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庆帝撇撇嘴,索性也懒得计较。
“盛王还真是贼心不死,看来今晚睡不成好觉了,临死还准备拉垫背的,这一仗孤定要与他算个清楚——”
“还有那些个江湖人,竟敢插手朝廷,待灭了盛国,一定要将其连根拔起——”
列国之间的这场仗,谁都没有想到盛国勾结江湖人。
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江湖中人投靠了盛国吗?
纵使不是,那又如何?
既然入了局,就没有脱身的机会!
至少,他不会给出这个机会。
今日之事,给了虞庆帝警醒。
江湖上那些歪门邪道的杂碎,也该清理清理。
打不过,耗也要将人耗死。
始终是隐患。
“皇姐,此事你怎么看?”
“陛下决定就好,本宫可不是虞朝之主,做不了决定”
君凰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待天下安稳,她有她的使命和责任,陛下不能总依赖她。
当然,她知道,陛下只是想问问她的意见。
比起初见,陛下长进许多,但想成为天下之主,还差了许多。
虞庆帝会心一笑,他明白。
侍卫行了礼,互相搀扶着退出寝殿。
今日真是开了眼,没想到长公主的功力如此深厚,怪不得楼主能心甘情愿为她做事。
紫菀在身上点了几下,长舒一口气。
那老东西也是蠢,怎么就为了一本秘籍弑君呢?
这下子,江湖可要掀起不小的风浪。
彼时,宫道上,一群太医背着药箱飞速狂奔。
也不知是哪个瘪犊子,胆大包天的刺杀陛下,这不是纯属找死吗?
真当长公主身边剩下的三位是吃干饭的?
太医们心中骂骂咧咧,两条腿都快跑出残影。
虽说他们只是医者,却也有些耳闻。
正值交战时刻,陛下可千万不能出事,否则虞朝可就...
一路疾行,达到乾明宫后,院正首当其冲。
一个滑跪跪倒在虞庆帝面前。
“微臣参...”
没等说完,虞庆帝直接叫起。
“院正和左院使留下,其他太医到侍卫房中诊治,务必将人治好”
“是”
太医们退出去后,虞庆帝递了个眼神过去。
新上任不久的左院使当即明白,提着药箱朝紫菀走去。
去年年初,长公主身边的紫菀成了陛下的亲卫,陛下去哪跟到哪。
日常更是住在乾明宫,也就是寝殿旁边的侧殿。
宫人私底下也会说,陛下这是看中了紫菀姑娘,每每对待紫菀都是不同的。
经过这一趟折腾,帝宫内的人难以入睡。
直到天明,乾旻城响起了熟悉的钟声。
朝臣已经见怪不怪,快速换好衣服坐上马车。
“莫不是边境传来好消息?还是说盛国有了新的动向?”
“谁知道呢!先等等看,一会儿就知道了”
“别说,肯定与战事有关”
去往乾极殿的路上,朝臣小声嘀咕议论。
因着尸体挂在了城门口,住在城内的官员根本不知道,只能瞎想猜测。
“参见陛下,陛下万世千秋——”
朝臣亦如往常跪拜。
然而,这一次,虞庆帝并未说平身。
“万世千秋?孤倒想万世千秋,怕是有人不让孤如愿,想让孤命丧黄泉——”
“臣等惶恐——”
朝臣身子又下压几分,几乎贴住地面。
心底更是不约而同的“咯噔”一声,无数双眼睛悄咪咪朝着四周望来望去。
这...从何说起?
难不成是有人动了心思?
“惶恐,是该惶恐,孤竟不知,这天下居然是一群江湖人物做主,竟然夜半刺杀于孤——”
虞庆帝每一句话都带着怒意。
一群浪荡子,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该杀——
朝臣小心翼翼的抬了抬眸子,互相看了看,彼此眼中满是震惊。
江湖人,居然是江湖中人,疯了不成?
左相一听,气的是吹胡子瞪眼。
立刻站起身,行至殿中央跪下。
“陛下,不知昨晚陛下可有受伤?太医是否...”
“爱卿不必忧心,昨夜幸得皇姐身边的下属,以及侍卫们及时相救,孤才能保住这条命,否则...”
虞庆帝冷不丁的哼了一声,语气也是冷冷的。
“否则诸位爱卿怕是见不到孤这位帝王了”
话音刚落,朝臣皆是一阵后怕。
现在可是紧要关头,倘若陛下出了事,虞朝怕是又要重蹈覆辙...
很快,官员一个个跪至殿中。
“陛下,悉数往年,江湖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此次贸然出手,必然是受了人指使”
“启奏陛下,眼下列国围攻盛国,此事有着极大可能是盛王所为”
“臣附议,尚书大人所言不错,盛王行事卑鄙无耻,龌龊之极,定是他勾结江湖人”
“陛下,江湖中高手众多,当多加防范,以免卷土重来”
虞庆帝的眼神掠过每一个官员。
一双双眸中透露出的愤恨,担心,警惕等等都不似作假。
看来还是手段到位了。
若让朝臣知晓他心中所想,定会苦笑连连。
天机司的黑火球可是一大杀器,且不属六部中任何一部,归陛下与长公主所管辖。
一颗下去死无全尸,炸的稀碎,都不一定能拼凑出来。
再者说,动不动诛九族,满门抄斩,谁也扛不住啊!
“确如诸位爱卿所言,幕后之人正是盛王,那盛王想要击溃虞朝,竟然恬不知耻的勾结江湖人,实在可恨”
虞庆帝重重拍在扶手上,声音逐渐变得冷厉。
“我虞朝念及百年前曾为一家的情谊,只想为受骗的百姓要一个交代,然盛王卑鄙无耻勾结江湖人暗杀于孤,是可忍孰不可忍——”
“传孤旨意,上将军姚启即刻率兵攻城,务必要痛击盛军——”
既然盛王想要他的命,他一定奉陪到底。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朝臣一听,当即俯首高呼。
“陛下圣明——”
与此同时,货郎挑着担子进城卖货。
一抬头看到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挂在城门口,眼睛瞪得老大,妥妥的死不瞑目。
“咚”的一声,担子从肩膀滑落。
货郎颤抖着伸出手,哆哆嗦嗦的开口。
“死...死人...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