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床头柜上那本旧书整整齐齐地放着,连页角都压得平平的。她坐起来,摸了摸枕头,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冒出来——薛文念书的声音,昏昏欲睡的感觉,还有他轻轻给她盖被的动作。
她甩了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走出房间,客厅里已经有人在忙。薛齐在拖地,薛文在擦桌子,薛明坐在沙发上翻一本菜谱。看到秦雨出来,三人都抬头看了她一眼,没人提昨晚的事。
“早。”秦雨说。
“早。”三人齐声回。
厨房传来锅铲的声音,薛文起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一盘煎蛋和几碗粥。四个人围桌坐下,吃饭时谁也没说话,气氛却不像之前那么僵硬。
吃完饭,秦雨收拾碗筷,薛明立刻站起来要抢过去洗。她摆手,“你们坐着,我来就行。”
等她从厨房出来,发现三兄弟都在等她。
“我想了想,”秦雨看着他们,“咱们以后要买地种菜,还要跑手续,天天走路搭公交太费时间。我想买辆车。”
话音刚落,薛齐就点头:“有车确实方便。我能接送你们,也能拉物资。”
薛文也说:“安全也有保障,第七区外围有些流浪汉。”
薛明小声插了一句:“我也想去看看车。”
秦雨笑了下,“那就定了?一起去看看车?”
“去。”薛齐站起来,“现在就去。”
四人换了衣服出门。天气不错,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们一起走向最近的公交站,路上谁都没再提买车贵不贵、积分够不够的问题。但秦雨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到了第七区车辆销售中心,大门一推开,冷气扑面而来。大厅很亮,地板能照出人影。墙上挂着各种车型的投影图,来回切换。
一个穿制服的销售员马上迎上来,“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类型的车?”
秦雨直接说:“我们要一辆能坐四个人,能走山路,能运货物。”
销售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您是家庭购车户?有结婚证可以享受联名优先试驾服务。”
秦雨从包里拿出结婚证递过去。销售员看了一眼,态度更热情了,“四位请跟我来,这边有几款适合您的车型。”
他们先看了两款家用轿车,空间够但底盘太低。接着又看了一辆小型货车,能装货但没法坐多人。薛明全程紧紧跟着秦雨,手指一直勾着她的衣袖。
最后,销售员带他们走到展厅角落。
“这款是我们最新的福特猛禽越野车,墨绿色,全地形轮胎,高离地间隙,最大爬坡度45度,油电双模驱动,百公里油耗仅6.8升。前排可坐5人,皮卡与越野的结合。”
秦雨眼睛一亮。
车停在灯光下,车身宽厚,轮胎粗壮,车顶还有行李架。她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车门,金属冰凉坚硬。
“能打开看看吗?”她问。
“当然。”销售员按了遥控钥匙。
车门打开,内部是深灰色座椅,中控屏很大,仪表盘全是数字显示。秦雨坐进驾驶座,试着踩了踩刹车和油门,方向盘握感很好。
她扭头问后面三人:“怎么样?”
薛齐已经绕到车尾,在看后面。“这空间,拉几袋土豆都行。”
薛文蹲在地上检查轮胎纹路,“抓地力应该不错。”
薛明趴在车窗上往里看,眼睛亮亮的,“姐姐,我能坐一下吗?”
秦雨点头。薛明小心翼翼地爬上副驾,坐好后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怕弄脏了似的。
“喜欢吗?”秦雨问他。
“嗯!”薛明用力点头,“以后我们能开车去山上摘野菜吗?”
“能。”秦雨笑,“还能去河边钓鱼,去集市卖菜。”
她心里已经开始算账。签到系统虽然每天给东西,但变现要时间。上次卖灵芝换了一百万积分,大部分存着没动,一部分分给了三兄弟当零花。现在账户里还有七十多万。
但这车……她看向销售员,“这辆多少钱?”
销售员报出数字:“八十万积分,含三年基础保养和全险。”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薛齐没说话,但眉头皱了起来。薛文低头开始心算日常油耗和维修成本。薛明察觉到气氛不对,悄悄从车上下来,站到秦雨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
秦雨站在车旁,手指还贴着车门。她脑子里飞快过着账:
- 买房花了十万;
- 卖猪赚十万;
- 卖盐和米换了几千;
- 卖灵芝一百万;
- 给三兄弟每人十万当零花,支出三十万;
- 现在剩七十几万流动积分;
买这车,几乎要把手头的钱掏空。
而且接下来还要申请买地,写材料、交押金、建围栏、买种子鸡苗……哪样不要钱?
她不能冲动。
可这车真的太合适了。结实、耐用、能跑远路。以后种地、送货、出行都靠它。比起将来租车或雇人运货,一次投入反而更划算。
但她不能一个人决定。
“你们觉得呢?”秦雨问。
薛齐开口:“我不懂车,但我看得出这是好车。问题是,买了它,别的事就得往后拖。”
薛文补充:“如果只考虑实用性,它值这个价。但我们得保证基本生活不受影响。”
薛明小声说:“我不想让姐姐为难。”
秦雨看着他们,忽然有点感动。这三个男人,明明可以一句话答应她,或者干脆反对。但他们没有。他们在认真思考。
琴雯深吸一口气,把手从车门上拿开。
“我们……再看看。”
销售员立刻接话:“您还可以了解一下分期付款政策,夫妻联名购车可享十年免息贷款,首付三十万即可提车。”
“不用。”秦雨摇头,“我不想欠账。要买,就全款买。”
她说完,转身走向另一侧展区。那里停着几辆便宜些的SUV和皮卡。
薛齐跟上来,“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要那辆?”
秦雨没回头,“我是觉得它合适。不是想要,是需要。”
薛齐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别急着放弃。我们回去商量,看看能不能想办法。”
薛文也走过来,“我可以少领点零花。”
薛明拉着她的手,“我也不用买新衣服了,去年的还能穿。”
秦雨停下脚步,鼻子突然有点酸。她赶紧眨了眨眼,把情绪压下去。
“我不是说不买。”她说,“我是说不能现在就拍板。我在想想。”
四人重新回到那辆墨绿色越野车旁边。秦雨伸手又摸了摸车身,这次动作慢了些。
阳光从玻璃幕墙照进来,落在车顶上,反射出一道光斑,正好打在她脸上。她眯了下眼。
薛齐站她左边,薛文在右边,薛明贴着她身后。四个人围着车站着,影子叠在一起。
销售员识趣地退到几步外,假装整理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