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
寝宫之内,江照星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过了好半晌,才从那两个字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她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炽热的火焰,那是一种混杂了崇拜、骄傲与狂热的火焰。
“哈哈哈哈!”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萧衍的胳膊,兴奋地大笑起来,“这个好!这个威风!什么人皇魔圣,在‘天帝’面前,全都是土鸡瓦狗!”
夜琉璃同样心神剧震,紫色的美眸中异彩连连。
她比江照星更清楚“天帝”二字的分量。
那不是一个名号,而是一种凌驾于众生、凌驾于天道之上的……位格!
人皇,尚需统御万民,借助人族气运。
而天帝,自身便是天,言出即法随!
她看着萧衍那从容淡漠的侧脸,心中忽然生出一个荒唐而又理所当然的念头:或许,这个男人,真的能站在世界之巅。
江映月不言不语,只是将萧衍的另一只手抱得更紧了,她仰着小脸,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心上人的身影,仿佛那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声从殿外传来,是守门的魔女在传讯。
“启禀主人,宫外……宫外来了好多人!北域所有能叫得上名号的强者,几乎都……都跪在外面!”
……
此时的极乐魔宫之外,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曾经那象征着禁忌与黑暗的魔宫,此刻却成了整个北域最神圣的朝拜之地。
以魔宫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天空中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飞舟、玉辇、宝船,以及各种气息强大的异兽坐骑。
但无论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此刻都只能将坐骑停在百里之外,然后怀着最虔诚、也最恐惧的心,徒步走向那座散发着无上威严的宫殿。
黑压压的人群,从天际一直延伸到魔宫的广场前,跪倒了一片。
这些人,平日里无一不是跺跺脚就能让一方疆域震动的大人物。
有头戴王冠,身披龙袍的王国之主;有仙风道骨,手持拂尘的仙门宗主;有气息古老,从禁地中被惊醒的世家老祖……
大坤女王,那位刚刚登基不久的女王,此刻正跪在人群的最前方。
她脸上没有半点女王的威严,只有心惊胆颤的苍白,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
在她身旁,炎王更是双膝跪地,整个上半身都紧紧贴着地面,五体投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数万名北域的顶尖强者,此刻鸦雀无声,偌大的广场上,只能听到众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他们都在等,等着那位“天帝”的发落。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冷哼,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
“哼!装神弄鬼!”
一个须发皆白,身穿万剑宗太上长老服饰的老者,排众而出,他身上散发着六境巅峰的强大剑意,脸上满是属于名门正派的傲骨与不屑。
“我北域人族,信奉的是仙武正统,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一个藏头露尾的魔头,也敢妄称天帝,号令我等?”
此言一出,周围的强者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像躲瘟神一样,与那老者拉开了距离。
“太上长老!不可!”万剑宗的当代宗主脸色惨白如纸,失声惊呼。
这位名叫万剑一的太上长老,闭死关千年,今日被天帝法旨惊醒,根本不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只当是有绝世魔头出世,竟敢如此狂悖。
万剑一冷笑一声,环顾四周畏畏缩缩的众人,眼中更添鄙夷,傲然道:“我辈剑修,当有不朽剑心,宁折不弯!今日,我便要看看,是何方妖孽,敢如此辱我仙道!”
话音刚落。
“吱呀——”
魔宫的大门,无声地打开了。
萧衍负手而出,他没有坐上什么宝座,也没有刻意散发威压,就那么随随便便地站在台阶上,目光平淡地扫了下来。
他的身后,跟着三位风姿绰约、气质各异的绝色女子。
江照星一袭红裙,英姿飒爽。
夜琉璃一袭妖冶黑纱,高傲清冷。
江映月白裙胜雪,纯净无瑕。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四人吸引。
尤其是萧衍,他明明就站在那里,平凡得像个凡人,却又仿佛是整片天地的中心,让人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万剑一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不透!
他穷尽毕生修为,竟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深浅!
“你,就是那个妄称天帝之人?”强压下心头的悸动,万剑一色厉内荏地喝道。
萧衍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宁折不弯?”他轻轻吐出四个字,摇了摇头。
“什么?”万剑一闻言一愣。
然而下一刻,他脸色剧变!
“铮——!”
他背后那柄陪伴了他一千五百年,早已与他心神合一的七阶神兵“霸者”,竟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不受控制地自行出鞘!
“不!回来!”万剑一惊骇欲绝,疯狂地催动剑诀,想要召回自己的神剑。
但“霸者”却像是见到了君王的臣子,对他这个旧主人的命令置若罔闻。
它在空中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嗡嗡”的悲鸣,仿佛在抗拒着某种至高的意志,却又无能为力。
最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它放弃了抵抗。
“霸者”在空中划过一道屈辱的弧线,飞到了萧衍的面前,剑尖朝下,剑柄朝上,如同一位最谦卑的仆人,对着萧衍,缓缓地、恭敬地……弯了下去!
“咔……咔咔……”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那柄以刚猛霸道着称于世的仙剑,竟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弯成了一道完美的、耻辱的弧形!
“噗——!”
本命飞剑受此“奇耻大辱”,万剑一神魂激荡,当场喷出一大口心血,踉跄着后退数步,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惊恐。
这……这不是法力,这是……至尊制定规则之力!
他竟然真的是至尊!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萧衍一剑平魔海他们没有亲眼所见,还不够震撼,那么眼前这一幕,就是近在咫尺的神威!
一念令七阶神兵臣服,这比任何血腥的杀戮,都要来得震撼!
“扑通!”
万剑一双腿一软,再也撑不住那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整个人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仙风道骨荡然无存。
他一跪,在场所有还心存侥幸的强者,瞬间心理防线崩溃,齐刷刷地将头颅埋得更深。
“我等……参见天帝!”
“天帝万寿无疆!仙福永享!”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冲破了云霄,声震九天。
萧衍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你们既然如约而至,便是我天庭的臣子。”
“朕给你们三日时间,和北域所有未到此地的王国、仙门、世家们划清界限,三日之后……”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南方,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看到了那座被一个“等”字压得抬不起头的大乾皇都。
“朕,要荡平不臣,重整山河。”
“从大乾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