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深处的黑暗中，易阙屏住呼吸，如同一尊蛰伏的石雕。
地面上的轰鸣声、惨叫声、鬼啸声透过土层传来，模糊却又清晰，勾勒出一场惨烈厮杀的轮廓。
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铁血神虎惊天刀的刀柄——刀身传来轻微的震颤，像是在呼应他体内蠢蠢欲动的杀意。
“这俩老东西，倒是打得热闹。”易阙在心里嘀咕，眼神却锐利如鹰，透过土层的缝隙，死死锁定着地面上那道暗红色的金刚虚影。
玄难的“血云菩萨琉璃金刚血浮屠”确实霸道，每一次挥棍都带着崩山裂石的威势，逼得鬼手柳只能狼狈躲闪。
但易阙看得明白，玄难连续催动大招，气息已经有些紊乱，血浮屠的光芒也不如最初那般凝实——这是真气消耗过度的征兆。
“密宗的秃驴，果然是些只会猛打猛冲的蠢货。”易阙撇撇嘴，心里却打起了算盘。
玄难是血云菩萨一脉，主修肉身锤炼，功法路数与那些靠双修采补的密宗弟子截然不同，难缠程度远超寻常炼神后期。但正因为如此，杀了他，才能最大程度削弱密宗在铁关郡的势力。
“老子北行是为了救苏曼陀罗，要是被密宗这群苍蝇一路嗡嗡跟着，迟早得被烦死。”
易阙摸了摸下巴上的络腮胡，易容的面皮贴合得极好，连毛孔的质感都栩栩如生。
这“易惊天”的身份，是他目前最好的伪装，只要不被拆穿，就能暂时瞒住密宗，让他们猜不到自己的真正目的。
他又想起青媚和小蝶，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这俩魔门妖女跟着自己，确实添了不少麻烦——既要提防她们背后捅刀子，又要在她们面前对其他魔门弟子动手，总归有些束手束脚。
“不过嘛……”易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等解决了密宗，回头再收拾魔门也不迟。反正都是搅屎棍，谁也别想好过。”
他易阙可是大雍六扇门未来的门面，半年之约只是权宜之计。
等风头过了，凭着自己的本事，再让三公主赵灵和十公主赵月在她们父皇陛下面前吹吹耳边风，还怕回不了长安？陛下赵无名雄才伟略，向来欣赏有能力的人，只要自己足够有用，这点“儿女私情”根本不算事儿。
“轰隆隆——！”
地面上传来一声巨响，震得土层簌簌掉落。
易阙收敛心神，感知全力铺开——玄难和鬼手柳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只见玄难双目赤红，周身血光暴涨，血浮屠手中的铁棍燃烧起熊熊烈火，十数丈长的棍影如同从天而降的陨石，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砸向鬼手柳。
这一击虽不如之前砸向易阙的那一棍霸道，却也有八九分威力，显然是拼尽了残余的真气。
“惊神一棍，天崩地裂！”玄难的咆哮声如同炸雷，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鬼手柳脸色惨白，嘴角不断溢出黑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生死危机的预警几乎要撕裂他的识海。
“拼了！”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身前的鬼影上，凄厉地嘶吼：“百鬼横行，万魂噬天！”
数不清的鬼影从他袖中涌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这些鬼影形态各异，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发出凄厉的哭嚎，朝着燃烧的棍影扑去。
鬼影与棍影碰撞，如同飞蛾扑火，瞬间被烧成灰烬，但后面的鬼影依旧前仆后继，硬生生将棍影的威势抵消了几分。
“咔嚓……咔嚓……”
鬼手柳脚下的大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
他死死咬着牙，双臂不断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极限。终于，在一声绝望的嘶吼中，鬼影大军彻底溃散，燃烧的棍影带着余威，狠狠砸在他身上！
“噗——！”
鬼手柳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激起漫天烟尘。他身下的地面塌陷下去，形成一个深坑，整个人都被埋了进去，生死不知。
“柳长老！”
魔门弟子们发出凄厉的惨叫。一个脸上带疤的弟子悲愤欲绝，振臂高呼：“兄弟们，给柳长老报仇，杀啊！”
他一边喊，一边带头冲向密宗弟子，看起来义愤填膺。可就在靠近密宗阵型的前一刻，这家伙脚下猛地加速，转身就跑，速度比兔子还快！
“我操你妈的唐二狗！”
“日你奶奶，你敢卖我们！”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魔门弟子愣了一下，回头看见身后的人都在狂奔，顿时明白了过来，气得破口大骂。
但已经晚了——密宗弟子们反应过来，纷纷围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困住。
