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尸魂界的天穹依旧被永恒的灰蓝色所笼罩，难得的平静如薄纱般覆盖着瀞灵廷，十三番队的演武场上，喊杀声此起彼伏。
身为三席的文刀严阵以待，眼神紧紧锁定着副队长志波海燕。只见志波海燕周身灵压疯狂翻涌，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他的斩魄刀捩花瞬间解放。原本的斩魄刀化作一把巨大的三叉戟，戟身上符文闪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志波海燕身形如电，眨眼间便出现在文刀面前，三叉戟带着凌厉的气势，划破空气，朝着文刀的肩头狠狠斩去。戟风呼啸，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切割得发出刺耳的声响。
文刀眼神一凛，迅速侧身，堪堪避过这凌厉的一击。三叉戟擦着他的肩头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森冷的气息让文刀的皮肤都泛起一层寒意。他紧握着手中的斩魄刀，灵压如潮水般涌出，口中爆喝：“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赤红火焰裹挟着灼热气浪，如赤龙般扑向志波海燕。
志波海燕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三叉戟在空中划出半圆，水幕如巨墙升起，“水阵壁！”水火相撞，蒸腾的雾气中，他再次挥戟：“破道之二十二，百连柱！”无数水刺破土而出，如银蛇狂舞。文刀脚尖点地腾空，双手结印：“缚道之八，斥！”一道透明的斥力屏障骤然展开，将迎面而来的水刺尽数弹向天空。
两人的攻势愈发激烈，灵压在演武场肆虐。文刀落地瞬间，双手快速结印，咒文如滚雷般炸响：“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两团巨大的苍蓝色火焰自天而降，志波海燕瞳孔骤缩，三叉戟猛地插入地面：“水断！”环形水壁冲天而起，与火焰轰然相撞，爆鸣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水与火的余波扫过演武场边缘，将石制护栏灼出焦痕。
“尝尝缚道的牵制！”文刀忽然低喝，指尖灵力凝聚成淡金色锁链，“缚道之二十六，曲光！”锁链化作透明光带，如灵蛇般缠向志波海燕的脚踝。志波海燕察觉异状，三叉戟重重劈下，却见光带骤然消散——这不过是虚晃一招。真正的杀招来自上方：“破道之五十八，劈开！”湛蓝光刃裹挟着锐利灵压，从斜上方斩向他的肩甲。
志波海燕不退反进，三叉戟爆发出刺眼水蓝色光芒：“破道之八十八，飞龙击贼震天雷炮！”戟尖凝聚的雷光如狂龙出海，与文刀的光刃轰然相撞。能量对冲形成的气浪掀飞了演武场的石砖，两人各自后退数步，地面上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文刀深知志波海燕解放斩魄刀后的力量悬殊，必须以鬼道技巧弥补差距。他双手在胸前交叉，灵力如涟漪扩散：“天之骄子，铁筑的城墙，龙行，狮吼，虎啸，狼奔，在崩塌之前截断天地——缚道之八十一·断空！”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如水面涟漪般扩散，表面流转着细密的金色咒文，将即将及体的雷光余波轰然弹开。
剧烈的能量冲击在屏障上炸开，刺目的光芒让所有人下意识闭上双眼。待光芒消散，断空的屏障仍微微震颤，如同一面无形的盾牌矗立在文刀身前。志波海燕的三叉戟距离屏障仅有寸许，戟尖的雷光与屏障的金光相互噬咬，却始终无法突破分毫。
“好！”志波海燕忽然收力，三叉戟恢复成斩魄刀形态，朗笑道：“连断空都能完整咏唱，看来你没少在鬼道上下功夫！”他甩了甩被灵压震得发麻的手腕，眼中闪过赞许，“不过下次再藏着掖着，我可要动真格的了——比如让捩花的水牢术尝尝滋味？”
文刀擦去额头冷汗，苦笑着解除了断空：“副队长若真用出‘水刑·水牢’，我怕是连断空的结印时间都没有。”他望向演武场边缘围观的队员，发现不少人正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鬼道对决，心中却泛起一丝沉重——蓝染的阴谋如同藏在云层后的暴雨，而他们此刻的试炼，不过是暴风雨前的零星雨点。
