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陈若轩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决绝,“我遇到了一个选择。是继续做那个受人摆布、却安稳光鲜的木偶,还是……挣脱那根线,哪怕摔得粉身碎骨,也要找回那个真实的、会痛会哭会犯错的自己?”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镜头,无比坚定:“我选择了后者。”
话音刚落,舞台灯光骤变!原本昏暗的灯光变得刺眼而诡谲,背景大屏幕上开始快速闪现各种符号化的图像:不断跳动的数据流、冰冷的合同条款、扭曲的笑脸面具、还有……若隐若现的、如同傀儡线般的丝线光影!同时,一段充满工业感和压迫感的前奏猛然响起!
陈若轩站起身,离开了钢琴,走到舞台中央。他拿起立麦,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近乎嘶吼的、却又带着清晰咬字的方式,唱出了《提线者》的第一句:
“谁在幕后牵动丝线?谁定义笑与泪的界限?!”
他的演唱充满了力量感和愤怒,不再是《年少有为》的悔恨,也不是《空心人》的悲怆,而是一种彻底的、对操控者的宣战和质问!歌词犀利如刀,将资本如何包装情感、消费苦难、甚至定义“真实”的虚伪面具,一层层剥开!
直播间的气氛彻底被点燃!支持者为之疯狂,反对者激烈抨击,中立者陷入深思!弹幕和社交媒体上的讨论呈爆炸式增长!#陈若轩 提线者# #真实之镜# 等话题瞬间空降热搜榜首!
“他在干什么?!他疯了吗?这是在向整个行业宣战?!”后台监控数据的秦潇潇团队成员惊呼。
秦潇潇紧盯着屏幕,手心出汗,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不!他没疯!他是在破局!他在抢夺话语的定义权!” 她立刻下令,“所有预备的通稿和引导方案,按计划启动!重点突出‘勇气’、‘反思’、‘行业良知’!”
与此同时,梁琪玉在私人影院里看着直播,脸上的玩味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陈若轩的激烈和直接,超出了她的预料。这不是小打小闹的反抗,这是要掀桌子的节奏!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这个年轻人的决心和破坏力。
“联系水军,加大力度混淆视听,重点攻击他‘忘恩负义’、‘炒作无底线’!”梁琪玉冷声吩咐,“另外,给苏晚晴那边再递个话,告诉她……‘时机’可能快到了。”
她需要把水搅浑,也需要苏晚晴这把刀,在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直播在继续。陈若轩唱到歌曲高潮部分,情绪完全爆发,汗水浸湿了额发,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有些撕裂,却更添震撼力:
“我不要当华丽的傀儡!不要被虚荣麻醉!扯断这黄金的枷锁,哪怕一无所有,也要怒吼——我是我!!”
这声怒吼,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歌曲戛然而止,灯光暗下,只剩下他站在舞台中央,微微喘息的身影。
现场和屏幕前,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种毫无保留的、近乎自毁式的真诚表演所震撼。
然而,就在这片寂静即将被掌声和欢呼打破的临界点——
异变陡生!
直播画面的右下角,突然切入了一个视频连线的请求窗口!窗口里,赫然是一张精心打扮过、却难掩憔悴和怨恨的脸——
是苏晚晴!
她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申请连线直播现场!
导播间瞬间大乱!工作人员惊慌地看向秦潇潇和陈若轩!
秦潇潇脸色剧变,对着耳麦急喊:“切断!立刻切断非法连线!”
陈若轩也看到了屏幕上的苏晚晴,瞳孔猛地收缩!他万万没想到,苏晚晴会以这种方式,在这个他最毫无防备、最强调“真实”的时刻,突然出现!
苏晚晴在连线窗口里,看着镜头,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悲伤、愤怒和决绝的惨笑,她开口了,声音透过不太稳定的网络信号传了出来,却清晰得可怕:
“陈若轩,你说你要真实?好啊!那我们就来聊聊,什么才是真正的‘真实’!聊聊你是如何利用我上位,又是如何为了你的新欢,把我像垃圾一样抛弃的!让你的粉丝们都看看,你这个‘反抗者’的真面目!”
全场哗然!直播弹幕彻底爆炸!
