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哥端着一个大盆回来时,屋里只剩下钟冥一个人了:
“哎,吴思颖走了啊?”
钟冥放下手里的茶杯:
“是啊,说是还得回去做饭呢。”
“对了,今天中午咱们也不去她那里取了。”
“反正平安明天就回来了,今天我带你出去下个馆子吧。”
钟冥说完,起身从柜台后面拿出了一个信封,递到了陈哥的手上。
陈哥一脸懵圈地将信封打开,嘴巴一下张得老大:
“我去,这里得有好几千吧?”
“正好一万。”
“董家不是多给了二十万嘛,我就给大家都分了。”
“你这边、宇哥还乐队那边、还有林叔那边……反正大家见者有份嘛。”
“哎呀,大冥啊,你是真大气啊。”
“走走走,今天不用你请,今天我请。”
陈哥也不管地上的西瓜了,拉着钟冥就去了郝来财的饭店。
眼看着两人点了五个菜,服务员小红赶紧拦了一把:
“陈哥,咱们家这份量你也知道,五个菜你俩吃不了,要不咱们减一个两个的?”
陈哥大手一挥:
“就这么上,吃不了我打包,晚上还省了呢。”
“得,那我下单了啊。”
服务员人家反正就是劝一下,你要不听人家也不强求。
把单下好之后,小红转身正要离开。
结果一个没留神,就和一个刚进门的客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您这出现的太突然,我实在没看见,你没事吧?”
和小红撞到的一起的是个穿着有些邋遢的男人。
头上戴的帽子拉得极低,几乎挡住了男人的半张脸。
他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脸上扯出一个十分不自然的笑来:
“没……没事。”
男人说完后,向着墙上的大菜单看了一眼,对着小红就点了餐。
“给我来个宫保鸡丁盖饭,再拿瓶北冰洋。”
他自顾自地说完,直接走到角落里的一个桌前坐了下来。
小红虽然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可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
陈哥给自己和钟冥各倒了一杯茶水。
直到第一个菜上了后,才突然“哎哟”了一声。
“怎么了?”
钟冥看着陈哥不大对劲,出声问道。
陈哥把椅子向前拉了拉,伸着脖子小声说道:
“说刚才就说那男人看着眼熟,就一时没想起是谁来。”
“刚才他左手一拿筷子,我才反应过来这是谁。”
“谁啊?”
“杨柳村的陈强啊。”
“他母亲黄菊你还记得吧?就是我刚来咱们店里之后,接的第一个活。”
陈哥这么一说,钟冥也记起来了。
要这样说,这事也有个差不多三年的时间了。
那时候钟冥的师父白有平老年叛逆,突然就对着两个徒弟说:
“我干了一辈子活,挣了一辈子钱,我是一天也没为了自己活过。”
“反正你们现在这生意也都接到手里了,有点事情呢也能自己解决了。”
“我啊以后就不管了,赶明我也买两核桃,过过那退休生活是个什么滋味。”
白有平是这么说得,人也是这么干得。
打从第二天开始,白有平就成天地不着家,一问就是在外面逛呢。
祝平安那边倒还没什么事,可钟冥这个店里一个人可玩不转。
托人四下打听了一下,刚好就碰到了在家里准备找工作的陈哥。
陈哥这人很合钟冥的眼缘。
两人碰面一商量 ,第二天陈哥就直接到了店里上班。
陈哥到店后没两天,钟冥就接了个白事,逝者就是黄菊黄老太太。
当时来店里的是黄老太太的二儿子陈壮。
陈哥那时候还纳闷呢。
这一般白事都是老大办,这家怎么让二儿子来了呢?
结果到了现场后才从邻居们那听到这样的八卦。
“这黄老太太人都走了,这日子口她家陈强怎么都不回来啊?”
听到有人问起,一个大妈背着手就过来搭话了:
“你们不知道啊?她那大儿子都快两年没着家了。”
“原先啊,这黄老太太还和我们吹呢,说陈强是在外面干了大买卖挣了大钱,所以才没时间回来。”
“后来我们村有原来和陈强一个厂里工作的人回来,我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陈强啊因为个女人,和那个厂里的库管打了一架,给人家都打住院去了。”
“因为这个事,厂子不仅把他开除了,这陈强还进去蹲了十来天呢。”
“听说从里面出来之后,这陈强也不好好干活了,就天天跟着一帮子杂毛鬼混。”
“就这样的还挣大钱?我看八成是得罪什么人了才不敢回来。”
大妈这几句话下来,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这其中就是有陈壮的邻居阿毛。
“不是,不是这样。”
阿毛拿着蒲扇,把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你们离得远,不知道这里面的事。”
“陈强啊其实回来过,大概半年前吧,陈强就带了几个人找了回来。”
“那时候天都黑了,我赶巧去院子里拿东西,就听见隔壁一阵哭嚎。”
因为与陈壮家只有一墙之隔,那天的事这个邻居听得是一清二楚。
“妈……妈!您可得帮帮我啊,您不能不管我啊。”
陈强虽然久未回家。
但大家在一个村多年,阿毛还是一下就听出来了这人就是陈强。
“儿啊,你这么长时间你上哪去了啊?你弟弟找了你好久,你连个电话都不回,你是要把我急死啊……”
黄老太太见到找了许久的大儿子,眼泪吧嗒吧嗒地就往下掉。
话里虽带了些嗔怪,但比起责备来说,明显还是心疼更多一点。
母子俩抱着哭做一团。
一旁的弟弟陈壮却一下发现问题:
“哥,你先别哭。”
“跟着你来的这一帮人是谁?他们是干嘛的?”
陈壮这话一问,陈强一下变哑巴了。
嘴干张了半天,愣是一句也没说出来。
跟着来的有几个大汉,带头的刀疤脸笑着就上了前:
“陈强兄弟,你要是不说的话,那我们就自己介绍介绍。”
“我啊,是陈强的债主子。”
“这次跟他来呢,就是讨债来的。”
黄老太太一听这话,赶紧将大儿子护到身后:
“我儿子欠了多少钱?我替他还。”
“哎哟,还是老太太敞亮啊。”
“您放心,你儿子呢欠得也不多。”
“不过就区区二百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