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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禁区基地的清晨,被循环系统低沉的嗡鸣和金属管道偶尔的应力呻吟唤醒。惨白的极光透过穹顶冰层,在合金走廊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幽蓝光斑。博士如同一个游荡的幽灵,漫无目的地踱步在空旷的通道里,厚实的皮靴踏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孤寂而清晰的回响,是这片钢铁森林里唯一的节奏。

他目光扫过四周。工程干员推着满载精密零件的悬浮板车匆匆而过,后勤人员抱着成摞的物资清单小跑着,源石技艺维护小组的荧光手套在管道接口处闪烁。忙碌,却井然有序,像一台庞大而精密的机器在稳定运行。一股混杂着虚幻与真实的暖流,悄然从博士心底升起,驱散了永冻冰原的寒意。

“这就是……我的钢铁阵线。”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墙壁。尽管记忆的拼图仍有缺失,尽管时空的坐标依旧错乱,但眼前这头在风雪中咆哮的钢铁巨兽,以及其中奔流的生命,都是他掌中可触的真实。这份掌控感,如同锚点,将他在时间乱流中漂泊的心,暂时定住。

然而,这份微暖的自豪,丝毫未能融化空气中残留的、名为“修罗场”的冰碴。昨日那场由一枚像素戒指引爆的“凯尔希与华法琳的世纪战争”,虽被强行按下暂停键,但无形的硝烟依旧弥漫,带着硫磺与血腥的余味。

“隐身……必须彻底隐身。”博士在心中默念,如同最虔诚的祷言。他加快脚步,仿佛身后有mon3tr的利爪和血魔的獠牙在追赶。“绝对、绝对不能靠近医疗部!天知道那只万年老猞猁是不是正用手术刀比划着解剖我的最佳角度?还有华法琳……那眼神,看根血管都像在看情人……”他打了个寒噤,脚下的合金地面似乎都更冰冷了几分。

不知不觉,灼热的气浪和金属的轰鸣将博士引向了基地深层的工业区。这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熔化的铅,混杂着焦糊的源石粉尘、滚烫的机油以及金属被极限锻打时散发出的、近乎血腥的灼热气息。巨大的排风扇如同垂死巨兽的肺叶,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喘息,吞噬着大部分声响。

博士停在一扇半掩的、被熏得漆黑的厚重合金门前。门缝里透出熔岩般跳跃不定的红光,伴随着一声声沉重、规律、仿佛敲击在心脏上的“当!当!当!”声。

这是年的领域——她的私人军火库兼艺术熔炉。

博士推门而入,热浪如同实质的拳头迎面砸来。只见年赤着双足,稳稳踩在烧得暗红的铸造平台上,脚底与金属接触处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她那身华丽的、绣着繁复金线的衣袍被随意地卷起系在腰间,露出大片被汗水浸透、沾满煤灰与金属碎屑的蜜色肌肤,在炉火的映照下闪烁着野性的光泽。她双手紧握着一柄比她人还高的巨型锻锤,每一次抡起都带起呼啸的风声,每一次砸落,都让悬浮在面前的那个巨大金属构件发出痛苦的嗡鸣,溅起一片金红炽烈、如同星辰爆炸般的铁水火花!

那构件庞大而狰狞,表面覆盖着如同活物般脉动的源石能量回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高温与能量波动。它既像一柄未开锋的、足以劈开山岳的巨剑,又似某种星际引擎最暴力的核心。

“呼——!”年猛地停下动作,将锻锤拄地,抹了一把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更深的污痕。她似乎感应到什么,倏然转头,火红的瞳孔在蒸腾的热气中锁定博士,如同熔炉中跳动的火焰。

“哟!老大?”年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和毫不掩饰的惊喜,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与花猫似的脸形成鲜明反差,“稀客啊!怎么有空钻我这烟熏火燎的耗子洞了?被哪个女人赶出来了?”

博士没理会她的调侃,好奇地凑近那悬浮的庞然大物,灼热的气流烤得他脸颊发烫。他绕着它走了一圈,手指虚点:“我说年,你这又是在鼓捣什么灭世神器?看着像是要去给岁相(年的兄长)修脚,又像是要把月亮捅下来当球踢?”

