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灭却师的决意
石田雨龙的灵压收敛在死神羽织下，指尖攥紧伪装用的斩魄刀刀柄，金属寒意透过手套渗入掌心。身旁的井上织姬呼吸微促，白色围巾随步伐轻晃，两人压低帽檐，混入忏罪宫灰白的回廊。巡逻死神的灵压如蛛网般交错，每一次擦肩而过都让空气凝滞——他们乔装的破绽像刺目的光斑，随时可能被撕裂。
“左边第三批巡逻队，灵压波动在80级以上。”雨龙低声提醒，眼角余光瞥见织姬紧握的医疗包。她点点头，发丝间露出的耳钉闪过微光，那是雨龙用灵子凝固的伪装卸魔器。两人贴紧渗着水汽的石壁，听着铠甲碰撞声由远及近，雨龙的灭却师本能在骨髓里震颤——这不是战斗的最佳时机，露琪亚的囚房还在三重结界之后。
命运的嘲弄总在最松懈时降临。当他们拐过刻满咒文的石柱，一股混杂着腐朽药味的灵压如海啸般扑来。十二番队队长涅茧利斜倚在走廊尽头，苍蓝色的义眼在阴影中泛着冷光，他身后的技术开发局队员们如同提线木偶，胸腔插着金属导管，正汩汩流出淡绿色的黏液。
“真是有趣的赝品。”涅茧利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他抬手时，最近的一名队员突然炸裂成血雾，碎肉裹着灵子弹丸射向雨龙。织姬尖叫着展开六角形灵子屏障，光壁却在接触弹丸的瞬间泛起蛛网般的裂纹。“用部下当活体弹药？”雨龙瞳孔骤缩，踏前一步将织姬护在身后，弓弦在掌心瞬间凝聚，银蓝色灵子箭擦着涅茧利的耳畔钉入石壁，激起一片碎石。
涅茧利舔了舔溅在脸颊的血珠，义眼机械地转动：“灭却师？还是个能凝聚箭矢的家伙……”他突然欺身近前，斩魄刀“疋杀地藏”的刀柄重重撞在雨龙胸口。那刀身布满扭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不过更有意思的是你——”他转向脸色苍白的织姬，“能瞬间修复灵子损伤的特殊能力，简直是为我实验室量身定做的材料。”
雨龙猛地将织姬推向侧方通道：“快走！去露琪亚那里！”他的弓弦同时爆发出密集的灵子箭雨，却被涅茧利随手挥出的黏液屏障尽数吞噬。那些黏液接触地面便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坑洞，蒸腾的黑气带着剧毒的腥甜。
“想让她逃跑？”涅茧利的笑声充满癫狂，“在技术开发局的领域，任何活物都逃不过我的掌心。”他突然抽回斩魄刀，刀柄上的骷髅纹路张开嘴，喷出一股墨绿色烟雾。雨龙屏息后退，却感觉脚踝一麻——不知何时，地面钻出的藤蔓状灵子触手已缠住他的小腿。
“张开你的爪子，疋杀地藏。”涅茧利的命令落下的瞬间，斩魄刀刺入雨龙左肩。冰冷的触感顺着神经蔓延，四肢如同被注入铅液，连凝聚灵子的力气都在流失。他眼睁睁看着织姬消失在转角，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却只能跪倒在地，弓弦在手中溃散成光点。
“迟钝的家伙。”涅茧利蹲下身，义眼几乎贴在雨龙脸上，“被这把刀砍中的人，四肢神经会被瞬间麻痹。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他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画面上是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老人，面容模糊不清，“当我接管技术开发局时，灭却师就像珍稀标本。最后一个落入我手的，是个总念叨‘雨龙’的脏老头，他的细胞活性化实验数据可是空前绝后呢。”
雨龙的瞳孔骤然收缩，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照片上老人腕间的银质十字架吊坠，和他从小佩戴的那枚分毫不差。“弟子的名字叫什么来着？”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喉间涌上铁锈味的腥甜。
“想不起来了。”涅茧利耸耸肩，将照片撕碎抛向空中，纸屑落进雨龙颤抖的肩头，“不过他的脊髓液样本还保存在冷藏库，编号U-017，需要我调出来给你看看吗？”
“他叫石田宗弦！”雨龙猛地抬头，额角青筋暴起，“是我的祖父，也是教我灭却师之道的师傅！”灵压不受控制地爆发，震散了周围的碎纸，却依旧无法挣脱四肢的麻痹。涅茧利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扭曲的表情，仿佛在欣赏一件濒临破碎的艺术品：“所以呢？灭却师的尊严能帮你站起来吗？”
黑暗在雨龙视野边缘蔓延，涅茧利的笑声如同魔咒般盘旋。但祖父临终前的眼神突然清晰起来——老人枯瘦的手紧握着散灵手套，沙哑地说：“雨龙，灭却师的骄傲不是武器，是守护的决心。”
“我不能在这里倒下……”雨龙咬紧牙关，舌尖抵住上颚，将灵子强行注入麻痹的神经。灭却师秘术“乱装天傀”的咒文在脑海中炸开，银色灵子线从他指尖涌出，如傀儡师的丝线般缠绕四肢骨骼。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撕裂般的哀鸣，仿佛有无数根针在穿刺神经，但他硬生生撑起身体，弓弦再次凝聚，只是箭头比平时暗淡了许多。
