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残秋的迷途与隐秘的邀约
深秋的冷雨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空座町的柏油路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井上织姬撑着一把透明的塑料伞，站在放学回家的人流中，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伞柄。已经是第七天了，一护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手机打不通，家里说他没回去过，连石田和茶渡也不知道他的去向。雨丝顺着伞沿滑落，在她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她焦急又茫然的脸。
三天前，她曾鼓起勇气跑到尸魂界在现世的临时联络点——那间伪装成零食店的小铺子。柜台后穿着和服的死神只是摇头，说黑崎一护的灵力信号完全消失，不在尸魂界的监测范围内。“或许是去了什么特殊空间吧。”对方的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织姬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零食店门口。文刀穿着熨帖的黑色死霸装，领口别着一枚银色徽章——那是五番队的队徽，只是在队长之名的位置刻着“代理”二字。他刚结束巡逻，黑色的短发还带着被雨打湿的潮气。
“井上小姐？”文刀的声音总是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你在这里做什么？”
织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上前：“文刀先生！你有没有见过一护？他失踪好几天了，我找不到他……”话没说完，眼泪就忍不住涌了上来。
文刀沉默地递给她一方干净的手帕，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我知道他在哪里。”
织姬猛地抬起头，眼里瞬间燃起希望：“真的吗？他在哪里？是不是出事了？”
“他很安全，只是在一个……不方便被找到的地方。”文刀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带你去。但那里的人……不太喜欢尸魂界的人。”他刻意避开了“假面军团”这四个字，只是将手按在腰间的斩魄刀上，“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织姬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只要能找到一护，别说是“不太喜欢尸魂界的人”，就算是更危险的地方，她也愿意去。
此刻，文刀正带着她穿过一片废弃的工业区。锈蚀的铁皮厂房在雨雾中像沉默的巨兽，风穿过破损的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织姬裹紧了米白色的针织外套，紧跟在文刀身后，靴底踩过积水的声音在空旷的厂区里格外清晰。
“就在前面。”文刀停下脚步，抬手指向远处一栋被藤蔓爬满的红砖建筑。墙体斑驳不堪，墙缝里钻出的枯草在风中瑟瑟发抖，唯有顶层一扇窗透出微弱的光，像黑暗中睁开的一只眼睛。织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这里荒凉得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一护怎么会在这里？
文刀似乎看穿了她的疑虑，低声解释：“是一些……和尸魂界理念不合的人。他们收留了一护，帮他训练。”他没有多说，只是推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一股混合着灰尘与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走廊里没有灯，只有应急指示灯在墙角发出幽幽的绿光，照亮满地碎裂的玻璃碴。文刀走在前面，脚步轻得像猫，腰间的斩魄刀偶尔碰撞金属管道，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惊得墙缝里的老鼠簌簌逃窜。织姬紧紧攥着衣角，大气都不敢喘，只能跟着他的影子往前挪。
“哟，这不是五番队的代理队长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带着几分戏谑。织姬抬头，看见一个男人斜倚在门框上——他穿着浅蓝色宽松棉质衬衫，领口松垮地系着条黑色领带，下身是深蓝色直筒牛仔裤，头上扣着顶深蓝色鸭舌帽，帽檐半遮着眼睛，指尖还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把短刀。那神态让织姬莫名觉得熟悉。
“还有位可爱的小姑娘。”男人忽然冲织姬扬了扬下巴，语气里的戏谑淡了些，“井上同学，好久不见啊。”
织姬愣住了。这声音……她猛地想起几个月前，空座町高中那个行为古怪的转校生，也是这样说话带着漫不经心的调子。她下意识地往文刀身后缩了缩：“你是……平子同学？”
“平子先生，好久不见。”文刀上前一步，语气平静，“看来你还记得井上小姐。”
被称作“平子”的男人挑了挑眉，帽檐下的眼睛眯了眯：“当然记得。毕竟是能让黑崎那小子拼了命保护的人。”他嗤笑一声，转身往屋里走，“进来吧，别在外面杵着，一股子规矩的馊味儿。”