年抄起旁边半人高的水桶,“咕咚咕咚”灌下大半,清凉的水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流下,在灼热的肌肤上蒸腾起白汽。她豪迈地用胳膊一抹嘴,得意地拍了拍那依旧滚烫的金属表面,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博士,格局!格局打开!”年的红瞳闪烁着工匠特有的狂热,“我这是在为咱们钢铁阵线的‘星辰大海’添砖加瓦!重工业!懂不懂?决定性的力量!”

“所以……这玩意儿到底是啥?”博士依旧一头雾水。

年翻了个白眼,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火箭!w那个疯婆娘整天念叨的火箭!她那堆破炸药顶多算窜天猴!想飞出泰拉?得靠真家伙!”她指向构件尾部那复杂到令人眼晕的喷口雏形,“看见没?主推进器喷口!三种顶级源石合金熔铸,掺了我独门的‘龙息淬火’秘方!耐热性?哼!别说大气层摩擦,就是直接怼进太阳里洗个澡,它也只会变得更亮!”

“哦……”博士恍然大悟,摸了摸下巴,“推进器啊……我还以为你要去单挑邪魔呢。”他伸手,在年唯一还算干净的肩头拍了拍(触手一片惊人的滚烫),“挺好,好好干。”说完,竟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

年举着锻锤,僵在原地,保持着准备滔滔不绝讲解的姿势,只看到博士消失在门外的背影。

“奇怪……”年挠了挠被汗水黏成一绺绺的乱发,红瞳里满是困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不跟我从材料延展性吹到火锅底料配比,没两小时绝不放我走……怎么今天看一眼就溜了?”她耸耸肩,将疑惑抛诸脑后,抡起锻锤,带着被轻视的不忿,更用力地砸向那赤红的金属!

“当——!!!”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熔炉间回荡,火花如怒放的炼狱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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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了灼热的工业熔炉,博士像个无家可归的游魂,在基地冰冷的通道里漫无目的地晃荡。指挥室?小咪在那里,意味着如山的工作。医疗部?生命禁区。食堂?黍妈妈的爱心投喂堪比养猪场。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一扇绘有流动水墨山水的房门前。墨色在特制的合金门板上晕染流淌,仿佛随时会滴落。

“夕……”博士眼睛一亮,如同发现了避难所,“对了!这宅女消息闭塞,两耳不闻窗外事,绝对不知道昨天的腥风血雨!而且她屋里……有好酒!”

他立刻从mc空间里掏出两个沉甸甸的陶坛。一坛泥封陈旧,透着岁月沉淀的醇厚气息——【7891年窖藏·噬魂虎头蜂酒】;另一坛则散发着近乎暴烈的辛辣——【无名高地·断魂烧】。

“夕宝,借你宝地避避风头……”博士贼兮兮地推开并未上锁的门。

室内光线幽暗,唯有几盏仿古宫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陈年宣纸的微涩、松烟墨的冷香,以及……某种慵懒颓废的气息。夕果然还是那副德行,像只餍足的大猫,毫无形象地趴在一张堆满画卷、零食袋和空颜料罐的巨大软榻上,银白的长发如同流淌的月光,铺满了深色的地毯。

几只由墨汁凝成、只有巴掌大小的水墨小鬼,在博士踏入的瞬间便无声地忙碌起来。它们搬来一张矮几,摆上两个素白茶盏,动作迅捷而无声。

“来了?”夕的声音闷闷地从一堆软枕里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头也没抬。

博士毫不客气地挨着软榻坐下,将两坛酒“咚”地一声顿在矮几上,震得茶盏轻颤。

沉闷的声响终于让夕动了动。她慢悠悠地支起身,伸了个极尽慵懒的懒腰,宽松的丝绸睡袍滑落,露出半截莹白的肩头。她睡眼惺忪地瞥向酒坛,当看清那陈旧的泥封和另一坛上潦草的“断魂”二字时,那双总是半阖着的、仿佛蕴藏着古画山水的眼眸,终于亮起一丝饶有兴味的光。

“虎头蜂酒?还有……断魂烧?”夕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黄鼠狼给鸡拜年……说吧,又捅了什么天大的娄子,需要借酒浇愁了?”