梁琪玉在远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冰冷的笑容。好戏,果然还是按她设定的剧本上演了。
陈若轩站在舞台上,面对着镜头里苏晚晴充满恨意的目光,和台下、屏幕前无数双震惊、疑惑、审视的眼睛。他刚刚建立的“真实”堡垒,在苏晚晴出现的瞬间,仿佛就要土崩瓦解。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直播画面定格在陈若轩震惊的面容和苏晚晴充满怨恨的脸庞上,弹幕如同海啸般淹没了屏幕,各种猜测、惊呼、谩骂和质疑疯狂滚动。导播间里乱作一团,秦潇潇的厉声指令、技术人员焦急的操作声混杂在一起。
然而,舞台中央的陈若轩,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瞳孔收缩后,脸上的表情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错愕转变为一种极致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他抬手,示意后台暂时不要切断连线——这个举动让秦潇潇和所有工作人员都倒吸一口凉气!
“潇潇姐,让他处理!” 一直紧盯着监控屏的秦潇潇的副手突然低声喝道,“现在切掉,等于默认我们心虚!看他怎么做!”
秦潇潇咬紧牙关,死死盯着屏幕,最终没有下达强制切断指令。这是一场豪赌中的豪赌!
陈若轩深吸一口气,没有回避苏晚晴的目光,也没有惊慌失措地辩解,而是对着麦克风,用一种异常平静,却能让所有人都听清的语气说道:
“晚晴姐。”他用了这个久违的、甚至带着一丝敬意的称呼,让暴怒中的苏晚晴和所有观众都愣了一下。
“谢谢你愿意在这个时间点出现。”陈若轩继续说道,语气诚恳得令人心惊,“你刚才问,什么是真正的‘真实’。问得很好。我刚刚唱的《提线者》,就是在试图回答这个问题。而你的出现,恰好为这个问题,提供了一个最鲜活的注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镜头,仿佛在与无数屏幕前的观众直接对话:“大家一定很好奇,我和晚晴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流传的版本很多,有说我忘恩负义的,有说我利用她上位的。今天,既然晚晴姐选择了这个场合,那我不妨……借着这面‘真实之镜’,把我们之间那段过去的、不光彩的、也让我至今深感愧疚的真相,摊开来给大家看。”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哗然!连苏晚晴都愣住了,她预想了陈若轩的否认、愤怒、甚至哀求,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敢主动要“摊开真相”?!
陈若轩没有给苏晚晴打断的机会,语速平稳却充满力量地说了下去:
“是的,我承认。在我事业最低谷、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是晚晴姐给了我机会,提拔了我。我也承认,当时为了抓住那根救命稻草,我可能表现得过度依赖,甚至……模糊了工作与私人情感的边界,给了她错误的期待,也造成了深深的伤害。对此,我难辞其咎,这句‘对不起’,我欠了很久。”
他对着苏晚晴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个举动,坦荡得近乎残忍,瞬间让许多准备骂他“渣男”的人噎住了。
但紧接着,陈若轩直起身,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
“但是,我从不承认,我接近晚晴姐是出于纯粹的、处心积虑的‘利用’!那时的感激和仰慕,是真实的!而我后来的‘离开’,也绝非简单的‘抛弃’!是因为我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在那段关系中,我逐渐失去了自我,变成了一个需要完全依附她喜好和规划的影子!我害怕那种被‘线’牵着走的感觉,害怕失去用自己声音唱歌的权利!这和我今天唱《提线者》所反抗的东西,本质上是一样的!”
他看向苏晚晴,眼神复杂,有愧疚,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晚晴姐,你对我有知遇之恩,也有伤害之怨,这我都认。但我无法认同的,是你试图完全掌控我人生和事业的方向。我的反抗,与其说是针对你个人,不如说是针对那种令人窒息的控制欲。今天你站在这里指责我,何尝不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提线’?试图用过去的恩怨,来操控现在的舆论,绑架我的选择?”
这一连串的回应,如同行云流水,既坦然承认了过去的错误,表达了歉意,又将矛盾的核心从简单的“感情背叛”提升到了“个人意志与控制欲”的对抗层面,与他刚才演唱的《提线者》主题完美契合!他巧妙地将苏晚晴的“控诉”,转化为了自己“反抗者”形象的佐证!
苏晚晴被这番完全出乎意料的话打得措手不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