织姬跟着他们走进一间宽敞的仓库，天花板上悬挂着几盏裸露的灯泡，电线像蛛网般纠缠在一起，偶尔爆出一串火星。仓库中央摆着张巨大的金属桌，上面散落着啤酒罐和几份手绘的地图，几个男女围坐在桌旁，看见他们进来时，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坐在桌边的一个女人抬眼看来，她穿着白色衬衫和深蓝色无袖马甲，领口微微敞开，下身是超短的深蓝色百褶裙，腿上套着白色中筒袜，脚上是黑色皮鞋，脖子上系着鲜红的领结。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垂在肩头，鼻梁上架着副红色边框眼镜——正是当初和平子一起“转校”的矢胴丸莉莎。“哟，小织姬来了？”她冲织姬眨了眨眼，“上次在学校问你一护的事，你还支支吾吾的呢。”
织姬的脸瞬间涨红了。原来是他们！她攥着衣角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你们……就是那时的……”
“没错，就是我们这些‘转校生’。”平子一脚踹开桌旁的椅子坐下，把嘴里叼着的没点燃的烟摁在满是烟灰的金属盘里，“当初邀请那小子加入，他还老大不乐意呢。现在还不是乖乖在楼上练得半死？”
仓库里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一个穿着浅绿色修身西装的圆胖男人推了推眼镜——他内搭白衬衫，领口系着黄色花纹丝质领结，粉红色短发修剪得干净利落，额头上黑色交叉骨头印记格外醒目。正是有昭田钵玄，他脸上带着笑意：“井上小姐别紧张，我们和一护是同伴。”
这时，一个扎着金色冲天辫的女孩凑了过来，她穿着大红色宽松运动服，衣服左侧绣着黄色的“猿”字，下身是卷着裤脚的深蓝色运动裤，脚上趿拉着双白色拖鞋，脸上的雀斑随着笑容更显俏皮。“平子又在说人坏话啦！”猿柿日世里咧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不过一护确实在楼下练得快哭了哦。”
织姬这才稍微放松了些，但心里的疑惑更甚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伪装成转校生接近一护？
文刀适时上前一步，打断了她的思绪：“我是来送东西的。”他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纸卷，“这是重灵地的分布图，从大灵书回廊找到的。”他将纸卷在桌上铺开，手指点在标注着“空座町”的位置，“蓝染的目标是这里的十万魂魄，用来制作王键。”
仓库里的笑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灯泡的电流声在嗡嗡作响。久南白探过头来，她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空座町？那不是一护的地盘吗？”
“王键是什么？”织姬忍不住问道。
文刀看向她，眼神温和了些：“是能打开通往灵王宫大门的钥匙。蓝染想……推翻现有的秩序。”
矢胴丸莉莎拿起桌上的啤酒罐猛灌了一口，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明显：“那老东西的野心倒是一点没变。”她放下罐子时，金属碰撞的声音惊得织姬抖了一下。
平子敲了敲桌面，帽檐下的目光落在文刀身上：“决战的日子定了？”
“总队长说，大约在冬季。”文刀的声音依旧平静，“现在刚入深秋，还有两个多月。”他顿了顿，补充道，“尸魂界的战备正在进行，四番队在研发针对破面的药剂，六番队在空座町周边布防。”
“所以你们需要帮手？”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开口了，他留着利落的短发，正是罗兹，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需要我们这些被你们抛弃的人帮忙？”
“罗兹。”平子抬手制止了他，转而看向文刀，“一护那小子呢？还在跟体内的怪物较劲？”
提到一护，织姬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在楼上？练得很辛苦吗？”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板上，灰尘顺着天花板的缝隙簌簌落下。平子挑眉：“看来又把墙打穿了。”他站起身，往铁梯走去，“自己去看看吧，省得某些人牵肠挂肚。”
织姬立刻跟了上去，文刀也紧随其后。爬上吱呀作响的铁梯，二楼是一间宽敞的训练室，黑崎一护正半跪在地上，右手捂着左臂，黑色的虚化纹路像藤蔓般缠绕在脖颈上。他面前的墙壁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碎石散落一地，混着他额头滴落的汗珠砸在地面。
“一护！”织姬惊呼着跑过去，蹲在他身边，双手抚上他的手臂，“双天归盾！”淡粉色的结界笼罩住伤口，那些狰狞的纹路渐渐褪去，“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一护喘着粗气抬起头，看见织姬时愣住了：“织姬？你怎么来了？”他的目光转向文刀，认出那枚五番队徽章后，虽有一丝讶异，却还是微微颔首，“这位是……五番队的文刀先生吧？”
文刀平静地点了点头。
“别紧张，黑崎。”平子拍了拍一护的肩膀，眼里带着笑意，“这位是来送消息的，顺便……帮你的小女友找你。”