欢呼声渐歇时，演武场角落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披漆黑盔甲的高大身影正缓步走来，盔甲缝隙间渗出丝丝灵压，面甲完全遮蔽了面容，唯有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在阴影中灼灼发亮——正是刚上任不久的七番队队长，狛村左阵。他的盔甲并非寻常尸魂界制式，关节处覆盖着野兽爪牙般的棱刺，面甲呈狼首形状，獠牙利齿的轮廓在灰蓝天光下投下森冷阴影。
“志波副队长，三席文刀。”狛村的声音如同岩石摩擦，带着几分沙哑的威严，“方才的对决，我在演武场外围目睹了。断空与飞龙击贼震天雷炮的对冲……”他顿了顿，面甲转向文刀，“三席的鬼道造诣，足以让某些自诩‘鬼道天才’的家伙汗颜。”
志波海燕拍了拍文刀的肩膀，朗笑道：“狛村队长客气了！文刀这小子，可是把浮竹队长珍藏的鬼道典籍翻烂了大半——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副面罩焊在脸上的架势，最近让四十六室那帮老家伙很不痛快啊？听说他们在议会上拍桌子，说你‘藏头露尾，难测忠奸’？”
狛村沉默片刻，面甲下传来低沉的闷响：“尸魂界的忠奸从不在面容上书写。若四十六室需要靠肉眼分辨人心，那才是真正的危险。”他转身离去时，盔甲关节处的棱刺擦过地面，迸溅出几点火星，仿佛有某种野性力量在盔甲下沸腾，“比起我的面容，他们更该担心——当危机降临瀞灵廷时，谁会是第一个临阵退缩的懦夫。”
文刀望着狛村的背影，想起近日听闻的传言：七番队档案里，狛村左阵的“外貌特征”一栏始终空白，连真央灵术院的毕业照上，都只有一团模糊的阴影。四十六室曾派密探调查他的出身，却只得到“流魂街最北端遗孤”的只言片语——这个从不在人前摘下面甲的队长，究竟在隐藏什么？
“对了，二番队的空缺有消息了吗？”志波海燕忽然压低声音，凑向文刀，“隐密机动总队长的位置空了三年，四十六室到现在还没敲定人选。听说碎蜂那丫头最近总往刑军跑，莫不是想毛遂自荐？”
文刀摇摇头：“二番队选拔向来严苛，更何况总队长需要同时掌控刑军与谍报部队……”他忽然瞥见远处有人影闪过，是技术开发局的成员，他们胸前的徽章上，齿轮纹路间隐约刻着“卍解”的咒印，“倒是技术开发局，最近动静不小。涅茧利在担任十二番队代理队长期间，正将‘眠计划’的灵子共振理论应用于卍解适配性改造，连技术开发局的量子结界炉都被他拆去重构斩魄刀的灵压回路。”
志波海燕的脸色骤然凝重：“卍解改造？这等同于在斩魄刀的灵魂上动刀子，四十六室当年可是立法禁止过灵子结构篡改术……”他忽然望向瀞灵廷西侧，十二番队的队舍笼罩在诡异的绿雾中，“那家伙虽不是疯子，却有着近乎偏执的科学狂热。他在实验室里用死神的灵压残渣培育出可控裂变的灵子结晶，甚至给副队长装上了能自主解析卍解咒文的机械义眼。”
“更关键的是，他的改造理论正在颠覆传统死神体系。”文刀想起在鬼道研究院偷看到的报告，压低声音道，“根据技术开发局内线消息，涅茧利正在验证‘卍解的本质是斩魄刀灵子核的自我解放’，并试图通过植入改良型义骸神经节点，让死神无需解放斩魄刀即可调用卍解形态的局部能力——这种研究若成真，恐怕会动摇死神与斩魄刀的契约根基。”
演武场的喧嚣渐渐归于平静，暮色如墨汁般在灰蓝天穹晕染。文刀目送狛村的盔甲身影消失在街角，金属摩擦声渐远，却在耳畔留下某种不安的回响。十二番队方向飘来的绿雾中，隐约夹杂着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与技术开发局传来的齿轮转动声交织，宛如一曲不和谐的镇魂歌。
志波海燕忽然重重拍了拍文刀的肩膀，将他从思绪中拽回：“别想太多了，先去给浮竹队长复命吧。今日的实战演示，可是让队员们开了眼界——”他忽然望向五番队方向，那里的队舍在暮色中沉默如坟，唯有蓝染办公室的窗棂透出几点微光，“不过嘛，有些事还是烂在肚子里好。比如某位副队长的‘飞龙击贼震天雷炮’，差点把演武场的结界轰出窟窿。”
文刀轻笑一声，却笑不达眼底。他低头看向掌心，断空的咒文印记仍在发烫，仿佛在警示着什么。路过演武场边的告示栏时，他瞥见一张被风吹得卷角的通缉令，上面模糊的画像让他心头一跳——那是三年前叛逃的平子真子，通缉令右下角盖着四十六室的猩红印章，边缘被人用小刀划得斑驳不堪。
夜幕降临，瀞灵廷的灯火次第亮起，却照不穿层层叠叠的建筑群投下的阴影。文刀走在回十三番队的小径上，忽闻头顶传来夜鸦的嘶鸣。抬眼望去，三只乌鸦正绕着五番队队舍盘旋，鸦羽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那是被灵压强化过的监视鸦，属于四十六室的“眼睛”。
演武场外，晚风掀起文刀的衣角，带来一缕若有若无的焦臭味。他望着远处七番队队舍上猎猎作响的狼首旗帜，望着十二番队方向腾起的诡异绿雾，忽然意识到：这场试炼远未结束，真正的暗流，才刚刚从尸魂界的深处翻涌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