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不情愿地拆下两双纳好的鞋底,小心翼翼地递出去。
楚嫣赶紧伸手接过来。
居然真能要到,青阳哥真厉害啊。
连贾张氏这么不讲理的人,都能从她手里抠出东西来。
“行,各位大妈,你们继续忙吧。”
“我先回去了。”
目的达成,苏青阳心情愉快地带着旺财和楚嫣往家走。
三大妈见苏青阳要走,赶紧追上去问:“小苏啊。”
“你三大爷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吗?”
“他人呢?怎么没见他回来?”
“哦,三大爷啊,他非要在湖边吹风,说太热了。”
“估计待会儿也能拎不少鱼回来吧。”
苏青阳发誓,他这么说纯粹是不想让三大妈伤心。
绝对和报复阎埠贵最后那嫌弃的眼神没有半点儿关系。
听苏青阳这么说,三大妈顿时眉开眼笑。
自家老阎钓鱼的本事她还是清楚的。
苏青阳都能钓到那么多鱼,老阎肯定更不在话下。
“哎哟,小苏这孩子真是厉害啊。”
“一个人就钓了这么多鱼,真不简单。”
“都快赶上我们家老阎了。”
虽然话里是在夸苏青阳,但三大妈那炫耀的眼神却藏都藏不住。
几位大妈瞧着苏青阳身后那一网鱼,再看向三大妈时,个个脸上都写满了羡慕。
苏青阳都能钓到这么多鱼,老阎回来那还不得拖半车?
可惜自家那位可没这本事。
“老阎家的,回头分我们几条小鱼呗,也让咱们沾沾鲜。”
苏青阳比阎埠贵更难说话、更抠门,她们不敢找他开口,只能把主意打到三大妈身上。
三大妈一脸喜色:“嗨,街里街坊的,几条鱼算什么!我们家可不像小苏那样小气,大方得很!”
“等老阎回来,让他按鱼市价再给你们便宜一半,家家都拿回去尝尝!”
“呵呵,是是是,你们可真大方。”
一听还要钱,大妈们嘴里嘟嘟囔囔地又坐回屋里去了。
傍晚时分,楚嫣和旺财蹲在走廊边,看苏青阳收拾鱼。
今天的鱼获格外多,小鲫鱼他留了几条,准备和那条大黑鱼一起炖汤。
剩下的草鱼、小黑鱼,都被他剁成块,用大酱菜坛子加盐腌了起来。
现在家里能存的干货可不少:腊肉、腊肠、火腿,现在又添了腌咸鱼,以后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腌咸鱼味道特别好,去腥除刺,腌好后咸香入味,还耐放。
对面,贾张氏她们还在三大妈家里坐着,等着老阎回来好沾点光。
看着苏青阳腌鱼,这群大妈眼里又是嫉妒又是佩服,复杂得很。
“要说啊,小苏真是会过日子。”
一位大妈开口。
另一个接话:“那可不!你满四九城找找,也找不出比小苏更会过的年轻人了。”
“不会吧?大院里那些孩子也不行?”
“那肯定不行!咱们厂保卫科老刘你知道吧?”
“嗯,知道,怎么啦?”
“老刘的亲家就住机关大院,听说那儿已经没了仨孩子了。”
“人没啦?怎么搞的?”
“唉,还不是老样子,爹妈忙得顾不上。”
“那孩子打小见的世面多,眼高手低,总琢磨着干大事。”
“可惜本事撑不起野心,在外头瞎混,这不就出事了。”
“哎呀,照这么说还真是小苏啊。”
大伙儿嘴上夸着苏青阳,心里却酸溜溜的。
谁家不想要个苏青阳这样的孩子?
正聊着,阎埠贵裹着一身风雪气冲冲地跨进院子。
他直奔苏青阳家门口,扯着嗓子喊:
“苏青阳!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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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哪位?”
苏青阳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雪人。
要不是对方开口说人话,他真以为撞见妖怪了。
“我?我是你大爷!”
“你才是我大爷!”
苏青阳被惹毛了,撸袖子就要动手。
阎埠贵吓得赶紧拍掉满头满脸的雪,露出真容。
“我真是你大爷!”
“……”
“哟,还真是三大爷啊。”
苏青阳坐回板凳,继续收拾手里的鱼:“怎么样三大爷,鱼没少钓吧?”
“没少钓?你看我这样像钓着鱼了吗?!”
一提这个,阎埠贵火气直冲脑门。
他被苏青阳坑惨了!
别说鱼了,连片鱼鳞都没见着,人却冻成了冰棍!
十二块都花了,哪能空手回来?
结果硬扛到天黑,几个老头全冻僵在河边!
幸亏巡河的人发现,把他们扛回值班室暖了半天才缓过来。
不然今天他阎埠贵就得交代在那儿!
还探花呢,以后后海都没脸去了!
阎埠贵气得直哆嗦,把事情倒了个干净。
赶来的三大妈一听就要骂人,苏青阳却白眼一翻先开了口:
“阎埠贵啊阎埠贵!”
