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被缚在月光织就的网中。
那不是真实的月光，而是瑟尔特银发的光泽。
他仰躺在黑丝绒的床榻上，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似有一物横亘在喉间，力道不轻不重，恰巧剥夺他发声的权利，却允他贪婪吞咽空气。
“Sire……”他在梦中呓语，声音破碎不成调。
瑟尔特俯身而下，银发垂落如帷幕，将两人笼罩在私密的阴影里。
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中灼灼发亮，像盯住猎物的夜行动物。
没有往日的冰冷威仪，那眼中翻涌着艾尔从未见过的暗潮——一种近乎吞噬的炽热。
“我的……”瑟尔特低语，獠牙擦过艾尔颈间跃动的脉搏，却不刺入，只留下湿凉的触感，激起一阵战栗。
艾尔徒劳地挣扎，手腕却被无形的力量紧扣。
这不是惩罚，亦非训练，而是一种陌生的、令人恐慌的亲密。
瑟尔特的唇贴上他的锁骨，缓慢下移，所过之处点燃流淌的火焰。那火焰不灼烧皮肤，却直烫进灵魂深处，焚毁理智的藩篱。
他感到领主的膝盖顶开他的双腿，冰冷的手指抚上他滚烫的小腹——
“！”
艾尔猛地惊醒，弹坐而起。
冷汗浸透了单薄的丝质睡袍，黏腻地贴在背上。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耳膜嗡嗡作响。
寝宫里一片死寂，唯有他粗重的喘息声格外刺耳。
窗外，血月高悬，正是夜最深沉的时刻。
梦境的余温未散，那份被掌控、被侵入的触感仍清晰地烙印在皮肤上，混合着一种快意。
艾尔颤抖着抬手捂住脸，指尖冰凉，却压不下脸颊滚烫的温度。
他竟然做了……关于瑟尔特的……那种梦。
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爬升，却奇异地点燃了更危险的渴望。
梦境中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瑟尔特低垂的眼睫、滑过他皮肤的银发、那双琥珀瞳孔里深不见底的欲望……
艾尔蜷缩起来，将发烫的脸埋进膝盖。
颈间的银链安静地垂着，此刻并未发烫，瑟尔特应当仍在安睡。
可这份宁静反而加剧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试图驱逐那些亵渎的念头，但它们像藤蔓般疯长，紧紧缠绕心脏。
他想见瑟尔特。
这个念头突兀而强烈，近乎本能。
不是平日里敬畏的觐见，而是一种更原始、更迫切的渴望——想去确认那份冰冷的存在，想用真实的触感覆盖虚幻的梦魇，或者……只是想靠近。
理智在尖叫着警告。
深夜无故擅闯领主寝宫是重罪，虽然之前他也干过这种事，但此时此刻他怀揣着如此大不敬的心思，若被察觉……
艾尔打了个冷颤，不敢想象后果。
但身体先于思考做出了行动。
他赤足踩上冰冷的地板，像一缕游魂般悄无声息地滑出房间。
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鼓点上。
恐惧和渴望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他裹挟向前。
——————
瑟尔特的寝宫门扇紧闭，却未落锁——整个夜影城无人敢擅闯此地。
艾尔将掌心贴在冰冷的雕花木门上，他深吸一口气，用微不可察的力道推开门。
门轴无声滑开，浓郁的雪松冷香扑面而来，比平日更沉静，更私密。
寝宫内比他的房间更加昏暗，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大部分月光。
艾尔适应了片刻，才借着壁炉里将熄未熄的余烬微光，看清床榻上的景象。
瑟尔特平躺着，银色的长发铺满了深色的枕头，如同月华倾泻。
他仅着一件黑色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苍白的胸膛。
睡眠柔化了他醒时凌厉的轮廓，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那双总是洞察一切的琥珀色眼睛紧闭着，让他看起来近乎……无害。
艾尔屏住呼吸，像靠近一头沉睡的雄狮，每一步都轻得如同猫科动物。
他在距离床榻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这是未经传唤时他所能靠近的极限距离。
然后，他缓缓跪了下来。
冰冷的石板地透过薄薄的睡衣刺痛膝盖，但他浑然不觉。
他只是贪婪地注视着，目光细细描摹瑟尔特的睡颜——挺直的鼻梁，淡色的薄唇，下颌利落的线条……这是他效忠、畏惧、依赖了漫长岁月的存在，是他痛苦与力量的根源，此刻却安静地躺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梦境的碎片再次袭来，带着令人脸热心悸的温度。
艾尔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