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云瑶蹲在溪流边用沾了药泉的布巾擦拭风鹿的翅膀。小家伙的羽毛在晨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小爪子轻轻挠着她的手腕，发出撒娇的呼噜声。
“别闹，再蹭就把草药蹭掉了。”云瑶笑着拍开风鹿的爪子，将捣碎的清瘴草根敷在它翅膀根部那里有片羽毛在昨夜的混战中被灼伤，泛着不正常的灰黑。
“阿瑶，该出发了。”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正往背包里塞烤好的犀牛肉干，憨厚的脸上带着担忧，“墨说毒瘴区的雾在正午时分会减弱，我们得赶在那之前穿过。”
云瑶点点头，“你好了吗？别逞强”。
“没事，好了”石拍拍胸口。
“小心点，石”
云瑶将最后一株凝血草收入储物戒指。转身时，正看见烈倚在青石旁擦拭骨刃，玄色衣摆被晨露打湿，在膝盖处晕开深色的水痕。他抬头对上云瑶的目光，喉结动了动，却又迅速移开视线。
这家伙，每次对视都像被烫到。 云瑶暗自好笑，却也注意到他握着骨刃的指节泛白显然还在为昨夜邪修的偷袭耿耿于怀。
“路线确定了？”她走到墨身边，看着他用骨杖在沙地上画出的简易地图。
“穿过这片石林，”墨的骨杖指向东南方，那里雾气凝成青灰色的帘幕，“毒瘴区外围有片‘千针石林’，石柱间的缝隙能避开大部分瘴气。但……”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云瑶立刻扶住他，从空间里掏出颗淡绿色的药丸：“快吃，我新炼的‘清灵丸’，能缓解瘴气入体。”
墨吞下药丸，气息渐渐平稳，却仍是苦笑：“我的精神力探测在瘴气里最多维持半刻钟，这次要靠你们了。”
“还有我！”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云瑶抬头，看见他正站在一棵古树上，银发在风中扬起，琉璃色的眸子倒映着石林的轮廓，“我飞在高处，能避开瘴气，帮你们指路。”
烈突然起身，将骨刃收入腰间：“我在前头开路，石断后，墨居中。云瑶……”他停顿片刻，语气放软，“你跟在我三步之内，风鹿负责侦查上方。”
云瑶刚想反驳，却见他耳尖微红，转身大步走向石林，玄色披风扫过沾满露水的草丛。她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风鹿的脑袋：“不用刻意保护我，我也很强。”
千针石林远比想象中险峻。石柱如利剑直插天际，缝隙间弥漫着青灰色的瘴气，吸入鼻腔便化作灼烧的痛。云瑶用灵韵力在口鼻处凝成防护膜，仍能尝到苦涩的铁锈味。
“左边第三根石柱后面有陷阱。”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的身影在雾中时隐时现，“是‘蚀骨藤’，小心藤蔓上的倒刺。”
烈立刻改变方向，骨刃精准地挑断试图缠绕过来的藤蔓。藤蔓断裂处渗出黑色汁液，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这鬼地方，连植物都这么凶。”石抱怨着，巨斧劈开挡路的石笋，斧刃与岩石摩擦出刺眼的火星。
云瑶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想起《百草炼星录》里的记载：“千针石林是远古战场，地下埋着无数兽骨，瘴气里混着腐尸的怨气。”
“小心！”烈的怒吼将她拉回现实。云瑶猛地抬头，只见一只浑身覆盖青鳞的异兽从瘴气中窜出，蛇信子分叉处挂着黏液，每一滴都在腐蚀地面！
“是毒雾蛇！”墨的声音带着颤抖，“三阶巅峰，比铁甲犀难缠十倍！”
毒雾蛇的速度快得惊人，云瑶只来得及抓住石的胳膊往旁边一扑，蛇尾便扫过他们刚才的位置，在石笋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阿瑶！”石急得要冲上去，却被云瑶死死拽住：“别莽撞！它的黏液能腐蚀元力！”
烈的骨刃已经劈向蛇头，却被蛇鳞弹开。毒雾蛇趁机喷出浓雾，玄色的雾气瞬间笼罩了整个石林！
“屏住呼吸！”云瑶大喊着，从空间里掏出所有清瘴草，嚼碎了分给大家。她自己则捏着最后的醒神果，灵韵力疯狂涌入地面，石柱缝隙里突然钻出无数藤蔓，在雾中交织成网，困住了毒雾蛇的七寸！
“就是现在！”她将醒神果捏碎，果香混着灵韵力炸开，浓雾竟被撕开一道口子！
羽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银色短刃，精准地刺向毒雾蛇的眼睛！毒雾蛇吃痛嘶吼，尾巴横扫过来，却被石的巨斧狠狠劈中！
“嗷——！”毒雾蛇发出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云瑶瘫坐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储物戒指的纹路都被汗水浸得发亮。
“好险。”烈走过来，伸手想拉她，却又像被烫到般缩回手，“你……没事吧？”
云瑶看着他发红的耳尖，突然觉得好笑：“我要是有事，你能把毒雾蛇再打一顿出气？”
烈愣了一下，耳尖更红了，却没反驳，只是转身去割毒雾蛇的毒囊。云瑶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玄色衣袍破了个口子，露出里面结实的后背，还有一道新鲜的抓痕——是刚才替她挡下蛇尾时受的伤。
“烈，过来。”她从空间里掏出药膏，“伤口不处理会感染。”
烈动作一顿，沉默着走过来，背对着她掀起衣袍。云瑶看着那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心尖微微发颤。她轻轻将药膏涂在伤口上，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像触到了烧红的铁块。
“疼吗？”她轻声问。
“不疼。”烈的声音闷闷的，“比这重的伤我也受过。”
云瑶没说话，只是将药膏涂得更仔细些。她注意到烈的后颈有个小小的狼形胎记，在晨光里泛着淡金色的光，像落在雪地上的星子。
“好了。”她盖上药瓶，“下次别这么拼命。”
烈转过身，玄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却只说了句：“走了。”便大步向前，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穿过石林时，正午的阳光终于穿透雾霭。云瑶仰头望去，只见山顶有片淡紫色的光晕，如同一滴打翻的颜料，在天际晕染开来。
“那是……星辰花？”石指着光晕，声音带着兴奋。
墨却摇头：“不对，星辰花的光晕应该是银白色。那紫色……像是某种阵法的波动。”
云瑶调动灵韵力，顺着光晕的方向探查——突然，她的药泉空间剧烈震颤，九色神莲的虚影在意识里若隐若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顺着经脉涌上来！
“云瑶？！”烈的惊呼在耳边响起，云瑶这才惊觉自己的眼睛在发光，灵韵力不受控制地向外溢出，将周围的瘴气都逼退了三尺！
“我……我没事。”她艰难地稳住心神，九色神莲的虚影渐渐隐去，“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
羽突然落在她身边，琉璃色的眸子映着山顶的紫光：“我感觉到了，是上古神兽的气息。”
烈握紧骨刃，眼神锐利如鹰：“不管是什么，挡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云瑶摸了摸怀里的风鹿，小家伙正用翅膀为她挡住残余的瘴气，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无论前方是什么，我都要带着大家活着回去。 她在心里默默发誓，手指轻轻抚过储物戒指里的星辰草——那是他们此行的希望，也是开启下一段征程的钥匙。
山顶的紫光越来越亮，像一只眼睛，注视着这群无畏的冒险者。云瑶深吸一口气，踏出了迈向秘境核心的第一步，晨露从她的发梢滑落，在阳光里碎成点点金光，如同洒向未来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