“让我说你什么好!”
“一把年纪了,也不替家里想想?”
“光顾着自己过瘾?”
“十二块!早听我的买点肉回家给孩子吃,不香吗?”
“非要花钱买钓点过瘾!这下赔了吧!”
“三大妈!您回去可得好好说说三大爷!”
“哎!等等!”
阎埠贵急急忙忙想跟苏青阳争辩。
三大妈一听十二块钱的事,却一把拦住了阎埠贵。
“你给我站后边去!”
“小苏,那十二块是怎么回事?你仔细给我讲讲。”
“好好好。”
苏青阳笑眯眯地说起阎埠贵怎么硬塞钱给他买钓点的事。
这一说可不得了!
三大妈听完,直接一爪子挠在阎埠贵脸上!
丢人哪!
她刚跟院里大妈们吹牛,说自家老阎能钓不少鱼回来,这下全完了!
结果阎埠贵还主动给人送钱!
十二块啊!
十二块能买多少东西?
他倒好,全拿去换个钓点!
平时家里都是三大爷说了算,可接二连三在苏青阳这儿吃亏,这回三大爷也不敢吱声了。
“跟我回屋!”
“走!”
三大妈狠狠瞪了阎埠贵一眼。
阎埠贵怨愤地瞥了苏青阳一眼,扭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跟着回去了。
老两口一走,院里的大妈们都笑了起来。
“哎哟,真是笑死个人。”
“等我们家老阎回来,让他按鱼市半价卖给你们。”
一位大妈学着三大妈的语气说。
“哈哈哈,这两口子,真是的。”
“老阎哪能比得上小苏会钓鱼呀。”
“还好被人发现了,要不老阎不就得冻死在外头?”
“小苏劝他他不听,还嫌弃人家,这不是活该嘛。”
一旁的旺财像是被大妈们的笑声感染,也放下嘴里的鱼杂鱼骨,咧着嘴笑起来。
其他大妈一看,更觉得可爱极了。
不过她们不是觉得旺财可爱。
是看着那些鱼骨头眼馋。
“小苏……那个……你看……”
一个大妈不好意思地指着旺财嘴边的鱼骨。
这些鱼骨苏青阳只是拿来喂狗。
但在她们眼里,可是难得的宝贝。
拿来煮汤炖菜再好不过。
“哦,大妈你们是说这些鱼骨头是吧。”
“这个嘛,两毛钱一斤,想要就拿。”
苏青阳绝非那种烧成灰都能蹦出舍利子的活菩萨。
这些大妈手头是紧巴,可当初跟着易中海逼迫他家的时候,哪个不是凶神恶煞,哪有半分拮据的模样?
苏青阳处理的鱼骨头攒了一大堆,旺财吃不完的也是丢进花圃当肥料。
倒不如卖给这些大妈换几个零钱。
苏青阳只当是废物利用。
可落在大妈们眼里,这简直是天大的恩情。
两毛钱,不算贵。
她们递过钱,仔细地挑拣起鱼骨。
用现在的话说,苏青阳杀鱼的刀法堪称“迪拜刀法”
。
有些鱼骨上还留着不少鱼肉。
大妈们专挑带着肉多的鱼骨头拿。
贾张氏在一旁看得直咽口水。
二话不说,她冲到易中海家,拽着他就往外拖。
“老易!老易!快掏钱!挑两斤鱼骨头回去炖菜!”
如今她吃住都在易家,买鱼骨的钱自然也得易中海出。
易中海被她火急火燎地拉出来,还当出了什么大事。
结果到这一听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
“姓张的!我又不是他苏青阳家的狗!我吃这个吗!”
“再说了!你想吃自己掏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易中海也是气昏了头。
完全没留意旁边那些挑鱼骨的大妈。
大妈们一听他这侮辱人的话,纷纷扭过头,脸色难看。
“姓易的,你家祖坟炸了是吧?”
“就是,说谁是小苏家的狗?你都穷成这样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还一大爷呢,当个一大爷就这么说话?”
“活该你家玻璃被砸!当初怎么没一口气吐血吐死你个老绝户!”
这些大妈骂起街来,一个比一个狠毒。
易中海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自己在屋里待得好好的,被贾张氏像拖狗一样拽出来抢东西不说,还无缘无故挨这么一顿臭骂!
这造的什么孽!
“姓张的!松手!我*你*了个*的!”
易中海一把甩开贾张氏,气冲冲地回家了。
贾张氏却还眼巴巴地盯着苏青阳脚边的鱼骨头,馋得直流口水。
真的好想吃,真的好想吃。
...
夜色笼罩,寒风卷着细雪,又一次扫过四九城。
苏青阳已经腌好了几坛咸鱼。
这会儿,他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今晚的饭菜格外丰盛。
黑鱼鲫鱼豆腐汤,
油炸带鱼、炸刀鱼,
一盘绿油油的炒麦菜,
再蒸上一笼热腾腾的大白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