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6年春末,萨凡纳的阳光已带着暖意,市中心广场被精心改造成一片热闹的推广会场,成为全城目光的焦点。广场中央,一座木质高台拔地而起,台面铺着整洁的米色帆布,背景板用鲜红的油漆书写着“埃弗里标准化住宅——60天安居,半价圆梦”,十几个大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直击人心。背景板两侧悬挂着两居室、三居室的户型草图,线条清晰,标注着关键尺寸;高台下方,墙体、门窗等核心模块样品整齐陈列,松木的纹理清晰可见,表面光滑平整,引得不少人驻足触摸。
广场四周摆满了长条木桌,构成一个个咨询区,桌上堆满了印刷好的户型图、施工周期表和成本对比单,油墨的清香与模块样品的木屑味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几名穿着统一蓝色工装的工作人员站在桌后,精神饱满,随时准备为前来咨询的人答疑解惑。广场角落,一台黄铜色的手摇放映机静静矗立,旁边堆着几个装有测试视频胶片的铁盒,外壳上标注着“承重测试”“防火测试”的字样,这是艾伦为应对可能出现的质疑,提前准备好的“秘密武器”。
会场早已挤满了人,摩肩接踵,喧闹声、交谈声此起彼伏,透着战后人们对安稳家园的迫切渴望。人群中,大多是穿着粗布衣衫的平民和流民,他们脸上带着焦灼与期待,不少人手里紧紧攥着皱巴巴的零钱袋,眼神紧紧盯着高台上的背景板。还有一些挎着公文包的小商户,不时低头商议,盘算着低价住房能为他们节省多少流动资金。在人群的边缘,几位身着体面西装、头戴礼帽的传统地产商格外显眼,他们神情复杂,或眉头紧锁,或低声交谈,眼神中满是警惕与不安——埃弗里的模块化技术早已在业内传开,如今正式推向市场,让垄断南方低端住宅市场多年的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当艾伦身着深灰色西装,沉稳地走上高台时,喧闹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数千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人群前排,一位抱着孩子的流民妇女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她的丈夫在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腿,一家人挤在城郊的破旧棚屋,每逢雨天便漏得不成样子,低价住房对她而言,是活下去的希望。不远处,几位小商户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传统两居室至少要3000美元,还得等大半年,要是埃弗里真能半价拿下,我就能把省下来的钱投到生意上,说不定能再开一家分店。”
咨询区的成本对比单早已被人争抢翻阅,纸张都被翻得卷起了边角。上面用清晰的字体印着两组数据,形成鲜明对比:“传统两居室:3000美元,工期6-12个月;埃弗里标准化两居室:1500美元,工期60天”。如此悬殊的价格和工期,让人群渐渐躁动起来,不少人开始踮脚望向高台,期待着艾伦的正式宣布。莉莉安穿着黑色职业套装,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巡视,目光重点留意着那几位传统地产商的动向,她的情报队早已打探到,这些人绝不会坐视埃弗里抢占市场,随时可能发难。
艾伦走到高台中央,拿起那台19世纪特有的手摇式扩音装置,铜制的喇叭口泛着冷光。他轻轻摇动把手,清晰的声音通过铜管传遍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各位萨凡纳的乡亲们,大家好!今天,我站在这里,是想给大家带来一个改变生活的机会——埃弗里标准化住宅,正式推向市场!”
他稍作停顿,目光扫过人群中一张张渴望的脸庞,语气坚定地宣布:“两居室仅需1500美元,三居室2200美元,四居室3000美元!我们的价格,仅为传统住宅的一半!”