“唉……”博士长叹一声,带着饱经沧桑的沉重,一掌拍开虎头蜂酒的泥封。刹那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蜂蜜甜腻、草药苦涩与某种致命毒虫腥气的浓烈酒香,如同实质的烟雾般汹涌而出,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连流动的水墨都似乎凝滞了一瞬。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盏近乎粘稠的金黄色酒液。

“夕啊,你是不知道……我心里苦,比这虎头蜂的尾针还苦!”博士仰头,将那粘稠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一股狂暴的热流从喉咙直冲胃袋,随即炸向四肢百骸,烧得他龇牙咧嘴,眼角飙泪。

“昨天……愚人节嘛!想着给大家解解压,活跃下气氛……”他声音嘶哑,带着委屈。

“然后呢?”夕端起自己那杯断魂烧,只浅浅抿了一口,辛辣感让她微微蹙眉,动作却依旧优雅如古画仕女。

“然后我就去找凯尔希……求婚了!”

“噗——咳咳咳!”夕那优雅的姿态瞬间崩坏!一口烈酒呛在喉间,她猛地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白皙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抬起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此刻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博士,仿佛在看一个从画里蹦出来的妖孽。“你……你说什么?求……求婚?!跟凯尔希?!”她的声音都变了调。

“对啊!就是个玩笑!”博士一脸悲愤,又给自己倒满,这次是更烈的断魂烧,“结果玩笑开劈叉了!差点变成我的追悼会现场!这还不算完!我又去找华法琳……结果那疯女人直接当真了!现在好了!这俩为了争谁是正宫娘娘,差点把基地拆了当擂台!”

当“求婚”二字再次从博士口中蹦出时,夕端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迅速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如同帘幕,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是刺痛?是嘲弄?还是……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再抬眼时,已恢复了那副慵懒疏离的模样,只是语气变得有些古怪,带着刻意的尖酸:“求婚?她们……是集体被源石烧坏了脑子?还是基地的灯太暗了?居然能看上你这种……除了会惹麻烦和捡小孩,还会干什么的家伙?”

“喂!过分了啊!”博士不满地拍桌,震得酒液晃荡,“我好歹也是钢铁阵线的扛把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智勇双全……”

“打住。”夕毫不客气地打断,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苍白的脸颊飞起两抹酒意的红霞。“博士,我不想听任何跟‘求婚’沾边的字眼……”她声音微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抗拒,仿佛这个词触碰到了某个尘封的、布满灰尘的禁忌盒子。“听着……心烦。跳过!”

“啊?为什么?”博士醉眼朦胧,凑近了些,带着探究,“夕,你该不会是……”

“闭嘴。喝酒。”夕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同出鞘的古剑,带着无声的威胁。她直接抄起断魂烧的坛子,给博士的茶盏倒得几乎溢出来。“既然是来躲清静,就少提那些腌臜事。聊聊基地的耗子是不是又啃了孤鬼的刀鞘?聊聊你的火箭是不是真能撞上月亮的屁股?不好吗?”

博士被那眼神看得一哆嗦,识趣地咽下了后半句话,端起那杯烈酒,愁苦地灌了下去。辛辣感如同火焰,灼烧着理智。

两人推杯换盏,话题天马行空。从基地温室里新培育的耐寒土豆,聊到前文明废墟里挖出的古怪音乐盒;从年那能把人震聋的打铁声,聊到黍妈妈那能让人胖三圈的红豆汤。酒液在杯中晃荡,话语在酒气中漂浮。

几轮烈酒下肚,博士的舌头彻底打了结,眼前的重影越来越多。

“夕……嗝……你说……要是以后……真撞上那个时期的罗德岛……或者……眼睁睁看着特雷西亚……嗝……我们该怎么打?”博士大着舌头,眼神涣散。

夕也已微醺,她斜倚在软榻的靠背上,银发如瀑,眼神迷离地望着宫灯摇曳的光晕,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勾勒着无形的线条。

