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南木仔细给石磊接好断骨,用布条固定住,又给秦风的肩头上了药。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
看着众人脸上渐渐褪去的苍白,眼中的疲惫被活力取代,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风雪还在肆虐,破庙里的血腥气太重,会引来雪原上的雪狼等猛增。
南木声音坚定:“这里不能待了,处理好伤口,我们立刻离开。”
她知道,落马镇的截杀只是开始。楚蒙在北地布下的杀局,远比她想象的更密集、更狠毒。
秦风目光在破庙里扫了一圈,眉头渐渐蹙起。 天已微微亮,雪小了些,借着晨光能看清庙内的每一个角落,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猛地心头一沉 —— 黑羽呢?从昨夜到现在,那个永远跟在公子身边,每次厮杀都冲在最前面的暗影阁堂主,竟一直都没露面!
难道…… 秦风不敢再想下去,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张了张嘴,想问问南木,却又怕听到那个最坏的答案,只能绕着弯子试探。
“公子,你的那辆马车…… 怎么没见着?” 话音刚落,南木的动作就是一滞。
她这才猛地想起 ——黑羽和马辆还在空间里。
昨夜情况紧急,恶战连连,后面又忙着处理伤口,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看着秦风等人瞬间紧张起来的神色,南木心里暗叫一声 “糟糕”,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轻描淡写:“昨夜风雪太大,马车难行,黑羽赶着马车在后面,我去接应一下。”
说完,不等众人细问,她已转身冲出破庙,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里。
到了镇东头那棵老槐树下,南木确认无人后迅速将沉睡的黑羽及马车带出空间。
黑羽醒来,茫然地看着四周,眼前是白茫茫的雪原和破败的镇子轮廓。
“公子?我们…… 到落马镇了?” 他记得自己喝了那碗鸡汤后就昏沉睡去,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嗯。” 南木简单解释,“昨夜怕你累着,给你喝了点安神的药,让你在马车上睡了一晚。”
又简单说了秦风他们破庙遇袭的经过,我们的人在前面破庙遭了楚蒙死士的埋伏,已经解决了,你醒得正好,我们回去。”
黑羽这才清醒过来,听到 “死士埋伏” 四个字,眼神立刻锐利起来,起身便要拔刀:“公子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秦风他们……”
黑羽这才注意到公子衣服上的血迹。
“我没事,就是伤了几个弟兄。” 南木按住他,“别露馅,就说你昨夜赶车落在后面,刚到。”
黑羽虽满肚子疑问 ——一觉睡到天亮还换了地方?但他太了解公子的性子,不该问的绝不多问。他无奈地点点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属下省得。”
两人赶着马车回到破庙时,秦风等人正守在门口张望,见到黑羽好好地坐在车夫位上,都明显松了口气。
黑羽跳下车,脸上摆出恰到好处的歉意:“昨夜雪太大,马车陷在雪窝里,折腾了半宿才出来,让大家担心了。”
秦风见黑羽神色如常,南木也一脸平静,便把疑惑压了下去,只道:“回来就好,我们正准备出发。”
出发前,南木将黑衣人留下的马匹和武器趁大家不注意,全收进了空间,马是上好的战马,武器更是锋利的玄铁利器,都是好东西。
她从空间里拿出让如花在系统商城新购的白色加绒加厚披风,一人一件,将凛冽的寒风挡在外面。
南木看着几名伤势较重、连站起来都困难的暗影阁成员,略一思索道:“你们这样跟不上队伍,进我马车里歇着吧,里面宽敞。”
几人愣了愣,刚想说 “不敢”,就被南木用眼神制止了。“听话。”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等几人坐进马车,南木迅速转身放下帘子,指尖微动 —— 几人便熟睡着被她悄无声息地带进了空间,有如花照看,既能养伤,又能避开风雪。
前路只会更凶险,她要让伤员尽快好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对黑羽道:“走吧,争取三天内赶到喜峰口关隘。”
马车重新启动,车轮碾过积雪,发出 “咯吱” 的声响。
离开落马镇后,越往北走,人烟越稀。
半天看不到一个村落是常事,偶尔遇到几个,也多是门窗紧闭,门前积雪没人清理,显然早已人去屋空。
路边的雪堆里,时不时能看到一些不规则的凸起,被冻得硬邦邦的,有的露出一截破烂的衣袖,有的探出半只枯瘦的手,不知是冻死的人,还是饿死的牲畜。
有一次,队伍路过一片被雪覆盖的洼地,黑羽的马突然惊了,刨着蹄子不肯前进。
众人疑惑,挖开积雪一看,下面竟埋着七八具尸体,有老有少,都冻得像冰雕,怀里还抱着空了的粮袋 —— 想来是逃荒的一家人,没能走出这片雪原。
“怪不得年前那么多流民往京城涌。” 白芷裹紧了药箱,声音发颤,“这样的天,这样的地,老百姓是真活不下去啊。”
南木想起京城流民窟里那些麻木的脸,想起他们冻裂的手脚和空空的行囊,再看看眼前这片死寂的雪原,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大楚的繁华,原来只停留在京城那一方天地里,往北,是无尽的苦寒与绝望。
那些雪堆里的尸体,那些逃荒的流民,那些在苦寒中挣扎的生命,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片土地的苦难。
一行人顶风行进,风雪已不是 “大” 能形容 —— 天地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揉碎了无数冰棱,再狠狠抛向人间。
队伍前后用绳索系着,怕一不留神就有人被风雪卷走。
两天后,队伍紧赶慢赶到达喜峰口,正好宋剑、赵枪、林弓三人在城外与大家汇合。
喜峰口的关隘,是北地雄关之一。
青灰色的城墙依山而建,高逾三丈,墙垛上布满了箭孔,经年累月的风雪在砖石上刻下深深的沟壑,像老人脸上的皱纹,透着一股久经沧桑的厚重。
城门是两扇巨大的铁皮木门,铆着碗口大的铜钉,门楣上 “喜峰口” 三个大字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却依旧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关隘内街道不宽,两旁是低矮的石屋,多是守军家属或往来商户所居,此刻因风雪天,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城墙上巡逻的守军躲在城垛背风处,偶尔露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