话音刚落,广场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惊呼,人群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间沸腾起来。“什么?1500美元?我没听错吧?”“天呐,比租房子还便宜!”人们纷纷向前拥挤,想要更清楚地听到后续内容,不少人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
艾伦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补充道:“大家不用怀疑,我们不仅价格低,更能保证品质!所有住宅享受5年质量质保,1年内出现任何非人为损坏,我们免费维修;而且,我们承诺60天内必定交付,每超期一天,赔偿每日房价的1%!”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工作人员们拿着户型图和施工周期表,穿梭在人群中免费发放。户型图上详细标注着每个房间的尺寸、模块布局和配套设施,甚至画出了家具摆放的示意图,直观易懂;施工周期表则将60天的工期拆解为“模块预制30天、运输5天、地基施工5天、拼装10天、验收5天”,每个关键节点都清晰明了,让人们对入住时间充满信心。
低价和实打实的承诺彻底点燃了人群的热情,咨询区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工作人员忙得不可开交。“请问两居室能加个小阳台吗?我想让孩子能在外面晒晒太阳。”“60天真的能住进去吗?我已经等不及想摆脱棚屋了。”“我是流民,手里的钱不够,能不能分期支付?”各种各样的问题此起彼伏,工作人员拿着纸笔快速记录着每一个需求,发放着意向登记卡。
一位留着络腮胡的小商户挤到桌前,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填写登记卡:“我订一套三居室,地址就写市中心商业街附近,只要能按时交付,我再介绍几个生意伙伴来订!”他的话引来周围一片附和,不少人跟着拿起登记卡,认真填写起来。不到1小时,工作人员手里的意向登记卡就已经收集了近百张,卡片上“是否接受定制”“入住时间要求”等栏目都被密密麻麻地填满。
几位流民代表挤到高台旁,找到艾伦,小心翼翼地询问:“埃弗里先生,我们手里的钱不多,能不能先付一部分,剩下的等入住后再慢慢还?”艾伦看着他们眼中的期盼,郑重承诺:“没问题!为了让大家都能住上安稳的房子,我们支持首付50%,入住后3个月内付清尾款,不会让钱成为大家安居的阻碍。”这个决定让流民代表们喜出望外,连连道谢后,转身向其他流民传递这个好消息,人群的热情再次被推向高潮。
就在咨询活动如火如荼进行时,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热闹的氛围。以老地产商霍克为首的几位传统从业者,带着两名随从,拨开人群走上高台,霍克身着昂贵的黑色西装,脸色阴沉,眼神中满是不屑。“埃弗里先生,你别在这里误导民众了!”他一把抢过艾伦手中的扩音装置,声音尖锐地喊道,“传统住宅3000美元,是因为用料扎实、工艺精良,能住几十年都没问题。你这半价房子,怕是用劣质木材、简陋工艺拼凑的吧?模块拼接的房子,能承重吗?着火了怎么办?”
他的话如同泼了一盆冷水,让部分人群瞬间犹豫起来,议论声渐渐响起。霍克得意地指着高台下方展示的墙体模块,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大家看看,这么薄的木板,怕是站两个人就塌了;没有砖石结构,一旦失火,瞬间就烧光了!你们可别被低价冲昏了头脑,到时候房子塌了、烧了,哭都来不及!”
人群中,几位和霍克交好的传统地产商纷纷附和:“没错,一分钱一分货,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肯定是偷工减料,我们做了几十年建筑,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廉价的住宅还能保证质量!”他们的话语试图煽动情绪,让原本拥挤的咨询区人流慢了下来,一些人开始低头思索,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
面对霍克的发难,艾伦面不改色,反而平静地示意工作人员启动广场角落的手摇放映机。“霍克先生,口说无凭,我们用事实说话。”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透过扩音装置传遍广场,“大家请看那边的白布,这是我们提前拍摄的模块测试影像,让大家亲眼看看我们的住宅质量到底如何。”
随着工作人员摇动放映机的手柄,广场中央悬挂的白色幕布上,开始播放由连续照片快速切换形成的动态影像。第一组是承重测试:5名身材壮实的工人同时站在一块单独的墙体模块上,模块稳稳当当,没有丝毫变形或开裂的迹象,甚至有人在上面轻轻跳跃,模块依旧稳固。第二组是防火测试:工作人员用煤油均匀喷洒在模块表面,点燃后,火焰起初微微燃烧,但很快就被模块表面的阻燃涂层抑制,无法蔓延,几分钟后自行熄灭,模块仅表面轻微碳化,内部完好无损。
影像播放时,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紧盯着幕布,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变得寂静,只有放映机转动的“咔哒”声格外清晰。测试影像结束后,艾伦走上前,拿起一把锤子,走到展示的墙体模块旁,狠狠敲击了几下。“咚、咚、咚”的敲击声回荡在广场上,模块稳固无损,甚至连划痕都很少。
“大家都看到了,我们的模块采用的是进口优质松木,密度高、韧性强,表面还涂刷了三层防火阻燃漆,拼接处采用榫卯+螺栓双重固定,比部分传统砖石住宅更坚固、更安全。”艾伦举起手中的测试报告,“这是萨凡纳政府认可的专业检测机构出具的报告,上面详细记录了模块的承重、防火、抗震等各项指标,全部达标,大家可以随意翻阅、验证!”