青媚和小蝶早在唐二狗喊“报仇”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见众人一哄而散，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混入逃跑的人流，朝着集市的方向狂奔。她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密宗弟子们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都愣住了。玄难更是哭笑不得，他打了一辈子仗，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窝囊的“报仇”。
“抓住那两个蠢货！”玄难怒喝一声，才让弟子们回过神来。
被围住的两个魔门弟子知道逃生无望，眼中反而燃起了疯狂的火焰。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
“密宗的秃驴，给爷爷陪葬吧！”两人同时爆喝，体内真气不受控制地暴涨，浑身皮肤透出诡异的红光——他们竟要自爆！
“不好！”密宗弟子们大惊失色，纷纷爆退。这俩魔门弟子虽然修为不高，但自爆的威力也足以让他们重伤！
“砰砰——！”
两声巨响传来，巨大的气浪如同冲击波般扩散开来。爆退的密宗弟子们还是被气浪掀飞，一个个如同滚地葫芦般摔倒在地，虽然没受致命伤，却也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他奶奶的！”玄难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连续两次施展大招，又被自爆的气浪冲击，他的状态已经极差，眼前阵阵发黑。“都过来，护住我！”他对弟子们喊道，准备抓紧时间调息恢复。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之前易阙被砸出的深坑里窜出，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伴随着一声震耳的爆喝，五道虎影如同闪电般飞出，瞬间穿过围在玄难身边的密宗弟子！
“五虎断魂刀，五虎断魂，斩！”
易阙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朴刀上的血色纹路亮得惊人。
密宗弟子们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就已经被虎影洞穿。他们保持着护卫的姿势，眼神中的惊恐凝固，下一秒，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撕裂，僵立不动，魂飞魄散！
玄难瞳孔骤缩，死亡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他。他想也没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催动血浮屠：“琉璃金刚，护！”
血浮屠虚影瞬间挡在他身前，却在五道虎影的撞击下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布满裂痕，“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噗——！”玄难被气浪掀飞，口喷鲜血。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地燃烧起精气神和灵魂之力：“血云菩萨，血遁千里！”
一道血色虹光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将他包裹其中。虹光一闪，如同流星般朝着远方遁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天际。
易阙看着远去的虹光，撇了撇嘴：“跑的还真快。”他能感觉到，玄难这血遁代价极大，就算逃出生天，也得元气大伤，短时间内绝无再战之力。“不过也好，省得老子再费力气。”
易阙拄着朴刀，大口喘着气。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恢复的真气，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阵阵发虚。
但他依旧挺直腰杆，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睥睨天下的样子——装逼，必须装到底！
周围一片死寂，只剩下密宗弟子的尸体和两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易阙踢了踢脚边一具密宗弟子的尸体，这尸体浑身衣物都被虎影撕碎，光溜溜的，连个铜板都没剩下。
“他奶奶的，血亏！”易阙一脸失望，这副欠揍的表情配上他络腮胡的脸，显得格外滑稽。“本以为能捞点丹药什么的，这下好了，连根毛都没捞着。”
他又走到鬼手柳被砸出的深坑前，探头一看，差点笑出声——鬼手柳正七窍流血，挣扎着从土里爬出来，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哟，柳长老，您这是刚从地府爬回来？”易阙装模作样地伸出朴刀，“来，让本大爷扶您一把。”
鬼手柳抬头看到易阙，眼中瞬间充满了绝望。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声响。
“咋的？嫌弃本大爷？”易阙收起朴刀，一脚踹在鬼手柳胸口，“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活不成了。本大爷好人做到底，送你一程！”
