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在掌心震动第三下时,林砚的钢笔终于在“特殊顾问”任命书上落下最后一笔。墨迹未干,作战部的金属门便被推开,带着雪粒的寒风裹着三个身影闯进来——那是“渡灵小队”的成员,个个穿着深灰作战服,肩章上的银色鸢尾花徽记在冷光下泛着冷芒。
“林顾问,青川县旧楼案,48小时内已有三起失踪报告。”队长陆沉将平板递过来,屏幕上的航拍图里,那栋民国时期的西洋楼像颗龋齿嵌在雪山脚下,“最后一位失踪者是文物普查员,失踪前传回的录音里只有钢琴声。”
林砚指尖划过平板上的建筑剖面图,停在三楼一间标注“琴房”的房间:“建筑档案查过了吗?”
“查了。”技术官苏晓调出全息投影,旧报纸的字迹在空气中铺开,“1943年,楼主张砚之的女儿在这里自焚,据说当时她正在弹《月光》。之后每到雪夜,就有人听见琴房传来琴声,靠近的人都会失踪。”
“不是失踪,是‘被留下’了。”林砚忽然抬头,目光落在投影角落一张泛黄的合影上——穿旗袍的少女坐在钢琴前,手腕上的银镯子与自己此刻戴着的一模一样。他将镯子贴近通讯器,金属纹路与加密频段瞬间匹配,一段尘封的语音缓缓流出:“若琴声再起,需以‘同源之物’引灵,莫让执念困在此间……”
次日凌晨,雪势渐歇。渡灵小队抵达青川旧楼时,晨光正透过破碎的彩色玻璃,在积灰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沉握着特制的灵能检测仪走在最前,指针刚越过玄关就疯狂转动,苏晓肩上的无人机突然失控,镜头直直对准三楼琴房的方向。
“不对劲,这里的灵能场在跟着我们移动。”苏晓的声音有些发紧,她调出热成像仪,屏幕上竟出现了第四个人影——一个穿着旗袍的模糊轮廓,正站在琴房门口。
林砚却径直走向楼梯,银镯子在掌心微微发烫:“她不是要害人,是在找东西。”他推开琴房的门,积满灰尘的三角钢琴静静立在窗边,琴键上还残留着半枚褪色的唇印。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琴盖时,镯子突然发出细碎的光芒,整栋楼的灵能场瞬间稳定下来,检测仪的指针缓缓归位。
“1943年那场火,不是自焚。”林砚的声音在寂静的琴房里格外清晰,他从钢琴暗格里取出一个烧焦的乐谱本,扉页上的字迹与任命书上他的签名有着惊人的相似,“张砚之的女儿是灵媒,当年她察觉楼里藏着吸食生魂的‘影祟’,故意引火想将其封印,却被影祟困在了灵能场里。那些失踪者,其实是被她拉进灵界保护起来了。”
话音刚落,钢琴突然自动弹奏起来,《月光》的旋律从断断续续到流畅婉转,穿旗袍的身影在琴旁渐渐清晰。陆沉刚要举起灵能枪,却被林砚拦住:“她在借琴声引影祟出来。”
果然,随着旋律推向高潮,墙角的阴影里渗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传来刺耳的尖啸。苏晓立刻启动灵能屏障,将小队与黑雾隔开,陆沉扣动扳机,特制的银弹精准击中黑雾核心。就在黑雾即将消散时,林砚将银镯子掷向空中,镯子在空中化作一道光链,将黑雾彻底锁在琴房中央。
“执念已了,该走了。”林砚轻声说。旗袍少女的身影对着他深深一鞠躬,随光链一同消散,钢琴上的乐谱本化作点点星光,飘向窗外的雪山。
当天下午,三位失踪者在旧楼附近的雪地里被发现,他们都记得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听钢琴”,却对失踪的48小时毫无概念。作战部的报告上,林砚在“事件结论”一栏写下:“灵体非恶,执念为锁,渡灵者当辨其心,而非惧其形。”
陆沉看着他收起钢笔,忍不住问:“林顾问,你手腕上的镯子……”
林砚低头摩挲着镯子上的纹路,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祖传的,说是能帮人找到该找的东西。”而没人看见,他口袋里的旧照片上,旗袍少女的手腕上,正戴着一只一模一样的银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