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潜龙出渊
第五十六章：追查毒源 黑市遇险
上篇
夜色如墨，京城西北角的“鬼街”在宵禁的寂静中悄然苏醒。这里并非真正的街道，而是一片错落分布、彼此勾连的废弃民宅和半塌仓库，地面污水横流，空气混杂着霉味、劣质熏香与说不清的草药气息。此处是京城地下黑市的代名词，三教九流汇聚，白日里寂静如鬼域，入夜后灯火零落，人影幢幢，进行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
宇晨浩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脸上涂抹了张景明院使提供的特制药泥，皮肤显得蜡黄粗糙，眼角还黏着些仿造的眼屎，颌下贴了稀疏的胡须，背着一个半旧的药箱，步履微跛，完全是一副走街串巷、混迹底层的落魄郎中模样。他的气息内敛，《炎黄筑基功》运转到极致，将自身真气和生命力波动压制到最低，即便有修炼者以灵觉探查，也只会觉得这是个气血稍旺、懂得些粗浅养生之道的普通医者。
张景明安排的老向导——一个绰号“地老鼠”的干瘦老头，佝偻着腰在前方引路。地老鼠在鬼街混迹了三十年，眼力毒，嘴巴严，深谙此间规矩。他低声絮叨着注意事项：“……鬼街有三不惹，戴青铜面具的‘判官’不惹，那是此地维持秩序的打手，背后是几大势力；摊位上摆着血玉骷髅的不惹，那是专门做‘绝命买卖’的狠人；还有，身上带着‘影楼’鬼脸标记的人，看见了赶紧绕道走……”
“影楼？”宇晨浩心中微动，模仿着落魄郎中的沙哑嗓音问道，“那是什么？”
地老鼠脚步一顿，回头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几乎耳语：“小老儿多嘴了……总之，那是群真正的活阎王，据说专接杀人、刺探、下毒的勾当，势力遍布各地，连官府都头疼。在鬼街，他们偶尔会派人来采买些特殊药材或‘工具’，见着了就当没看见，千万别好奇，更别盯着看。”他语气中的忌惮不似作伪。
宇晨浩默默点头，将“影楼”二字记在心里。看来，师父信中所提，以及可能与前朝余孽勾结的神秘组织，在这里也有触角。
两人穿过几条狭窄曲折、仅容一人通过的巷弄，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较大的废弃庭院。院中数十个摊位零散分布，有的点着昏暗的油灯，有的仅靠月光照明。摊主和顾客大多遮遮掩掩，低声交谈，气氛压抑而警惕。摊位上货物五花八门：生锈的兵器、沾着泥土的古董、风干的动物肢体、颜色诡异的矿石粉末、装在瓶瓶罐罐里的不明液体或膏体，空气中弥漫的复杂气味更加浓烈。
宇晨浩 增强的感知悄然展开，如同无形的触手，谨慎地扫过一个个摊位。他在寻找配制“蛊雕之毒”解药可能需要，且在正规渠道难以获取的药材，尤其是“寒玉髓”、“地炎晶”、“噬魂藤”炭化物，以及可能中和其毒性的罕见之物。
“地老鼠，我想找几味偏门药材，年份要足，品质要纯。”宇晨浩低声说，报出了几味较为罕见但尚在正常药用范围内的辅药名称作为幌子，其中夹杂了一味“极阴寒性的矿物粉末”和一味“性烈如火的晶石碎末”作为试探。
地老鼠眼睛眯了眯，捋了捋稀疏的胡须：“极阴极阳之物……寻常药铺确实难寻。跟我来，老鬼张那儿或许有门路，那老家伙专门捣鼓些稀奇古怪的石头和骨头。”
他们来到庭院角落一个最昏暗的摊位前。摊主是个独眼老者，裹着脏兮兮的皮袄，面前铺着一块破布，上面散乱地摆着各种颜色、形状各异的矿石、骨骼碎片、风干的昆虫和植物根茎，没有标价，也没有吆喝，只是闭目养神，仿佛睡着了一般。他身旁立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鬼脸图案——正是地老鼠提醒过的“影楼”标记！
宇晨浩心中一凛，但面上不动声色。地老鼠显然也看到了标记，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随即堆起笑脸，上前低声招呼：“老鬼张，醒醒，有生意。”
独眼老者缓缓睁开那只浑浊的眼睛，目光在宇晨浩身上扫过，如同冷血动物舔舐，带着审视和漠然。“要什么？”声音嘶哑干涩。
宇晨浩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重点强调需要“极阴极阳、属性纯粹”的矿物材料。
老鬼张那只独眼盯着宇晨浩看了几息，缓缓道：“寒玉髓……地炎晶……这可不是普通大夫用得上的东西。年轻人，你治的是什么病？还是……想配什么特别的‘药’？”他特意在“药”字上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