鬼手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踹回深坑。易阙反手一刀劈出，土行真气爆发，“轰隆隆”一声，深坑瞬间坍塌，将鬼手柳彻底埋在下面，死得不能再死。
处理完鬼手柳，易阙又将密宗弟子的尸体一个个扔进自己之前待过的深坑，然后同样一刀劈下，将洞口封死。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施施然离开了战场。
找了个隐蔽的山丘，易阙盘膝坐下，开始调息。此次古战场苦修的收获，在与玄难的大战中彻底消化——五虎断门刀越发圆融，炼神返虚中期的修为也夯实到了极限。他有自信，在同境界中，就算是那些历史上的传奇人物，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混元一气金刚不坏童子功自动运转，速度比之前快了三成，收敛气息的效果更是神异。就算是合道期强者用神识扫过，也未必能发现他的踪迹。
时光流逝，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易阙脸上时，易阙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深邃如幽潭，古井不波，周身多了一丝恢弘大气的气质，配上英伟的络腮胡面容，更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易阙在附近飞快找了个小水潭，脱得精光，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对着水里的倒影，易阙自恋地摸了摸下巴：“唉，这般超凡脱俗的男子，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子，罪过，罪过啊！”
感慨了好一会儿，他才穿戴整齐，扛着朴刀，朝着铁关郡外的集市走去。
路过古战场时，他停下脚步，默默伫立了片刻，在心里对那些战死的英灵行了个礼——不管怎么说，是这片古战场让他实力大增。
将近一个时辰后，易阙抵达了铁关郡外的集市。虽然密宗和魔门刚在这里打了一架，但集市上依旧人声鼎沸，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易阙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羊肉汤的膻香、烤饼的麦香、水果的甜香，让他胃口大开。此刻正是午时三刻，阳光正盛，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那家“老苟家羊肉馆”，大马金刀地坐在之前和青媚、小蝶一起坐过的八仙桌旁。
“大爷，是您啊！”羊肉汤铺老板一眼就认出了他，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毕竟，这位可是出手就是碎金子的主儿。“今天还是老样子？三大碗羊肉汤，加两斤酱牛肉，再来十个烤饼？”
易阙抛过去一块碎金子，发出清脆的响声：“没错，银子管够，快点上！”
“好嘞！”老板眉开眼笑地捡起金子，麻利地盛了三大碗羊肉汤端上来，又转身去隔壁铺子买酱牛肉和烤饼。
易阙看着桌上的三大碗羊肉汤，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正想开口说自己一个人喝不了这么多，喝多了容易尿频，八仙桌前突然多出两道身影。
“易大哥！”
“易惊天！”
青媚和小蝶一脸惊喜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人忍不住伸出手，在易阙胳膊上、背上摸来摸去，手指甚至不经意间滑过他的腰间，带着一丝试探和急切。
直到摸到某个熟悉的、让她们脸红心跳的地方时，两人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汪汪地看着易阙，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一幕把周围的食客都看呆了。有个正在喝醋的汉子手一抖，醋碗“啪”地掉在地上；还有个啃煎饼的老头，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煎饼从嘴里掉出来都没发觉。
青媚和小蝶却毫不在意，只顾着盯着易阙，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好了好了，”易阙一把搂住两女的腰，将她们按坐在椅子上，手掌还不忘在她们柔软的腰肢上偷偷揉了一把，感受着那滑腻的触感，“爷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看你们，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多不好意思。”
青媚被他揉得浑身发软，脸颊微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才想起抱怨：“你知不知道，你被玄难砸进地里的时候，我和小蝶有多担心？后来魔门的人跑了，我们躲在集市里，既想回去看看你死了没，又怕被密宗的人抓住，吓得魂都快没了，连饭都吃不下。”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大碗，大口大口地喝着羊肉汤，像是要把之前没吃的都补回来。
小蝶也跟着点头，小口喝着汤，小声道：“我们本来想，要是你再不出现，我们就拼死过去看看……”
