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从白狼部落外围侥幸溜回来的豺狼探子,连滚带爬地蹽回了石山深处的老巢,一个个造得跟土驴似的,上气不接下气。
族……族长!探子头目瘫在豺爪跟前,嗓子眼儿冒烟,肥……肥肉是真肥!可……可那肉带着硬刺儿啊!
咋回事?慢点放屁!豺爪一脚踹过去,不耐烦地吼道。
探子头目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赶紧把瞅见的都秃噜出来:暖和房子是真暖和,肉香味儿也是真窜鼻子!人瞅着是不多,可……可那围墙眼瞅着就快立起来了,看着就结实!最邪乎的是他们外头那片地——全是坑!俺们差点就折在那儿!那陷阱,埋得叫一个阴损,陷坑、套索、还有贼滑溜的冰面,根本近不了身!
另一个探子也赶紧帮腔:对对!他们还从墙头往下射棍子,扔大石头!有个熊族的大块头,力气大得吓人,感觉一棒子就能把咱兄弟砸成肉饼!
豺爪那贪婪兴奋的劲儿,像被泼了一盆带冰碴子的冷水,脸色阴沉下来:妈的!这么说,还是个硬茬子?
硬!绝对硬!探子头目把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但他们人少是实打实的!咱要是能想法子避开那些坑,或者硬冲过去,只要爬上墙,准能拿下!
豺爪围着冒烟儿的火塘转磨磨,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
放弃?到嘴的肥肉舍不得。硬打?又怕崩了牙。他瞅了瞅洞里这些嗷嗷待哺、眼冒绿光的族人,把心一横:妈的!富贵险中求!传令,明天,全族能喘气的爷们儿都跟老子走!就不信他几十号人能挡住咱们!
白狼部落这边,气氛也绷得跟拉满的弓弦似的。
巡逻的战士眼睛瞪得溜圆,了望哨上的族人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搁雪地里洗洗再安上。徐诺又带着烈和几个老猎手,把陷阱区特别是东南方向,又细细捯饬了一遍,加了几个更刁钻的“玩意儿”——比如埋在浅雪下、一踩就弹起来抽脸的韧藤条,还有藏在枯草里、用兽筋绊发、能射出尖锐骨片的简易机括。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豺狼部落那乌泱泱、乱哄哄的队伍,果然出现在了东南边的雪原上,嚎叫着扑了过来。数量确实比白狼部落多出一大截,看着唬人。
准备!各就各位!雷站在墙头,声音冷硬如铁,灰色的狼眸扫视着下方涌来的敌人。
豺狼们这次学乖了点,没像上次那样闷头乱冲。几个看似机灵的在前面探路,用长木棍戳着雪地。还真让他们避开了两个明显的陷坑。但烈的“手艺”那是白给的?
噗嗤!一个探路的豺狼脚下看似坚实的雪面突然塌陷,整个人掉进一个不深但布满了朝上尖刺的坑里,发出凄厉的惨嚎。
嗖——啪!另一边,一根被压弯的韧木猛地弹起,带着呼啸声,将旁边一个豺狼狠狠抽飞出去,撞在树上没了声息。
更有那藏在雪下的藤条猛地绷直,绊倒了好几个,让他们滚作一团,暴露在墙头稀疏但精准的骨箭之下。
豺狼的进攻阵型再次出现混乱。但他们这次仗着人多,后面的豺狼在豺爪的驱赶下,踩着前面倒霉鬼的身体或者干脆绕开陷阱区,嘶吼着继续前冲!箭矢“嗖嗖”地从墙头落下,虽然无法形成箭雨,但每一支都带着致命的精准,不断有豺狼中箭扑倒。沉重的石块和滚木也被奋力推下,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砸进豺狼群里,引起一片骨裂和惨叫。
终于,有豺狼冲到了围墙根下,架起了粗糙的木梯,嘴里咬着骨刀,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
顶住!别让他们上来!雷怒吼,手中的大刀闪过寒光,将一个刚冒头的豺狼连人带梯子劈了下去。
墙头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狼族战士们用长矛从垛口间隙狠狠往下捅刺,发出“噗噗”的入肉声。熊族汉子则两人一组,抬起需要合抱的巨石,喊着号子奋力砸下!“轰隆”的巨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碎声,连人带梯子一起砸烂!