文刀这才开口：“重灵地的真相已经查明，蓝染要用空座町的魂魄制作王键。决战定在冬季，还有两个多月。”他的目光落在一护紧握刀柄的手上，“总队长希望你……做好准备。”
一护沉默着站起身，黑色的风衣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还在微微颤抖的左臂，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情绪，却刻意放缓了语气：“两个多月吗……”他抬眼看向文刀，眼神里虽有困惑，却多了份克制，“为什么现在才告知？是查到了什么关键线索吗？”
“我们也是刚从大灵书回廊找到线索。”织姬急忙解释，“蓝染的研究记录藏得很隐蔽，五番队的队员找了很久才……”
文刀接过话头：“蓝染的布局比预想中更精密。这份分布图能帮我们预判他的行动轨迹。”
一护看向窗外，雨幕中的空座町轮廓模糊。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时语气已平稳许多：“我知道了。多谢告知。”他攥紧刀柄，指节泛白，“不管时间多少，我都会做好准备。毕竟……这里是我必须守护的地方。”
平子突然笑了起来：“这小子还是这么倔。”他走到一护身边，抬手按在他的头上，“不过你说得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有实力才是真的。”他转头看向文刀，“尸魂界能给我们什么？总不能让我们赤手空拳跟破面打吧？”
文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通讯器：“这是加密频道的通讯器，紧急情况下可以直接联系我。”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四番队研发的抑制剂，我带了二十支。”
有昭田钵玄接过通讯器，掂量了一下：“算你们还有点诚意。”他转身往楼下走，“我去把抑制剂收好，免得某些人又像上次一样，玩脱了。”
仓库里渐渐热闹起来，矢胴丸莉莎和久南白在讨论治疗药剂的配方，罗兹和凤桥楼十郎则对着重灵地地图争论不休。猿柿日世里抱着膝盖坐在桌角，晃着拖鞋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织姬坐在一护身边，看着他手臂上尚未完全褪去的虚化纹路，轻声说：“一护，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帮你训练？”
一护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是能帮我掌控虚化的人。”他看向楼下那些身影，“虽然看起来奇怪，但他们很强。”
“我帮你治疗吧。”织姬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一护的伤口，淡粉色的光芒在昏暗的仓库里亮起，“总队长说，我的能力或许能帮上忙。他还说，决战的时候，让我跟在医疗队后面，负责治疗伤员。”
一护终于转过头，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好啊。”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伤口的刺痛已经消失，“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把这该死的虚化控制住。平子先生，接下来的训练可别手下留情。”
平子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后，眼里闪着光：“这才对嘛。”他拍了拍一护的背，“从明天开始，全员加训！冬天来临之前，谁要是达不到标准，就自己卷铺盖滚蛋！”
文刀站在仓库门口，看着里面喧闹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轻轻放在桌上：“这是朽木队长托我转交给露琪亚的。”
平子挑了挑眉，拿起信封抛了抛：“知道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告诉你们的总队长，我们帮的不是尸魂界。”他指了指正在和织姬说话的一护，“是为了那小子，也是为了……我们自己的账。”
文刀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外走。雨势渐小，天边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给废弃工厂镀上了一层湿漉漉的银灰。他抬头望向天空，云层依旧厚重，但风里已经有了初冬的凉意。
仓库里，平子把信封丢给刚下楼的露琪亚，转身对众人喊道：“都别磨蹭了！趁雨停了，先去检查空座町的结界！冬天还没到，蓝染的狗说不定已经在附近撒尿圈地盘了！”
一护和织姬相视而笑，窗外的天光透过铁窗照进来，在他们脚下投下长长的影子。织姬看着一护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她虽然还是不完全明白这些人是谁，但她知道，只要能和一护一起面对，再寒冷的冬天也会过去。
而在虚圈的深处，蓝染站在虚夜宫的顶端，望着远处翻滚的沙暴。沙粒打在他的风衣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倒数着时日。他的指尖轻轻拂过胸前的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