易阙心里微微一动，脸上却依旧是那副痞笑：“放心，爷命硬得很，阎王爷不敢收。对了，你们魔门的柳长老……”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两女的反应，“死在密宗手里了。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鬼手柳必须是死在密宗手里，这样才能让魔门和密宗的仇恨更深，自己也能少些麻烦。
青媚和小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魔门本就派系林立，她们和断魂宗非亲非故，柳长老的死活，与她们关系不大。
“我们不打算跟着那些魔门弟子回西极大陆。”小蝶放下碗，认真地看着易阙，“我们之前说好了，要跟你一起北行。”
青媚也点头，哼了一声：“你别想甩开我们。我们俩细胳膊细腿的，没你保护，迟早被密宗的人抓住。等送你到东极大陆和北极大陆的海峡，我们就走，绝不耽误你。”
易阙挑了挑眉：“你们确定要跟着？北部高原可不比大雍，那里部落林立，民风彪悍，说不定哪天就把你们俩当成祭品给宰了。而且我的目的地是北极大陆，那地方比北部高原还危险。”
“我们不怕！”青媚挺了挺胸，露出精致的锁骨，“只要能离开大雍，去哪都行。总比留在这被密宗追杀好。”
小蝶也小声道：“有你在，我们……我们安心些。”
易阙看着两女坚定的眼神，心里那点犹豫也烟消云散了。有俩美女陪着，路上也能解闷，顺便还能“双修”增进感情，何乐而不为？
“行吧，”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眼神里带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只要你们不怕苦，不怕累，爷就带着你们。不过嘛……一路双修的机会，可不能少。”
“呸！臭流氓！”青媚脸一红，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就知道想这些龌龊事，小心哪天精尽人亡！”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易阙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再说了，爷身强体健，应付你们俩绰绰有余。”
“谁要应付你了！”青媚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小蝶在一旁红着脸，小口喝着汤，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着两人斗嘴，眼底闪过一丝期待。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小蝶忍不住问道。一想到要去从未去过的北部高原，她心里就有些忐忑——听说那里的人热情奔放，连衣服内饰都不怎么穿，想想就觉得害羞。
易阙咬了一口烤饼，含糊不清地说：“不急。今天好好吃一顿，晚上在铁关郡休整一晚，买点路上用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眼神在两女身上打转，“得在柔软的大床上和你们大战三百回合。等出了城，可就没这条件了，到时候只能幕天席地，打野……
易阙这话一出，青媚手里的汤碗差点没端稳，脸颊“腾”地红透了，嗔怒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要跟你打野……”后面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只能狠狠剜了他一眼，眼底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小蝶更是羞得低下头，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只顾着用勺子轻轻搅着碗里的羊肉汤，连头都不敢抬。
易阙看得乐了，故意凑近青媚，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怎么？怕了？上次在古战场旁边的山洞里，是谁抱着爷的胳膊不肯撒手……”
“你闭嘴！”青媚又羞又气，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偷看我们洗澡的事捅出去！”
“哎哟！”易阙疼得龇牙咧嘴，连忙讨饶，“别别别，算我错了还不行？”
周围的食客见这三人打打闹闹，都露出了然的笑容。有个络腮胡大汉还朝易阙举了举酒碗，笑道：“小哥好福气啊！”
易阙哈哈一笑，也举起桌上的粗瓷碗，和大汉隔空碰了一下：“承让承让！”
说笑间，酱牛肉和烤饼也端了上来。
易阙毫不客气，抓起一块酱牛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含糊不清地说：“快吃，吃完了去买些伤药和干粮。北部高原那边可不比中原，缺医少药的，得提前备好。”
青媚和小蝶也不再扭捏，拿起烤饼就着羊肉汤吃了起来。经过刚才的大战和一路奔逃，两人早就饿坏了，此刻也顾不上形象，吃得飞快。
阳光透过羊肉馆的窗棂，洒在三人身上，暖洋洋的。汤碗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轮廓，混合着食物的香气，竟有种难得的温馨。
易阙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忽然软了一下。他原本只是想利用这两个魔门女子做掩护，可相处下来，倒觉得她们直率得可爱。
