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在完全否认了女大夫和南家牛马牛不相及后,苏恒将怀疑的目光集中在朝堂上。
这天傍晚,苏恒率一百亲兵从西大营回到了王府。但见王府灯火通明,各院笑语喧天,原来三皇子早就下令解了王府女眷的禁足。
三皇子!楚蒙!何时将手伸进他的王府了?“去查!”苏恒话落,一个黑影应声离去。
腊月的风卷着碎雪,刮在镇南王府的朱漆大门上,发出呜呜的声响。
苏恒披着件玄色斗篷,靴底还沾着西大营的冻土。
书房里,案上摊着影卫呈上来的密报,翻来覆去只有 “小四失踪无踪”“暗阁和影卫杀手全员失联” 这几句话,看得他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废物!一群废物!” 他一脚踹翻了手边的铜炉,火星溅在地毯上,烫出几个黑窟窿,“派出去的影卫都是顶尖杀手,现在连个活口都找不到!”
站在底下的影卫新头领大气都不敢出。
这半个月来,他们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济仁堂的女大夫看了不下十次,那女子总是遮着半张脸,说话声音沙哑,瞧着就是个寻常的中年妇人,实在跟三小姐扯不上关系。
至于小四,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西大营的杂役营、城外的流民窟都找遍了,连点踪迹都没有。
苏恒烦躁地踱着步,杀手和影卫集体失踪,绝不可能是巧合。他猛地停下脚步,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是楚蒙!一定是他!”
三皇子楚蒙这些日子动作频频,又是拉拢朝臣,又是往南大营跑,明摆着是想在兵权调整中掺一脚。
说不定,所谓的 “女大夫线索” 根本就是楚蒙放出来的幌子,故意引他出手,再趁机截杀,既削弱他的力量,又能扣一顶 “勾结江湖杀手” 的帽子,用心何其歹毒!
“去济仁堂!” 苏恒一拳砸在书桌上,“本王要亲自去看看!”
苏恒要彻底消除这个隐患,就先亲自去验证才放心。
这天,济仁堂里暖意融融,药香弥漫。
南木正低头给一个老汉包扎伤口,脸上覆着面巾,动作沉稳利落。
苏恒站在门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扫视,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身形中等,手指暗黄,说话时带着点市井妇人的沙哑,连包扎的手法都是最普通的民间路数,别说像南家传人,连点大家闺秀的影子都没有。
“看病请排队!” 南木察觉到视线,抬头说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李大夫也连忙询问:“是看病还是……抓药?请来这边!。”
苏恒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露在外面的眼睛。那双眼平静无波,像一潭深水,看不出丝毫慌乱,也没有任何他记忆中南依的小意温柔。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 现在他完全相信这个女大夫和南家,和他的怀疑无关。
看来真是楚蒙的诡计。他心头的火气更盛,脚步也快了几分,刚踏进王府大门,就撞见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王爷,您可回来了!宫里传旨,说……传二夫人母女入宫……欣赏雪!”
“赏雪?” 苏恒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必是三皇子的手笔,得知他回府了,这是公开向他叫板。
他刚要发作,就见账房先生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手里举着本账簿,脸色惨白。
“王爷!不好了!府里的银库…… 少了一半!账上记着,都是二夫人这半个月支走的,说是…… 说是给玉嫔娘娘打赏宫人用的,可…… 可数目不对啊!”
苏恒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他一把抢过账簿,手指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越看心越沉。
这笔钱哪里是打赏宫人,分明是能养半个营亲兵的数目!联想到楚蒙最近招兵买马,一个可怕的念头窜进脑海:沈玉微把钱给了三皇子!
晚上,一名影卫又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鬼手出事了!”
“啪!” 苏恒一拳砸在廊柱上,震得瓦片簌簌往下掉。鬼手是他安插在暗阁的棋子,只有影卫头领和他知道,后来无意中被沈玉微知道了,这个戝人,竟敢告诉楚蒙!这女人,是要把他往死里坑!
“把二夫人给本王叫来!” 苏恒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有,把那个小亲兵也带来。”
不一会,二夫人沈玉微被带到正厅,脸上还带着几分春风得意 —— 她刚从宫里回来,玉嫔说了,有三皇子撑腰,苏恒就不敢动她。
可当她看到被捆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亲兵时,脸色瞬间变了。
“说!” 苏恒一脚踩在小亲兵背上,“你跟二夫人,都做了些什么勾当!”
小亲兵被苏恒这凶神恶煞的样子一吓,顿时魂飞魄散,早就尿湿了裤子。
“王爷饶命!不关小的事啊,是二夫人…… 是二夫人勾引小的!她说王爷不疼她,逼小的陪她…… 她还让小的给宫里递信……”
小亲兵生怕王爷不相信她,指天发誓:“小的句句是实,不敢欺瞒王爷,二夫人让小的往三皇子府送箱子,全是沉甸甸的银子…… 二夫人还说,等三皇子成事,就让小的……”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沈玉微又气又急,尖声道:“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我没有胡说!” 小亲兵急忙辩解,“您每次进宫,说是去给玉嫔娘娘送点心,其实是去见三皇子!您还说…… 说王爷老了,根本比不上三皇子和我年轻力壮……”
“够了!” 苏恒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玉微的鼻子,手指都在打颤,“你…… 你这个贱人!”
他真想一刀劈了这个无耻恶毒做作的女人,可转念一想,沈玉微是玉嫔的堂姐,背后还有三皇子撑腰,真动了她,楚蒙正好借题发挥,说他苛待家眷。
到时候别说兵权,能不能保住镇南王的爵位都难说。
“把她关进柴房!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给她一粒米、一滴水!” 苏恒咬着牙下令,这是他目前能做的极限。
沈玉微却不怕,反而冷笑:“苏恒,你不敢动我!等三皇子问起,看你怎么收场!”
苏恒被这句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花架,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厅里回荡,却盖不住他粗重的喘息。
银钱被卷走,棋子被出卖,后院起火,还被楚蒙拿捏得死死的…… 桩桩件件,都让他头大如斗。
哪里还有半分心思去想什么济仁堂的女大夫?想南家……南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