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地转动脖子,带着一丝求助,望向身后的老张和昔侩。
老张的脸扭曲着,愤怒、不忍和茫然交织。
他看着栅栏里那具微弱的残骸,又看看秦溪,最终只能重重地摇了几下头,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
昔侩脸色惨白,眼神慌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拼命想要逃离抉择。
时间在腐臭里慢慢凝固。
秦溪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咯声,蜡油早在手背上凝结成一片暗红。
光影在脸上跳动。
半晌过后,她艰难地转过脸,目光投向栅栏外光晕的边缘。
宁芊依然站在那,苍白融入交界。
她的目光平静,既没有看那具求死的残骸,也没有看秦溪三人脸上的挣扎。
穿透一切,投向走廊深处那片黑暗。
是这片地狱唯一的“标尺”。
“去里面看看吧……”秦溪的声音干涩。
这句话像一片枯叶飘落。
先前对地下物资的期待,此刻被碾得粉碎,只剩下巨大的的怜悯和无力感,将她拖向迷茫。
五六米的距离。
在烛光下,在两侧囚笼里无声的注视下,在身后那具残骸的目光下。
这段路长得像一个世纪。
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抽气,成了这段路中唯一的背景。
他们停在了走廊尽头,铁门前。
门很高,金属板向上延伸,顶到了砖石天花板,隔绝着内外。
秦溪站在门前,仿佛站在地狱最后一道闸门的关卡。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咽了一口唾沫。
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伸出手,用力一拧!
“咔哒!”
一声清脆的弹响,异常清晰。
门,没锁。
吱呀——!
摩擦声响起,大门被向内缓缓推开,带着一种滞涩。
一股……浓烈得、带着腥膻的气息涌了出来。
门内的景象展露出来。
他们站在一个不足半米宽的平台上,脚下是镂空的格栅。
右侧,一道悬空的的楼梯,盘旋向下,没入下方空间。
下方的视野豁然开朗。
是一个更为宽敞的空间。
光线明亮不少,几盏煤油灯在角落燃烧,火苗稳定跳跃,还有几根粗壮的白蜡烛插在壁龛。
墙壁是切割整齐的灰色石材。
高高的吊顶上,悬着一盏造型典雅的圆形射灯,一道明亮的光柱,投射向房间的正中央。
三人目光被那道光牵引。
尽头,是一片刺目的猩红。
一张巨大无比的床。
床架是某种深色木头,上面覆盖的床单、帷幔、枕头,全是那种鲜血般猩红的天鹅绒。
在射灯下散发着一种淫靡的奢华。
而这张床上,正上演着一幕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一个皮肤黝黑、健硕的男人赤裸着背脊,机械的重复着。
汗珠顺着脊椎的沟壑向下流淌。
喘息,混杂着得意。
“叫啊!贱骨头!妈的…装死人?老子让你装…”
空气中一片靡靡。
双眼空洞地睁着,盯着天花板上那盏射灯。
身体无力地发抖。
这间并不算大的房间内,弥漫着汗臭、喘息、以及对人格的侮辱。
那张猩红的床,成了献祭人性的祭坛。
同时,也是人类的本来面目——兽性的舞台。
射灯是聚光灯。
而那施暴的男人,是唯一的表演者。
她,是祭品。
画面冲击着视网膜,声音撞击着耳膜。
秦溪、老张、昔侩三人石化成雕像,僵立在平台上。
大脑一片空白。
随即,被碾碎的理智,如同积攒了万年的火山,轰然冲破地表!
“我操——!!!!!!!”
老张的咆哮,猛地在这封闭的空间里炸开!
粗粝的吼声撞击着石壁,带着千钧的愤怒砸了下去!
那个健硕的男人猛地一僵!
瞬间停滞。
下一秒,他弹簧般跳起来,仓皇失措之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毯上,狼狈不堪。
“狗杂种!!!你他妈的!!”
秦溪的怒火喷涌。
她甚至不等老张和昔侩反应,左手端着蜡烛猛地往栏杆上一按,身体爆发,一个纵身,撑住铁栏杆,腾空翻越,稳稳落在下方楼梯的格栅上!
落地瞬间,没有缓冲,猛然发力,整个人朝着下方扑去!
蹬!蹬!
蹬!蹬!
靴底与铁格栅撞击,发出杀伐之气的奔跑。
她直接跳过了数级阶梯!
那摔倒在地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那声咆哮震得魂飞魄散,满脸惊骇地抬起头。
当看到疾冲而下的身影,以及另外两张杀气腾腾的面孔时。
他瞳孔剧烈的震动着!
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向另一侧角落。
那里,胡乱地扔着衣物,一条鼓鼓囊囊的裤子。
兜里凸起的轮廓,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手枪!
快!
枪!
拿到枪!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满是横肉的脸上扭曲,写满了恐惧。
秦溪在俯冲!
她的双腿迈到极限,整个人化作一道凌厉的闪电!
目标只有一个!
身后,老张和昔侩也顺着楼梯疯狂冲下!
男人扑到了衣物旁,双手不顾一切地去抓那条裤子!
手指已经触摸到了布料,甚至能感受到裤兜里那轮廓!
即将得救的喜悦,在嘴角不可控制的浮现!
嘭!!!
一声闷响!
比他更快到来,是一只带着破风的拳头!
秦溪在他扑抓的瞬间,一记勾拳,裹挟着冲刺的惯性,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下颌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
男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冲击力让他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完成了一个难看的侧翻,脑袋砰的一声巨响,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猩红的床沿上!
血花从额角迸溅开来!
他来不及发出一声痛哼,秦溪已经紧随而至!
膝盖带着重量和滔天的怒火,狠狠砸压在男人还在地上抽搐的腰肢!
剧痛让他猛地弓起身体!
同时,秦溪的左臂如枷锁从后面闪电般勒住了脖颈,小臂死死卡进喉结下!
右臂紧紧缠绕住男人的左臂,形成一个致命的裸绞!
她全力后仰,用锁死的臂膀,将这个比她壮硕得多的男人向上提起!
窒息和压迫让眼球暴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