宇晨浩保持着落魄郎中的畏缩和谨慎，苦笑道：“前辈明鉴。小可曾偶得一古方，言能治一种罕见的‘寒热交迫’之症，需以此二物为引，调和阴阳。奈何寻遍药铺无果，听闻鬼街或有奇物，才冒昧前来。”
“古方？”老鬼张独眼中闪过一丝微光，“拿来瞧瞧。”
宇晨浩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几味真实存在、可治疗某种真寒假热或真热假寒重症的药材配伍，其中巧妙嵌入了对“寒玉髓”、“地炎晶”性状的描述和要求，但整体方剂是完整且有据可循的，非精通医理者难以看出特意之处。
老鬼张接过，仅扫了几眼，便递还回来，淡淡道：“方子有点意思，像是前朝太医院的路子。你要的东西，我有，但价格不菲。”他弯腰，从摊位下摸出两个粗糙的陶罐，打开封口。一罐中露出几块指甲盖大小、泛着幽幽蓝白色冷光的半透明矿石碎块；另一罐则是几粒赤红色、隐隐有热浪透出的晶石颗粒。正是“寒玉髓”和“地炎晶”！其纯度虽不及皇帝香料中掺入的，但确实是真品。
宇晨浩心中震动，面上却露出惊喜和为难之色，搓着手道：“果真是好东西！只是这价钱……”
“寒玉髓，五十两银子一钱。地炎晶，八十两一钱。不二价。”老鬼张报出天价。
宇晨浩配合地倒吸一口凉气，露出囊中羞涩的窘迫。地老鼠在一旁帮腔砍价，老鬼张却油盐不进。交易似乎陷入僵局。
就在这时，宇晨浩的 增强感知捕捉到，老鬼张在收起陶罐时，手指极快地在其中一个罐底某处按了一下，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同时，他听到老鬼张以极低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般嘟囔了一句：“‘五毒蚀心’的引子齐了，旧主那边该满意了……”
五毒蚀心！旧主！
这两个词如同惊雷在宇晨浩脑海中炸响！这正是墨渊从老花匠那里听来的、冯家秘药“五毒蚀心散”的名称！而“旧主”，很可能指的就是前朝宇文皇室，或是其残余势力！
老鬼张不仅拥有配制“蛊雕之毒”（五毒蚀心散）的关键材料，还提到了“旧主”！他极有可能就是“影楼”或相关组织的一员，负责提供毒药原料！甚至，皇帝香料中的毒物，源头可能就在这里！
宇晨浩心念电转，必须想办法获取更多信息，最好能追踪到这些材料的流向。他故意装作犹豫不决，拖延时间，同时将感知提升到极致，仔细分辨老鬼张身上、摊位上的一切细微痕迹。
他“闻”到了老鬼张身上除了矿石、药材气味外，还有一丝极淡的、与皇帝香料中“噬魂藤”炭化物相似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且被其他气味掩盖，但 增强的嗅觉还是捕捉到了！
此外，在老鬼张摊位下方一块松动的石板边缘，他“看”到了几点新近沾染的、不同颜色的泥土——一种呈灰白色，质地细腻，类似皇家专用“澄泥”的痕迹；另一种则是暗红色，带着京城西郊特有的粘土特性！西郊，正是冯家废园所在区域！
线索在迅速串联：老鬼张（影楼成员，提供毒材） ← 可能通过某种渠道 → 将材料送至冯家废园（加工配制） ← 再通过翠缕或其他渠道 → 送入宫中，混入御香！
就在宇晨浩思考如何进一步试探或追踪时，他的感知突然传来一阵警兆！几个分散在庭院不同方向、看似漫无目的闲逛的汉子，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了他这个角落！这些汉子虽然穿着普通，但身形精悍，步伐沉稳，眼神锐利且带着煞气，彼此间有微妙的站位配合，显然是训练有素之辈，且带有军伍或严密组织的痕迹！
被盯上了！是因为自己对寒玉髓、地炎晶的询价引起了怀疑？还是老鬼张刚才的小动作是某种警报？抑或自己虽然伪装得不错，但某些细节仍被这些眼线看出了破绽？
宇晨浩当机立断，不再纠缠价格，对老鬼张拱手道：“前辈，价钱实在太高，小可买不起，叨扰了。”说罢，转身对地老鼠使了个眼色，示意离开。
地老鼠也察觉气氛不对，连忙点头，领着宇晨浩就要往来的巷口走。
然而，那几名汉子已经不动声色地移动位置，隐隐形成了包围之势，堵住了通往主要出口的两条巷子。其中一名脸上带疤的汉子，看似随意地朝宇晨浩这边踱步而来，目光却如鹰隼般锁定了他。
“地老鼠，还有别的出口吗？”宇晨浩压低声音，脚步不停。
“有……有条暗巷，通往后街的废弃染坊，但路窄难走，还有‘判官’的人偶尔巡查……”地老鼠声音有些发颤。
“就去那里！”宇晨浩果断道。被“判官”盘问，总比落入这些明显不怀好意的疑似“影楼”或相关势力手中要好。
两人迅速转向，钻入一条更加狭窄、堆满垃圾、几乎不见光亮的夹道。身后，那几名汉子的脚步声骤然加快，追了上来！
