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总指挥”徐诺同志,上任第一天就遇到了严峻挑战,并且迅速调整了策略。
理想很丰满:规划图清晰,分工明确。现实很骨感:石器工具在坚硬的土地和盘根错节的草根面前,显得无比脆弱。烈抡着那个超大号石锄,嗷嗷叫着冲进荒地,“哐”一声巨响,火星四溅,石锄崩掉了一个大口子,烈的手也被震得发麻,地皮却只留下个白印。
“哎妈!锄到石头了!”烈甩着手,龇牙咧嘴。
其他使用石斧、石铲的兽人也遇到了类似问题,效率极低,工具损耗严重。徐诺看着那崩口的石器和兽人们无奈的表情,一拍脑门——惯性思维害死人啊!这都兽人世界了,还拘泥于工具干嘛?
“停!大家都停下!”徐诺赶紧喊停,叉着腰,目光扫过这群形态各异的兽人,眼睛一亮,“咱们换个法子!都别用这些破石头了!现成的‘生物高科技’不用白不用!”
族人们茫然地看着她。
徐诺指着烈的爪子,又指了指几个明显是熊族、狼族兽人的利爪:“看见没?这就是咱们最好的开荒工具!比那破石头好使多了!现在,能变身的,觉得自己爪子够硬、够利的,都给姐变回兽身!咱们用爪子刨!”
这话一出,兽人们都愣住了。用爪子刨地?这……这跟他们狩猎、战斗时使用利爪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烈第一个响应:“对啊!我这爪子连石头都能抓碎,还怕这地?”他话音未落,周身红光微闪,身形暴涨,瞬间化作一头威风凛凛、鬃毛如火的金瞳雄狮!他低吼一声,扬起巨大的、闪烁着寒光的爪子,朝着刚才让他吃瘪的地面就是一刨!
“哇!”族人们发出惊叹。
有了成功的例子,其他兽人也纷纷行动起来。狼族的兽人化作矫健的巨狼,用前爪飞快地扒拉;熊族的兽人变成敦实有力的黑熊,一掌下去就能清理一小片;甚至几个豹族的兽人也化身猎豹,用相对纤细但极其锋利的爪子精准地切断草根。
一时间,荒地上出现了各种大型毛茸茸埋头苦干的奇景。狮吼、狼嚎、熊啸此起彼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开野兽派对。
徐诺看着这支前所未有的“毛茸茸挖掘队”,心里乐开了花,这才对味嘛!这才是兽世基建该有的画风!
当然,问题也随之而来。
烈(狮形态)干得兴起,又开始犯蛮力的老毛病,一爪子下去刨得太深,扬起的泥土劈头盖脸糊了旁边一头正在认真工作的狼族兽人一身。
“呸呸呸!烈!你看准点!”那狼族兽人不满地甩着毛,抱怨道。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烈(狮形态)用大爪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地(又刨出个小坑)。
还有几个熊族兽人,并排刨地,结果挤在了一起,胖乎乎毛茸茸的身体互相撞来撞去,像几个巨大的、笨拙的毛绒玩具在抢地盘,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徐诺赶紧又当起了调度员:“注意间距!注意间距!别扎堆!烈,你去最那边,那边草根深,需要你这种大力出奇迹的!熊族的几位大哥,你们分散开,对,一人一条垄!”
她穿梭在各种大型毛茸茸之间,仰着头指挥,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巨人国的饲养员。
雷没多话,直接选了最难清理、碎石最多的一块地,沉默而高效地干了起来。他力气大,动作却稳,清理出来的地块格外平整。徐诺溜达过去,竖起大拇指:“族长,你这地整得,杠杠滴!标准示范田啊!”
雷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低低“嗯”了声,耳根又有点发热的趋势。
墨也带着几个心思细腻的年轻兽人来了,他们不擅长大力翻地,就负责跟在后面,把翻出来的顽固草根、小石块仔细捡拾干净,确保土质均匀。墨甚至还凭着他对植物的了解,指出了几块地方土色发黑,可能更肥沃。
人多力量大,没几天,一大片平整、松软、散发着泥土芬芳的田地,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分工协作之下,效率大大提升。夕阳西下时,一片面积可观、深度适中、平整度也还不错的土地,已经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
兽人们纷纷变回人形,个个都是一身泥土,满头大汗,但看着眼前的成果,都露出了憨厚又满足的笑容。互相看着对方花猫似的脸,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烈变回人形,顶着一头沾满草屑的红发,兴奋地跑到徐诺面前:“徐诺!你这主意太棒了!用爪子刨地太得劲儿了!比那破石头好用多了!”
徐诺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和脏兮兮的脸,忍着笑,帮他拿掉头发上的一根枯草:“嗯,是比你用石头拆家强多了。明天继续保持,记得用巧劲儿,别又刨出坑来。”
“明白!”烈挺起胸膛,保证道,虽然徐诺很怀疑他明天会不会又忘。
雷也变回了人形,走到徐诺身边,他看着眼前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又看看身边这个总能想出奇妙办法的雌性,目光柔和。
“你总是能带来惊喜。”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叹。
徐诺捶了捶酸疼的腰,虽然累,但成就感爆棚:“没办法,谁让咱们条件有限,只能因地制宜,发挥自身优势了呗。”
地开好了,最关键的一步来了——下种!
徐诺把她当宝贝似的几个兽皮口袋拿了出来,里面是她整个冬天精挑细选、反复确认的“种子”。
一袋是那些金灿灿、小粒的“疑似小米”的草籽。她捏起一小撮,对着眼巴巴望着她的族人们说:“瞅见没?就这小玩意儿,等它长高了,结出沉甸甸的大穗子,碾出来就是黄澄澄的小米!熬粥喝,那叫一个香!”
另一袋则是那些带着芽点、被她小心翼翼保存下来的“疑似木薯或山药”的块茎。她拿起一个,比划着:“这大疙瘩,切成块,芽眼朝上,埋土里。等它长出藤蔓,地底下就能结出一串串大块头,管饱!顶饿!”
她亲自下地示范,教大家怎么垄沟,株距行距留多大,种子埋多深,块茎怎么摆。族人们学得认真,这可是关系到以后能不能吃饱饭的大事!
“都注点意嗷!别跟撒芝麻盐似的瞎扬!这可是咱的希望种子,金贵着呢!”徐诺一边巡查一边喊。
烈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她怎么种,他就跟着在旁边学,旁边的墨恨不得拿小本本记下来(如果他有的话)。雷则统筹全局,确保每一块地都按照标准种好。
种子和块茎都妥妥地进了土,徐诺又指挥大家在附近挖了几个蓄水坑,连着那条小河沟,确保灌溉用水。
“种下去不是完事儿了嗷!得勤看着点,土干了就浇点水,长了不该长的草就给它薅了!这就跟养崽子似的,得精心!”徐诺叉着腰,一副农业专家的派头。
夕阳下,新开垦的田地里,一行行新垄整齐划一,埋藏着整个部落的希望。族人们看着这片倾注了自己汗水的土地,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期盼。他们无法想象,那些小小的种子和块茎,如何能长出足够所有人吃的食物,但他们相信徐诺。
徐诺看着这片田地,心里默默念叨:“小米粥,蒸山药,烤芋头……哎呀妈呀,想想都流口水!可千万给点力,别长歪了啊!”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秋天,这里一片金黄硕果的景象。
看着在夕阳下说笑打闹、清理着身上泥土的族人们,看着那片凝聚了大家汗水和希望的土地,心里充满了暖意。这支由各种毛茸茸组成的“杂牌军”,虽然管理起来有点头疼,但干起活来,是真给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