就七八块，粮票更是按人头定量。更重要的是，“临时医疗顾问” 这个身份，能让她名正言顺地和部队接触，说不定以后还能借助部队的通讯渠道，打听原主亲生父母的消息。
“我愿意。” 苏晚没有犹豫，点头答应，“不过我平时还要在村里干活，给村民们看病，可能没办法固定时间去营地，只能提前跟赵鹏同志约好时间。”
“没问题。” 陆霆琛立刻应下，“具体的时间和流程，让赵鹏跟你对接就行。要是有紧急情况，我们会派通讯员来通知你。” 他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几本绿色封面的手册，递给苏晚，“这是部队的《野外急救手册》和《常见训练伤防治指南》，里面有一些部队常用的急救方法，你可以参考着看，要是有不懂的，也可以问我。”
苏晚接过手册，指尖触到硬壳封面，上面印着 “中国人民解放军” 几个烫金大字，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她低头翻了两页，里面的内容很详实，不仅有文字说明，还有插图，比如如何处理骨折、如何进行心肺复苏、如何识别毒草，都是些非常实用的知识。
“谢谢您，陆连长。这些手册对我帮助很大。” 苏晚真心实意地说。
“不用谢。” 陆霆琛站起身，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营地。王班长，跟苏晚同志道别。”
王班长连忙站起来敬礼告别。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苏晚同志，等我完全恢复了，我请你吃部队的压缩饼干！那玩意儿可香了，分量轻营养足还很管饱！”
苏晚笑着答应：“好啊，我等着。你也别大意，记得按时擦药，别太早做剧烈运动。”
送三人到院门口时，夕阳正好斜照过来，把陆霆琛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回头看了眼苏晚，忽然说：“苏晚同志，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只要不违反纪律，我会尽力帮你。”
苏晚心里一震，抬头看向陆霆琛，他的眼神很认真，不像随口说说。她忽然明白，或许他早就看出了自己有心事，只是没有点破。她抿了抿唇，轻声说：“谢谢您，陆连长。如果真有需要，我不会客气的。”
陆霆琛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带着赵鹏和王班长离开了。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村口，苏晚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医疗手册，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布包 —— 里面还装着上次部队给的谢礼。
风又吹来了槐花香，苏晚的心里却不像刚才那样平静了。她知道，接受这个 “临时医疗顾问” 的身份，不仅意味着多了一份收入，更意味着她的生活，将和这支部队紧紧联系在一起。而那个冷峻又细心的陆连长，也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原本平静的生活里，漾开了越来越大的涟漪。
回到房间，苏晚把医疗手册放在书桌上，和自己的医书放在一起。她翻开《野外急救手册》，看到扉页上有一行小小的钢笔字 ——“为人民服务”，字迹刚劲有力，和陆霆琛的人一样，透着股坚定的劲儿，她的手指在那行字上轻轻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