夹道曲折阴暗，地面湿滑。宇晨浩搀扶着吓得腿软的地老鼠，迅速前行。 增强的感知在黑暗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让他能清晰地“看清”前方路径和障碍，避开陷阱。
然而，追兵显然对地形也颇为熟悉，且身手矫健，距离在不断拉近。领头的疤脸汉子更是低喝一声：“前面那郎中，站住！爷们儿有几个问题问你！”
宇晨浩充耳不闻，加速前冲。眼看就要冲出夹道，前方却是一个丁字路口，左右各有一条稍宽的巷道。地老鼠急道：“左边！左边通染坊后院！”
就在两人转向左边的刹那，前方巷道阴影中，赫然又转出两条人影，堵住了去路！前后夹击！
“娘的，被包饺子了！”地老鼠面如土色。
宇晨浩眼神一凝，迅速评估形势。前后共有六人，从气息判断，都有不错的武艺在身，至少是军中精锐或江湖好手的水平。硬拼并非上策，暴露实力更可能引来更大麻烦。
他迅速从药箱中摸出几个小纸包，那是他平时备用的几种药粉——有致人昏睡的“安神散”，有刺激黏膜引起剧烈咳嗽喷嚏的“胡椒金针粉”，还有能短时间内麻痹局部肌肉的“软筋麻沸散”简化版。
“低头闭气！”宇晨浩低喝一声，将一包“胡椒金针粉”猛地向后撒向追来的四人，同时将另一包“安神散”砸向前方地面，药粉爆散开来。
“阿嚏！咳咳！”“什么东西！”“小心粉末！”后方追兵猝不及防，吸入刺激性粉末，顿时涕泪横流，咳嗽不止，阵型微乱。前方两人则谨慎地屏息后退，避开药粉弥漫区域。
趁此间隙，宇晨浩拉着地老鼠，不是向前，而是猛地撞向右侧看似坚固的土墙！那里，在他的感知中，有一处因常年潮湿而内部酥松的薄弱点！
“砰！”一声闷响，土墙被宇晨浩灌注了真气的肩膀撞开一个大洞，尘土飞扬。两人狼狈地跌入墙后——竟是另一处废弃院落的后厨！
追兵的怒骂声从墙洞外传来：“他跑了！”“追！别让他溜了！”
宇晨浩不敢停留，拉起地老鼠继续奔逃。 增强的感知如同黑暗中的眼睛，指引着他在复杂如迷宫的废弃建筑群中穿梭，时而钻窗，时而越脊，巧妙地避开追兵的围堵。
然而，对方人数占优，且配合默契，渐渐又形成了新的包围圈，将他逼向鬼街边缘一处相对开阔的废料场。这里堆满了破碎的瓦罐、腐烂的木料和生锈的铁器，月光惨淡，已是避无可避。
六名汉子从不同方向缓缓逼近，疤脸汉子抹去脸上的涕泪，眼中凶光毕露：“跑得挺快，还会用阴招。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打听寒玉髓、地炎晶想干什么？是不是官府或者……别的什么势力的探子？”
宇晨浩将地老鼠护在身后，缓缓站直了身体。虽然依旧保持着落魄郎中的伪装，但眼神中的畏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静。他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既然伪装可能已被识破，或至少引起了对方必杀之的怀疑，那么，唯有设法脱身，并尽可能抓个活口，问出更多情报！
他默默运转《炎黄筑基功》，炎黄真气在经脉中加速流动，同时手指间已悄然扣住了数根银针，针尖在月色下泛着微不可查的寒光。
“我只是一介郎中，寻药治病而已。各位好汉何必苦苦相逼？”宇晨浩沙哑着嗓子说道，暗中调整呼吸，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攻击。
“郎中？”疤脸汉子狞笑，“哪个郎中有这么滑溜的身手和这些下三滥的药粉？拿下他！要活的，主子要问话！”
五名汉子同时扑上，拳脚带风，招式狠辣，直取宇晨浩周身要害！他们配合默契，封死了闪避空间。
宇晨浩瞳孔微缩——这些人的身手，绝非普通江湖混混，更像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或杀手！
战斗，一触即发！
（上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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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责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其中出现的“寒玉髓”、“地炎晶”、“五毒蚀心散”等均为文学创作中的虚构物质与毒药名称，无现实对应。“影楼”、“判官”等组织亦为虚构。文中涉及的追踪、反追踪、药物应急使用等情节，均为艺术化描写，请勿在现实中模仿。黑市交易违法，请读者遵守法律法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