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汉此时已经笃定,今晚对陈雅一家的出手不但没能成功,反而把所有人都搭进去,更是莫名其妙的被录下了录音。
所以,陈威肯定是被陈雅动用省厅的关系带走,这点田汉已经毫无疑问。
但眼下,田汉不能眼睁睁看着局势朝着祝华年母女把控的方向继续发展下去。
否则的话,后面哪怕陈威有手段、靠山能够洗白脱离嫌疑,但等他出来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田汉知道,他自己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毕竟,他可是出了名的,陈威亲信中的亲信!到那时,祝华年和陈雅,能放过他呢?
所以田汉不像其他老大一样皱着眉抽着闷烟,而是悄悄掏出手机,放在会议桌下的大腿上编辑起了信息。
他的这条信息,准备发给现场中所有陈威的亲信。
哪怕不属于陈威的亲信,但只要不是陈权时代出生入死留下的老兄弟,田汉都打算发给他们,至少争取他们的摇摆、中立。
信息的内容是:【威叔是被陷害的,很快便会出来!所有兄弟一定不能承认音频里有他老人家的声音!待会我率先反对,所有兄弟都务必支持!只有威叔,才能和咱们·······】
不过田汉显然是精神过于紧张了,以至于信息还没打完,但背后已经被人悄然靠近尚且不知道。
而出现在田汉背后的人,正是天罡。
天罡和猛牛几名曹之爽的大将,留在会议室内参加会议,但却并没有坐下,而是分别站在了四周。
表面上是因为椅子不够坐,但实际上则是带着任务,从不同的方位角度,冷眼观察在场众人的变化,预防有人搞小动作。
而按照陈雅一家前面的介绍,天罡早就知道,田汉是陈威的绝对心腹,所以一直悄悄盯着他。
当看到田汉掏出手机放在会议桌下按着按键的时候,天罡便悄然走了过去,极力放轻脚步,彷如幽灵一般靠近。
而田汉却因为眼下的事情极为严重、内心紧张操弄着手机键,所以根本还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天罡来到田汉的身后骤然出手,一把夺过了他正按着的手机。
旋即天罡快速冲向祝华年所在的会议室前方,噔噔噔·····!
急剧的脚步声瞬间打破了会议室内的死静,所有人嗖嗖嗖都是抬头扭向看了过来。
呼吸之间,天罡已经出现在祝华年身边。
旁边的猛牛则是迅速上前,挡住了惊骇跳起急追过来的田汉。
天罡扫视了田汉的手机屏幕一眼,一下子冷笑连连。
“祝董,田汉那个狗日的,准备发信息串通他人!”
此时田汉带着心悸的跳动已经追了上来,大喝嚷道:
“草你老母!还我手机!”
紧接着便和猛牛交上手,会议室内登时大乱。
祝华年接过手机一看,不由得皱下眉头拍案而起,喝道:“田汉,你想造反河德堂吗?”
“猛牛,退下来!我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若还敢继续动手,今夜,必死!”
“必死”两个字,祝华年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实际上,祝华年也没打算放过田汉!
之所以说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是刻意给田汉一个缓冲的过程。
因为祝华年要抓住舆论人心的导向,避免发生大规模的混战。
所以陈雅的这位老妈,还真是个十分不简单的女人!
正如前面他在堤坝上所说,如果之前陈权将河德堂交给她,如果她愿意下起狠心去做一些狠辣的事情,那她同样能够掌控好河德堂。
今晚这一场大戏,导演自然是曹之爽。
但如果没有祝华年这个优秀的演员,换谁来恐怕都没法演好今晚的大戏,因为祝华年不但具备了陈权遗孀的身份,个人能力更是超强、且历练丰富。
而随着祝华年话音的落下,猛牛隔开田汉的攻击后迅速后退来到会议室的前方。
田汉则是站在了原地,本能的对祝华年的话语有所忌惮,并不敢继续攻击。
祝华年冷眼看着田汉说道:“汉子!念你忠心护主的份上,今晚我不杀你,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都把椅子摆好,继续开会吧。”
是的,今晚会议室内,没到不得已,祝华年的确不想当众杀了田汉。
但是,今晚过后,会议室之外,不当众的情况下,呵呵!