“怎么打?”她轻笑一声,声音空灵缥缈,带着醉意和一丝画中仙的疏狂,“既来之,则安之。”

“画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管他是巴别塔的英魂,还是罗德岛的执念……”她指尖划过虚空,带起一丝墨色涟漪,“只要敢来扰我清净……我就提笔,将他们统统……画入我的‘千里江山图’里,让他们在画中四季轮回,永世……不得解脱。” 最后几个字,带着一丝冰冷的、属于“岁”的漠然。

“好!好一个……画进去!永世不得超生!干……干杯!”博士豪迈地(自以为)举起杯,手一抖,半杯酒洒在了衣襟上。

这场充斥着虎头蜂毒香与断魂烧烈火的酒局,不知持续了多久。当博士踉跄着从夕那墨香氤氲的房间里“滚”出来时,世界已经彻底颠倒旋转。走廊的合金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扭曲流动,头顶的照明灯带分裂成无数条舞动的光蛇。浓烈的酒气包裹着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

“嗝……这酒……劲儿真他娘的大……”博士扶着冰冷滑腻的墙壁,深一脚浅一脚,如同踩在棉花上。胃里翻江倒海,眼前的重影越来越浓。

就在他转过一个灯光稍显昏暗的t型走廊拐角时,一个高挑、沉默的白色身影,如同冰海中浮出的礁石,静静地矗立在前方。

在酒精彻底麻痹的视觉神经和混乱的认知滤镜下,博士的大脑进行了一场灾难性的“图像识别”:

白色毛发?有!(斯卡蒂的银发)

红色眼睛?有!(深海般的红瞳)

看起来有点呆?非常有!(斯卡蒂惯常的放空状态)

“嘿!小刻!”博士咧开嘴,露出一个自以为慈祥(实则傻气冲天)的笑容,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小傻狗……嗝……几天不见……怎么……怎么窜这么高了?偷吃黍妈妈的生长激素了?”

他完全失去了平衡,像一颗失控的保龄球,一头撞进了那个身影的怀里。巨大的冲击力让斯卡蒂微微晃了一下,但她那深海猎人千锤百炼的下盘稳如磐石,瞬间便稳住了身形。

博士的脸深深埋进了斯卡蒂胸前那件厚实、带着风雪和淡淡海腥味的深蓝色战术风衣里。他双手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死死环抱住斯卡蒂劲瘦却充满力量的腰身,甚至无意识地用脸颊在那粗糙的布料上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喟叹。他的一只手还胡乱地抬起,揉搓着斯卡蒂那如月光绸缎般冰凉顺滑的银白长发,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小刻啊……你这毛……手感真好……就是……就是这肌肉……也太结实了……嗝……是不是……偷吃了太多蜜饼……都长成……长成深海虎鲸了……”

冰冷的海腥味混合着风雪的气息钻入鼻腔,与博士呼出的浓烈酒气形成诡异对比。斯卡蒂的身体在最初的瞬间僵硬如铁,那是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淬炼出的本能反应。但预想中的反击并未到来。博士滚烫的脸颊隔着衣料传来热度,他毫无章法的揉搓带来微痒的触感,那声含糊的“小刻”和“虎鲸”的比喻,像一颗投入深海的石子,在她古井无波的心湖里漾开一圈微澜。结果:斯卡蒂紧绷如弓弦的身体,竟在博士笨拙的拥抱和醉话中,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松弛下来。

斯卡蒂低下头,深红色的眼眸如同最纯净的红宝石,静静地凝视着怀里这个散发着浓烈酒气、行为荒诞的男人。那双总是倒映着深海幽寂与杀戮风暴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近乎懵懂的困惑,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暖流拂过冰层的柔和。

“博士……”她的声音轻得像海风掠过礁石的叹息,带着深海特有的低沉韵律,“我……不是小刻。”

她顿了顿,似乎在努力理解这混乱的局面,然后,用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平静语气,补充道:“但……这样……不讨厌。” 空旷冰冷的金属走廊,惨白的灯光。高大沉默的深海猎人如同亘古的礁石,怀中紧抱着一个醉醺醺、胡言乱语的男人。她微微低着头,银发垂落,遮住了小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环在博士背上的、骨节分明的手,从最初的僵硬无措,到此刻有些笨拙地、极其轻微地,在博士那件蹭满了煤灰和酒渍的指挥官大衣上,轻轻拍抚了两下。动作生涩得如同刚学会照顾幼崽的母兽。

