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内烛火摇曳，冷如烟独自立在铜镜前，玄色劲装的系带松了半寸，露出颈间一小片莹白肌肤。
铜镜里映出她微垂的眼睫，往常覆着冰霜的眼底，此刻竟洇开几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软。
指尖无意识抚过脸颊，触手处带着不寻常的热意，那抹红晕从颧骨悄悄漫到鬓角，像雪地里初绽的红梅，猝不及防就染了半张脸。
她内心有些不够平静，皇室的女孩从不掩饰自己的内心去骗自己，她被认真的模样打动了。
有些时候缘分来得太突兀，让她有些猝不及防，似乎几个月前，林凡还是一个把诗词会当作春楼的登徒子。
但缘分就是很奇妙，林凡接下来的日子成了小妹逗趣自己的话题，之后她们听闻林凡被雷劈，当时的冷如烟对他的态度还是厌恶。
可短短几天的相处后，却又迅速坠入爱河。
因为生命中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展现出了不属于他的阶层的魅力。
皇室护卫护佑冷如烟的次数不少，但冷如烟自己并不输给他们，第一次见到弱小的人对强者挥动武器，第一次遇到傻小子炽热的目光，起初以为是新奇感和受难时的遭遇导致。
可土矿镇的一切都告诉她，是这个男人身上有吸引她的地方，他不故作高深，许多动作都很好猜想，却又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对自己的仆从护卫都很有义气。
但留给她和林凡的时间只有今晚，因为眼下家国正面临着极大的危机，僵尸病毒的爆发力已经充分体现，她们都有许多事情要做。
军用飞舟一座座停靠在赤峰城的边缘，因为时局问题百姓被护卫们隔离，林凡等人下车后乘坐马车来到了城主府。
他给兄弟们发了奖金，一人三金的花销，去任何地方都足以，他自己也在皇室安排的马车中与冷如烟前往了桃花酒楼。
这是桃花镇来的大姐开的一家酒楼，厨子是自家男人，十几年前的铺面很小，但因为冷天翔曾吃过一餐，此时已经是赤峰城西街最出名的酒楼。
冷如烟预定后，无论有没有房间都留了位置，林凡和她一同穿着素衣与兜帽前往酒楼之中。
抵达二人餐桌，冷如烟礼貌地指引他坐下。
冷如烟摘去兜帽，露出了她那张清冷绝美的面容，彼此的双眼对视，都不约而同地翘起嘴角。
“林凡，你喜欢我怎么称呼你呀。”
想了想，小凡是老妈叫他的，凡哥阿凡是弟兄，自己这个名还真不好叫，尤其是异性：“就叫林凡吧。” 他依旧展现着自己的阳光。
“你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冷如烟心里清楚他对规划城镇出了多少力，一些建设意见就连浩天都赞不绝口，虽然主要是城主府势力的功劳，可他的确用了一百分的真心去对待。
林凡揉了揉眼：“无碍的，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是啊…… 还有很多事。”
他也察觉到了冷如烟的疲劳，他真心道：“看着如烟那么累我很心痛，只是我目前的能力不能帮你些什么。” 林凡不是没尝试过，但统筹这些事他没有系统性学习过，不出招就是积德。
冷如烟手肘轻搭在桌沿，指尖绕着耳侧一缕碎发慢慢转了转：“我却觉得你很优秀。”
小鹌鹑轻微冒烟道：“咳…… 嘿嘿，别这样…… 我快飘了。”
烛火掠过她微弯的眉梢，那缕青丝被指尖勾得轻轻颤动，松开时又顺滑垂落，动作里带着藏不住的轻快，眼底的清冷早漫成了浅淡的笑意。“如果我们解决了这次病毒，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冷如烟觉得林凡是一个很实际，也有规划的男人，便想听听他的规划。
林凡刚欲开口，一道道菜品已被端上桌。
因为是两人餐，所以用了精美的小盘，搭配不输现代人的美观，不一会儿小小餐桌上就罗列了许多菜肴，虽然盘子看着多，不过全吃下去也就七分饱。
林凡自然是冷如烟问什么答什么，等菜上齐，屋内只剩两人后他坦言道：
“我想有足够的身份可以与如烟成为道侣，还想要稳定的钱财，我想立业。”
“你已经是我的道侣了。”
小鹌鹑开锅。
“我虽然有机会重来人生，但尚缺少生存手段，也缺少历练的时间，我一直在追赶着许多事，很难有机会…… 让自己更好，所以我希望能以最好的心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身份吧。”
冷如烟没有接话，但神情明显放松，她示意林凡品尝美食。
林凡的吃相属于 “哎呀真好吃” 的类型，冷如烟则显得得体许多，吃饭不露牙，还会用手轻挡，不让咀嚼的画面落在林凡眼前。
林凡有点感叹，自己的西红柿炒蛋在修真界完全排不上号。
这里的菜层次分明、搭配合理，而且不知是调味料的原因还是修士舌苔对味觉更敏感，每一道菜都有复杂的口味，很难单独找到一款发腻或口重的菜肴。
冷如烟难得品尝了万花镇出品的桃花酒，修真界没有捧杯的习惯，但会在饮酒前微微向想同饮的人示意。
他们的话题也开始拓展，不过大多是对下一步计划的安排。
林凡无意识地一直在担忧病毒的事，就算这是他与冷如烟短时间内最后的放松机会，他也在下意识地诉说，但他很幸运，因为有人心疼他此刻的模样。
说了很多，比如回去后立刻与恒城锦衣卫汇报沟通，想办法问出下线，尤其是苏执事的动向。
不过他现在信息太少，没饮几杯就聊完了这个话题。
冷如烟大概知道林凡的酒量，任何度数都能喝三斤左右，这是妹妹从林冀北口中打听来的，所以她总在合适的时机陪他喝。
她想在对方酣醉时看看他的样子，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虽然有些腹黑，不过冷如烟酒量可不差 —— 父亲冷天翔第一次给闺女 “探酒” 时，她喝了七斤，实际酒量大概有九斤。酒水入喉后，她额头会迅速冒汗，在酒场里算得上人皇级别。
林凡不知不觉被灌了三斤，冷如烟也就喝了不到一斤。因为每次林凡都不想让她多喝，还一本正经科普 “酒水不是好东西”，然后自己 “咕咚” 一大口下肚，三斤过后果然到量了。
然而让冷如烟意外的是，林凡喝到三斤半时没什么变化，只是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老实：腰板挺得发直，脑袋摇摇晃晃，脸蛋通红，不声不响。
冷如烟嘴角微微上扬：可怜的林凡呦，姐姐要问你点别的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