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仙府现世的第七日,月圆如盘,清辉洒落荒原,却照不透那片被九条金焰锁链缠绕的恢弘殿宇。仙府入口处,虚空扭曲如沸水,隐约可见一座由万丈剑光凝聚而成的拱门,门楣上“万剑仙府”四个古篆大字流转着亘古剑意,每一次闪烁都引得虚空震颤,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顾风立于星陨城外的山巅,抬首望向那道剑门,眼中星辉流转。他身旁,红莲一袭黑金羽衣,异色瞳中倒映着剑门深处隐约浮现的剑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剑鞘——那是她用君王魔骨炼制的新佩剑。叶辰则抱着魔剑蹲在一旁,时不时戳戳地面:“风哥,这仙府看着比裂天阁的祖坟还邪乎,不会进去就被剑气捅成筛子吧?”
“闭嘴。”顾风没回头,但叶辰后颈还是被一股无形剑气刮得泛红,“凌霄剑尊的情报说,府内禁制以剑道为主,但核心区域‘万剑崖’留有上古真仙的剑痕,那才是我们此行的目标。”
话音未落,远处天际突然传来破空之声。九道剑光划破长空,每一道都裹挟着合体期的恐怖威压,眨眼间便落在顾风前方。为首之人一袭青衫,面容清癯,正是九霄剑宗的副宗主“寒松剑尊”,身后跟着八位剑峰长老,个个气息凌厉如出鞘利刃。
“顾小友。”寒松剑尊抱拳,目光在顾风身旁的石珠与红莲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顾风眉心的星纹上,“凌霄剑尊有令,邀你共入仙府,参悟万剑崖剑痕。此行凶险,我等先行探路。”
顾风点头致谢,心中却对凌霄剑尊的周全安排暗自赞叹——九霄不仅提供了仙府情报,更派高手开路,这份盟友之谊,比单纯的合作更深一层。
随着寒松剑尊剑指轻点,九道剑光率先刺入剑门。顾风三人紧随其后,刚踏入那片扭曲的虚空,便觉浑身一沉,仿佛有无数柄无形的利剑抵在经脉要害。红莲闷哼一声,黑金羽衣无风自动,周身腾起一层细密的混沌金焰,将侵袭的剑气尽数焚灭;叶辰则龇牙咧嘴地挥舞魔剑,剑身上的魔纹疯狂闪烁,勉强撑起一道防护屏障。
“好强的剑意压迫!”叶辰骂骂咧咧,“这地方怕不是被千万柄剑天天摩擦过?连空气都是剑渣味儿!”
顾风却无暇分心,他的神识被前方突然出现的景象牢牢攫住——穿过剑门的刹那,眼前的世界骤然变幻。原本荒芜的虚空化作一片浩瀚剑域,无边无际的剑峰拔地而起,每一座峰顶都悬浮着一柄古剑,剑身铭刻着繁复的道纹,有的剑尖垂落剑气长河,有的剑身缠绕时空涟漪,更有甚者,剑锋竟直接洞穿了虚空,指向未知的彼岸。
而在剑域中央,一座高达千丈的青铜巨崖巍然耸立,崖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剑痕,每一道痕迹都仿佛活物般流转着剑意,时而如龙吟虎啸,时而如清风拂柳。最中央的一道剑痕尤为醒目——它足有三丈宽,深不见底,边缘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仿佛将整片星空都斩进了崖壁!
“万剑崖……”顾风呼吸微促,他神识中突然响起老魔的声音:“小子,那就是你要找的东西!上古真仙‘风逍遥’的本命剑痕,据说他当年就是一剑斩出这道痕,硬生生在仙府禁制中劈出一方悟道之地!”
顾风正要迈步上前,寒松剑尊的声音却从前方传来:“顾小友,此处为仙府外围,剑气尚未达到极致。万剑崖位于剑域核心,禁制最为凶险,我等先为你清扫外围障碍。”
话音未落,剑域突然震动!原本静止的剑峰齐齐发出嗡鸣,无数道剑气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目标直指顾风三人!寒松剑尊长剑出鞘,剑光大盛,化作一道剑幕挡在众人前方:“这些是仙府的守御剑气,专攻闯入者的气机弱点——顾小友,小心你的星辰圣体!”