烈像一道金色的旋风,在墙头来回冲杀。他不用长矛,就凭着一对镶嵌了尖锐燧石的拳刺和矫健的身手,哪个地方豺狼爬得多了,他就扑到哪里。一个豺狼刚跃上墙头,烈一个矮身突进,拳刺直接捣进对方腹部,顺势一拧,在那豺狼凄厉的惨叫中将其甩下高墙!
寂守着一小段看似最容易攀登的缓坡墙段。他如同磐石,巨大的身躯就是最好的屏障。他不用石头,那根骇人的狼牙棒在他手中轻若无物。
一个豺狼嚎叫着刚爬上墙垛,寂甚至没看他,狼牙棒带着恶风一个横扫,“嘭!”那豺狼就像被投石机砸中一样,胸口整个塌陷下去,倒飞出去,还将后面两个同伴一起撞落。他周围的雪地已经被染红,尸体堆成了小丘,竟无一人能越雷池半步!
徐诺在墙后指挥,心揪得紧紧的。她看到有年轻的狼族战士被豺狼的骨刀划开肩膀,鲜血淋漓却依旧死战不退;看到有熊族汉子被几个豺狼抱住,怒吼着将其一起摔下高墙;看到雷沉稳地格挡、劈砍,脚下已经倒了三四个敌人;
看到烈如同不知疲倦的战神,金色的毛发都被血染红。
战斗白热化!豺狼的人数优势开始显现,他们像无穷无尽的蚂蚁,不顾伤亡地向上涌。终于,在靠近东侧的一段墙头,因为守军伤亡过大,出现了缺口!
三四个凶悍的豺狼嚎叫着跳了进来,挥舞着骨刀直扑墙后正在运送石块的老人和半大孩子!
挡住他们!负责这段防卫的小队长目眦欲裂,带着仅存的几个战士扑上去,瞬间被包围,险象环生!
烈!东墙!快!徐诺看得真切,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
早已按捺不住的烈发出一声震天咆哮,变身大狮子,如同金色闪电,几个起落就跨越了十几米的墙头,直接撞进了那处战团!
他根本不防御,兽爪左右开弓,瞬间将两个豺狼的脑袋开了瓢,反手又砸碎了一个的喉骨!他的凶猛瞬间扭转了局势,将突进来的豺狼尽数斩杀!
就是现在!开门!放小队出击!徐诺看准豺狼的注意力被吸引、阵型因久攻不下而有些涣散的时机,发出了雷霆般的命令!
部落那扇加固过的厚木门“嘎吱”一声打开一道缝隙,早已蓄势待发的烈和他的猎人小队,如同出闸的猛虎,狂吼着从侧翼杀出!他们不像军队,更像是一群嗜血的猎手,专挑混乱的敌人后背下手,刀刀见血,瞬间将豺狼的侧翼搅得天翻地覆!
这一下,成了压垮豺狼的最后一根稻草!正面攻不上,侧翼被突袭,死伤已经超过三成,豺狼部落的士气终于彻底崩溃。
撤!妈的!全给老子撤!豺爪自己也被一块飞石擦过头皮,血流满面,看着兵败如山倒的场面,知道再打下去老本都要赔光,只能发出憋屈至极的嚎叫,带头向来的方向逃去。
豺狼们再无战意,丢盔弃甲,比来时更快地消失在了雪原尽头,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哀嚎的伤员和一片狼藉。
嗷呜——!赢啦!我们守住啦!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从墙头爆发,许多战士脱力地瘫坐在地,望着溃逃的敌人,激动得浑身颤抖,有些人甚至相拥而泣。
徐诺也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大口喘着气,这才感觉手脚都有些发软。这场胜利,来之不易!
豺爪带着仅剩的三十来个残兵败将,如同丧家之犬,灰头土脸地蹽回了石山。清点人数,能打的折了快一半,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到姥姥家了!
族长,咱……咱接下来咋整?一个手下哭丧着脸问。
豺爪眼神阴鸷,像困在笼子里的受伤野兽。硬打白狼部落是没戏了,可这口气他咽不下,那么多族人不能白死!他琢磨来琢磨去,想起东南边更远的地方,还有个更大的部落——犀角部落。那帮犀牛人力气比熊族还大,皮糙肉厚,就是脑子不太灵光,容易拱火。
一个歹毒的主意冒了出来。
豺爪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跟老子去犀角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