青媚泼辣如火，小蝶温柔似水，虽然出身魔门，却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真实多了。
“对了，”易阙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们知道玄难那老秃驴的底细吗？我总觉得他那‘血云菩萨琉璃金刚血浮屠’有点不对劲，不像是纯粹的密宗功法。”
青媚咽下嘴里的烤饼，想了想说：“玄难在密宗里算是个异类，据说他早年拜过好几个师父，功法路子很杂。有人说他偷偷练了魔门的‘血河大法’，所以才那么暴戾嗜血，但一直没证据。”
小蝶也点点头，补充道：“断魂宗的长老们私下说过，玄难的血浮屠里藏着‘蚀骨寒毒’，中者会全身溃烂而死，比我们魔门的手段还阴狠。”
易阙眉头微皱。这么说来，玄难那老东西确实不简单。这次让他跑了，恐怕会留下后患。不过转念一想，他现在元气大伤，短时间内肯定不敢再来找麻烦，倒也不急着追杀。
“不管他了，”易阙摆摆手，“先顾好我们自己。吃完东西，青媚跟我去买伤药和干粮，小蝶去看看有没有卖地图的，越详细越好。我们在城门口汇合。”
“好。”两女异口同声地答应。
三人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很快就结了账，分头行动。
易阙和青媚走在集市上，看着两旁琳琅满目的摊位，倒像是一对寻常的年轻男女。青媚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摆动，引得不少路人侧目。
“你看你，招蜂引蝶的。”易阙故意打趣道。
青媚白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跟你走在一起，别人才多看两眼？说不定以为我被你这登徒子拐骗了呢。”
“那我可太冤了，”易阙故作委屈，“明明是你死缠烂打要跟着我。”
“我……”青媚被噎了一下，正要反驳，忽然看到前面有个卖玉佩的摊位，眼睛一亮，拉着易阙就走了过去。
摊位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玉佩，大多是些寻常货色，唯独角落里一块黑色的玉佩引起了青媚的注意。
那玉佩通体漆黑，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线条凌厉，透着一股霸气。
“老板，这玉佩怎么卖？”青媚拿起玉佩，入手微凉，质感细腻。
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见青媚识货，笑道：“姑娘好眼光！这可是墨玉的，雕工是老手艺人的手艺，要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青媚皱起眉头。
易阙却接过玉佩看了看，指尖在鹰的眼睛处轻轻摩挲了一下，忽然笑道：“老板，二十两，卖不卖？”
老板犹豫了一下，见易阙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叹了口气：“罢了，看你们是诚心要买，二十两就二十两吧。”
易阙付了钱，把玉佩递给青媚：“拿着。”
青媚愣了一下：“给我的？”
“不然呢？”易阙挑眉，“戴着防身。这墨玉能安神，遇到邪祟还能挡一下。”
青媚心里一暖，小心翼翼地把玉佩系在腰间，抬头看了易阙一眼，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算你还有点良心。”
两人买好东西，往城门口走去。远远就看见小蝶站在城门口的大槐树下，手里拿着一卷地图，正焦急地张望着。
“我们来了！”易阙喊了一声。
小蝶看到他们，脸上露出笑容，跑了过来：“我买到地图了，还问了卖地图的老先生，他说北部高原的部落最近不太平，让我们尽量绕着走。”
易阙接过地图展开，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山川河流和部落的位置，果然很详细。他仔细看了看，指着其中一条路线说：“我们走这条路，虽然远一点，但避开了几个好战的部落。”
青媚和小蝶凑过来一看，都点了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小蝶问道。
易阙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天边染上了一层金红色。“明天一早吧，今天先找个客栈休息一晚。”他顿了顿，看向两女，露出一抹坏笑，“好好养足精神，不然明天可没力气赶路。”
青媚脸一红，伸手又要打他，却被易阙一把抓住了手腕。
易阙的手掌温暖而有力，青媚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也就任由他握着了。
小蝶看着两人，悄悄退后了一步，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又被期待取代。
夕阳下，三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晚饭的香气，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易阙握着青媚的手，看着身旁的小蝶，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
他不知道前路会遇到什么，但他知道，有这两个女子陪着，这段北行的路，一定会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