“哦？竟然还能站起来。”涅茧利的义眼闪过红光，“有意思，这种超越身体极限的抵抗，简直是完美的实验素材。”他挥刀劈来，疋杀地藏的刀锋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却被雨龙偏头躲过。灵子箭擦着涅茧利的肋骨飞过，在他身后的石壁上留下焦黑的孔洞。
“你以为这点力量能伤到我？”涅茧利嗤笑，反手甩出数枚毒针。雨龙用弓弦格挡，针身却在接触灵子的瞬间爆发出腐蚀性的浆液。他感到右臂的灵子线正在崩断，麻痹感再次席卷而来。祖父的脸、父亲冷漠的眼神、露琪亚被囚禁的画面在脑海中交织，最终凝聚成一个念头——
他猛地扯下左手的散灵手套。
手套脱落的瞬间，雨龙的灵压如火山爆发般冲天而起，银蓝色的灵子风暴席卷整个回廊，将石壁上满满被分解成灵子。涅茧利被震得后退数步，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的神色：“这……这是灭却师的巅峰形态？灵子越多灭却师的力量越强，而尸魂界的一切都是由灵子组成的！”
雨龙的头发被灵风压得根根倒竖，瞳孔变成纯粹的银色。他举起泛着寒光的弓，箭矢凝聚的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每一根都蕴含着足以撕裂空间的力量。“为了祖父的仇，为了织姬和露琪亚，”他的声音带着灵子共振的回响，“这点代价算什么！”
箭矢破空的声响如同惊雷，涅茧利险之又险地侧身避开，箭羽擦着他的面具划出火花。他不再轻敌，斩魄刀猛地插入地面：“卍解！金色疋杀地藏！”
轰鸣声中，一尊三丈高的金色巨像从地下升起，巨像周身缠绕着黑色毒雾，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腐蚀的痕迹。巨像张开布满獠牙的嘴，喷出的毒雾瞬间将雨龙的灵子箭溶解。“这是斩魄刀的第二阶段，”涅茧利站在巨像肩头，声音带着机械的扩音，“它的毒能分解一切灵子构造，包括你这具强行活化的身体！”
雨龙深吸一口气，灵子在体内高速循环，尽管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痛，他还是拉开了弓弦。这一次，箭矢不再是银蓝色，而是凝聚成近乎透明的形态，箭头缠绕着螺旋状的灵子流。“灭却师最终形态”
箭矢射出的瞬间，空间仿佛被撕开一道裂缝。金色疋杀地藏的毒雾在接触箭芒的刹那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巨像的手臂被硬生生贯穿，露出内部蠕动的结构，而站在金色疋杀地藏身后的涅茧利，也一同被那一箭波及，金色疋杀地藏的毒雾尚未完全展开，箭芒已贯穿巨像的胸膛，直取涅茧利本体。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涅茧利的大半个身体在灵子箭的冲击下化作飞散的荧光，仅剩下左侧的残躯，巨大的伤口贯穿了身体，伤口处的内脏清晰可见地蠕动着。
“不可能……你的力量怎么会超越卍解的范畴？”涅茧利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雨龙的灵压正在急剧衰退，散灵手套脱落的副作用开始显现，视线逐渐模糊，但他还是撑着弓站起身：“因为你不懂……灭却师守护的意志，比任何斩魄刀都要强大！”
“有趣……真是有趣的力量！”涅茧利仅剩的右眼爆发出狂热的光芒，他不顾喷涌的血液，猛地将“疋杀地藏”捅进自己残存的躯体。刀刃接触血肉的瞬间，他的身体骤然膨胀，如融化的蜡般化作一滩墨绿色黏液，顺着巨像的裂缝滴落地面。金色疋杀地藏在失去操控后轰然倒塌，碎成无数散发毒气的晶体。
黏液在地面汇聚成涅茧利模糊的人形轮廓，他的声音从黏稠的液体中传出，带着扭曲的笑意：“呵呵呵……你确实击穿了我的躯体，灭却师。”黏液表面泛起无数气泡，朝着雨龙飘散出更浓郁的黑气，“但你忘了——卍解的毒雾早已渗入你的身体。就算击败我，你体内的细胞也在逐一坏死呢。”
雨龙捂着剧痛的胸口后退半步，这才发现喉咙里的腥甜早已不是战斗所致，而是弥漫在空气中的剧毒正在发作。他看着那滩黏液逐渐渗入地砖缝隙，涅茧利最后的声音从地下传来：“慢慢享受这死亡吧……你的灭却师之力，连同生命一起，都会成为我下一份实验报告的素材。”
地面的黏液彻底消失时，躺在地上失去行动能力的涅音梦才说到，：“队长已经走了，我的臂章下藏有解药能中和‘金色疋杀’的毒素，但……”她看着雨龙因脱力而颤抖的手，没有说下去。
雨龙灌下解药，灼烧感从喉咙蔓延至四肢，却压不住更深层的灵子崩坏。
他继续走向忏罪宫，东仙要的灵压已如乌云般笼罩过来。夜风穿过忏罪宫的残垣，将他发间逐渐褪去的银色灵子吹成细碎的光点——这场以尊严为名的胜利，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惨烈的代价。
当他拐过最后一道回廊，一道漆黑的灵压骤然挡住去路。东仙要手持斩魄刀“清虫”，空洞的眼窝转向他，声音平静无波：“灭却师，你的旅程到此为止了。”雨龙握紧手中的弓，尽管灵压所剩无几，弓弦依旧在掌心凝聚。忏罪宫的穹顶漏下惨淡的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瘦长——新的战斗即将爆发，而他知道，作为灭却师的尊严，绝不能在此刻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