博士在斯卡蒂怀里蹭够了,浓重的酒意和那令人安心的冰冷气息让他昏昏欲睡。他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晚安小刻……”,环抱的双手骤然一松,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后倒去。

“博士?”斯卡蒂下意识地伸手去捞。

然而博士的身体已经像醉汉特有的不倒翁一样,晃晃悠悠地原地转了小半圈,然后——

“扑通!”

他脚下一滑,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后栽倒,不偏不倚地跌进了旁边一扇半开着的、散发着浓烈硝烟味的房间!

---

“哎哟喂……”

博士感觉自己摔在了一堆冰冷、坚硬、棱角分明的金属疙瘩上,硌得他骨头生疼。浓烈的火药味、硫磺味和某种化学试剂的刺鼻气息瞬间冲入鼻腔,呛得他一阵咳嗽,酒意都散了几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堆叠如山的各色爆炸物:圆滚滚的源石炸弹、捆扎整齐的雷管、闪烁着危险红光的遥控引爆装置、还有几桶贴着骷髅头标志的粘稠液体……这里简直就是个移动军火库!

“哟\\~瞧瞧这是谁家走丢的醉猫啊?”

一个带着戏谑、慵懒又隐含危险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在头顶响起。

博士艰难地仰起头。w正蹲在他旁边,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造型狰狞的多功能遥控器,猩红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猫捉老鼠般的兴味。她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红色紧身作战服,银白的短发有些凌乱,嘴角噙着一抹恶劣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自己“宝贝”堆里的博士。

“这不是我们尊贵的博士大人吗?”w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钩子,“怎么?终于想通了,打算深入我的‘艺术工坊’,和我探讨一下……爆炸美学的终极奥义?还是说……”她俯下身,红唇几乎要贴到博士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带着火药味,“昨晚的‘求婚大戏’玩脱了,没地方躲,钻我这炸弹堆里找安全感来了?”

“w……?”博士感觉头痛欲裂,喉咙干得冒烟,“水……给我水……渴死了……”

“水?”w嗤笑一声,晃了晃手中的遥控器,上面的红色指示灯危险地闪烁起来,“没有。不过嘛……”她脸上的笑容骤然变得危险而兴奋,“我这儿有特制的‘醒酒炸弹’,专治各种不服和宿醉!保证让你……神清气爽!”

“滴——!”

一声尖锐的电子音!

“轰隆——!!!”

尽管w明显控制了当量,但爆炸的巨响依旧如同惊雷在狭小的房间里炸开!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大量无害但色彩极其刺眼的荧光粉色烟雾,如同海啸般将躺在地上的博士瞬间吞没、掀起!

“哇啊啊啊——!”博士的惨叫被爆炸声淹没。他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气浪抛起又摔下,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满头满脸都是呛人的粉色粉末,耳朵里嗡嗡作响,五脏六腑都在抗议。

“w!我艹你大爷!你想谋杀亲夫啊!”博士咳得撕心裂肺,酒是彻底醒了,只剩下惊魂未定和满腔怒火。

“哈哈哈哈哈哈!”w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看着博士那副狼狈不堪、活像刚从颜料桶里捞出来的样子,感觉比炸掉十个整合运动营地还痛快。“醒了?醒了就赶紧给老娘爬起来!别压坏了我的‘小甜心’们!”她踢了踢脚边一捆标注着“c4-塑胶快乐”的方块。

博士挣扎着坐起来,心脏还在狂跳,耳朵里像有一万只源石虫在开演唱会。他灰头土脸,又惊又怒,在极度的混乱和w刺耳的笑声中,下意识地、几乎是本能地摸出了随身携带的战术平板。

“我要……我要找个正常人……找个温柔的……能安慰我的……”他手指颤抖,带着宿醉的眩晕和爆炸后的耳鸣,在“干员召唤”界面上胡乱地戳点着,根本看不清选项。

“召唤……启动……!”他嘶哑地低吼。

“嗡——!!!”