顾风瞳孔一缩,他感觉到星辰圣体表面的星纹正被剑气精准锁定!那些剑气并非盲目攻击,而是仿佛有灵智般,专挑他星纹运转的关键节点刺来!叶辰怪叫一声,魔剑横扫,却只斩灭了寥寥几道剑气,更多的剑气穿透防护,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在地面留下深深的剑痕。
“该死,这些剑气比裂天阁的护山大阵还阴险!”叶辰骂道。
红莲却在此时展翅而起,黑金羽衣化作万千光羽,每一片羽毛都凝聚着混沌真炎,如同一场燃烧的流星雨,迎向漫天剑气。剑气与火焰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部分剑气被焚烧殆尽,但更多的剑气绕过火焰,继续向顾风逼近。
“我来引开它们!”寒松剑尊大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剑光,冲入剑气洪流中,剑光所过之处,剑气纷纷崩碎。但更多的剑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无穷无尽。
顾风深吸一口气,神识沉入丹田,混沌星婴缓缓浮现。他双手结印,星婴眉心的星纹亮起,一道璀璨的星光从星婴口中喷出,化作一道剑形光柱,直冲剑域中央的万剑崖!“既然你们要阻我,那我便以力破之!”
星光剑柱与剑气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剑域震动,无数剑峰摇晃,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的冲击。趁着剑气被暂时冲散的间隙,顾风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直奔万剑崖冲去!
“顾风!”寒松剑尊惊呼,但顾风已经冲入剑气最密集的区域。
万剑崖近在咫尺,顾风能清晰地感受到崖壁上那道中央剑痕中蕴含的恐怖剑意——那是一种超越了合体期、甚至超越了大乘期的剑道真意,仿佛是一位剑道至尊在临终前,将自己对剑的所有领悟都烙印在了这一剑之中!
顾风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触碰那道剑痕!
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
顾风的意识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回到了上古时代。他看到了一片浩瀚的星空,星空中央,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负手而立,手中一柄古朴的长剑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男子抬头望天,眼中满是孤独与决绝。
“心逍遥,剑逍遥……”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跨越了时空,直接传入顾风的脑海。
下一刻,男子挥剑!
这一剑,没有华丽的剑招,没有繁复的剑式,仅仅是一剑平平无奇地斩出,却仿佛斩断了天地间的所有束缚!剑光所过之处,星空被一分为二,星辰陨落,时空扭曲,仿佛整个宇宙都在这简单的一剑之下臣服!
顾风浑身剧震,他的神识仿佛被这一剑彻底洗礼!他看到了剑的本质——剑,不是杀戮的工具,而是道的载体!心若逍遥,剑便逍遥;心若执着,剑便沉重!
“这就是……逍遥剑意?”顾风喃喃自语,他的意识逐渐回归现实。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万剑崖前,而那道中央剑痕中,一道微弱的剑意正缓缓流入他的体内,与他的星辰圣体、混沌星婴产生共鸣!他的星纹变得更加璀璨,混沌星婴眉心的星纹也亮起了与剑痕相似的光芒!
“我……悟了?”顾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明悟。他的剑道境界虽然没有直接提升,但对剑的理解却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剑,不再是简单的招式叠加,而是心与道的结合!
“哈哈哈,好!不愧是能引动剑痕共鸣的小友!”寒松剑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和其他几位剑峰长老此刻也冲破了剑气的封锁,来到了顾风身旁,“你能引动风逍遥的剑痕共鸣,说明你与剑道有缘!这万剑崖的剑意,将会助你突破瓶颈!”
顾风点头,他感受着体内那股澎湃的剑意,知道自己的剑道之路,从此刻开始,将迈入一个新的阶段。
然而,就在此时,万剑崖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崖壁上,原本静止的剑痕纷纷亮起,仿佛被某种力量激活!紧接着,一道道剑气从剑痕中爆发而出,目标直指顾风!
“不好!剑痕被触动了!这些是风逍遥留下的试炼剑气,专门考验闯入者的剑道领悟!”寒松剑尊脸色大变。
顾风目光一凝,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