工作人员将几份测试报告副本递到人群中,大家争相传阅,原本的疑虑渐渐消散,信任重新回到人们眼中。“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埃弗里先生不会骗我们!”“这么扎实的测试,还有政府认可的报告,肯定没问题!”人群再次涌向咨询区,登记卡的数量快速增长,比之前更加火爆。
霍克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人群的欢呼声和掌声彻底淹没。他狠狠瞪了一眼艾伦,带着随从狼狈地挤出人群,灰溜溜地离开了会场。一位之前犹豫的平民紧紧握着刚拿到的登记卡,激动地对身边的人说:“我相信埃弗里先生,1500美元能住上有质保、安全可靠的房子,比挤在漏雨的棚屋里强太多了!”
到中午时分,意向登记卡的数量已经突破200张,涵盖了平民、小商户、流民等多个群体,甚至有几位周边城镇的人专程赶来咨询。工作人员不得不临时加印登记卡,咨询区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蜿蜒曲折,几乎绕了广场一周。更让人意外的是,几位原本观望的小地产商,也悄悄留下了联系方式,表达了想要了解合作的意愿——他们看清了模块化技术的优势,不想被市场淘汰。
推广会接近尾声,艾伦开始安排后续工作:“团队分成两组,一组今天就整理所有意向登记信息,按区域、户型分类统计,3天内完成首轮回访,确认订单细节;另一组负责将测试视频和报告复制多份,明天开始在萨凡纳各街区张贴、发放,让更多人了解我们的产品,扩大宣传范围。”
莉莉安走到艾伦身边,低声反馈:“霍克等人已经离开会场,根据情报,他们正在联系其他城市的传统地产商,可能会策划联合打压,我们需要提前戒备,尤其是供应链方面,要防止他们恶意抬高原料价格。”
艾伦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我知道了,你让情报队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有任何情况及时汇报。同时,让乔提前对接原料商,锁定后续订单的原料供应,避免被他们卡脖子。”
就在这时,萨凡纳市政府住房部门的代表史密斯先生找到了艾伦,脸上带着赞赏的笑容:“埃弗里先生,你们的标准化住宅非常好,正好契合政府的流民安置计划。我代表市政府,想和你谈谈合作,希望你能承接我们的流民安置项目,解决战后流民的住房问题。”
艾伦心中一喜,这正是他想要的:“史密斯先生,非常荣幸能与政府合作,我们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为流民们打造安稳的家园。”双方初步达成合作意向,约定次日在市政府详细洽谈。
推广会结束后,萨凡纳的房地产行业彻底震动。多家传统地产商紧急召开闭门会议,焦虑地商议对策——埃弗里的低价策略让他们的高价项目遭遇了大量客户退订,不少原本即将签约的客户也纷纷反悔,转而咨询埃弗里的标准化住宅。南方的建筑行业格局,在这一天开始悄然松动,一场由模块化技术引发的行业革命,已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