一道与这火药地狱格格不入的、纯净、圣洁、仿佛凝聚了谢拉格万年冰雪光辉的璀璨光柱,骤然在堆满爆炸物的房间中央亮起!光芒强烈却不刺眼,带着凛冽的寒意和神圣的威仪,瞬间驱散了刺鼻的硝烟和粉色的迷雾!

光芒渐敛。

一位身着厚重雪白祭司长袍的菲林族少女,手持一柄比她人还高的、铭刻着古老冰原符文的神钟【圣铃】,如同雪山之巅降临的圣女,静静地伫立在房间中央。她有着蓬松柔软的银灰色长发,发间点缀着冰晶般的饰物,一双清澈的冰蓝色眼眸如同未被污染的极地冰川,纯净而悲悯。毛茸茸的耳朵微微抖动,一条蓬松硕大、如同云朵般的银灰色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曳。

正是谢拉格的圣女——初雪。

然而,与传说中那位清冷矜持的圣女截然不同,被召唤出来的初雪,头顶那代表信赖关系的虚拟光条,赫然是满溢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炽热粉红色!200%!信赖值爆表!

她那纯净的冰蓝色眼眸,瞬间锁定了坐在地上、满身粉色粉尘、狼狈不堪的博士。那眼神中的悲悯瞬间被一种近乎撕心裂肺的心疼和汹涌澎湃的依恋所取代!

“博士——!”

初雪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那声音如同冰晶碎裂般清脆又饱含痛楚。她竟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中那柄象征谢拉格信仰的圣铃!

“当啷啷——!”沉重的金属神钟砸在w脚边一箱标注着“高爆源石榴弹”的箱子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吓得w眼皮狂跳,差点条件反射按下引爆器!

而初雪本人,则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巢雏鸟的雪山云雀,带着一阵清冷的香风,不顾一切地扑进了博士的怀里!她温热的脸颊紧紧贴着博士沾满粉尘的脖颈,用力地蹭着,仿佛要擦去他所有的狼狈。那条蓬松巨大的尾巴更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缠绕上博士的腰身和手臂,带来一阵温暖、柔软到令人心颤的包裹感!

“恩希欧迪斯大人!您……您怎么伤成这样了?!”初雪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冰蓝色的眼眸里盈满了泪水,她慌乱地检查着博士的脸颊、手臂,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琉璃,“是喀兰的寒风太过无情?还是这污秽之地的尘埃玷污了您?快让我为您拂去这尘埃!恩希欧迪斯大人!” 她甚至用上了谢拉格对神眷者最尊崇的称呼!

“恩……恩希欧迪斯?”博士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任由那毛茸茸的耳朵蹭着自己的下巴,感受着尾巴缠绕带来的奇异触感,“初雪?你……你这信赖值……”他抬头,看到初雪头顶那刺眼的、满溢的粉红光条,以及她眼中那毫不作伪、浓烈到化不开的依恋和心疼,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

w在一旁,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她看着那个圣洁的雪山圣女像只护崽的母猫一样紧紧抱着“她的”博士,看着博士那副懵逼又似乎很享受(?)的表情,一股无名邪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手中的多功能遥控器被捏得咯吱作响,猩红的瞳孔里燃烧起比任何炸弹都危险的火焰!

“好……很好……”w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寒冰中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冽的杀意,“博士……你真是好样的……在老娘的地盘上……用老娘的炸弹当背景板……召唤别的女人?!还是个……装神弄鬼的圣女?!”

她猛地抬起手,遥控器上所有的指示灯疯狂闪烁!

“看来……今天的‘艺术鉴赏课’,得给你加点……终身难忘的‘硬菜’了!”

“不!w!冷静!这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博士的惨叫在堆满炸药的房间里回荡。

“轰隆隆隆——!!!”

比之前猛烈十倍的爆炸声,裹挟着更加绚烂(也更致命)的彩色烟雾,彻底淹没了博士绝望的呼喊和初雪惊慌的“恩希欧迪斯大人!”,将冰河禁区基地的宁静清晨,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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