田汉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想要离开会议室、离开这座大院。
但又惧于祝华年的威慑,以及周围她带来的好手,担心把她彻底激怒,所以一时还真下不去决心走出会议室。
最终,田汉和其他人一样,也都重新坐回到了会议桌边。
祝华年又让黑狼把陈威的那两句话重新放了几遍,然后扫视着会议室内众人,目光最终落在陈权的老兄弟、早些大院门口飞掷匕首的王仲脸上。
此时此刻,会议室内众人都是微微低着头。
但王仲似乎是感觉到祝华年停留在他脸上的目光,于是抬头看了过去。
祝华年朝他点了点头后,手指重重敲了桌面几下,道:
“我知道,几乎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听出了刚才播放的那两句是谁说的!”
“但你们没一个人敢说实话吗?不要让我太失望!”
“否则的话,等我后面算起账来,到时可别怪我不念河德堂的兄弟情义!”
“我只是想实事求是!”
“说吧!这是我祝某人给你们所有人最后的机会!”
说完,祝华年又朝王仲微微颔首。
王仲自然明白祝华年的意思,深吸了口气后说道:“祝董,刚刚那两句话,我敢百分之百肯定,说话之人,就是陈威陈总!”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王仲的身上,其中陈威的几名铁杆死忠,眼神里已经透露出了杀机。
但王仲根本不为所动,因为早些在门口的时候,他便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随祝华年一家,重新找回那个血性悍不畏死的自己,重新夺回他的尊严和地位。
而刚刚祝华年的目光和颔首,又给了他更大的勇气。
他断定,祝华年一家肯定还有后手,而且铁定是要和陈威一脉干到底的。
所以到了这一步,王仲反而内心不再有任何的犹豫和顾虑。
此时祝华年大声喝道:“很好!终于有人敢说实话了!很好!”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
“我刚刚强调了,我只是想实事求是!”
“你们明明很多人心里清楚,刚刚音响播放的那两句话是谁说的,但如果你们连他的名字都不敢说出来,连一句实话都不敢告诉我,哼!”
“那么,你们以后也不用跟我陈权一脉合作了!”
“等那一刻到来的时候,谁也别怪我祝华年不念半点河德堂的兄弟情义!”
“别忘了,我陈权一脉,才是河德堂、河德陈氏企业的创始人和实际控股人!”
话落,她一个巴掌拍在了会议桌上。
嘭的一声!不少人冷不防被吓了一个激灵。
祝华年如此话语如此态度,不是傻子的人心里都已经完全清楚,这是陈权一脉,要和陈威一脉清账了!
一下子,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凝重无比。
但有了刚刚王仲的带头,原来陈威的老兄弟,特别是早些在大院门口紧随王仲之后、表示绝不会看着祝华年一家被冒犯的几名大哥,立即纷纷开口说话。
其中陈权留下的另一名悍将高虎说道:“大嫂,刚刚播放的话,就是陈威陈总所说!那个声音,在场的兄弟有几个不熟悉?!”
随着高虎话音的落下,陈权在世时其他老兄弟纷纷指认那就是陈威的声音。
这些人尽管不少已经不再是带小弟的大哥,但却是以股东的身份参加会议,所以一下子,会议室里就有十几人指认了陈威的声音。
而随着指认陈威的人越来越多,那些中立派的人也开始指认了。
至于河德陈氏企业的高管,他们和陈威没有任何利益瓜葛,尽管惧怕于陈威的势力,但一想到陈威已经被抓了进去,且被祝华年和陈雅母女犀利的眼神逼视着,于是几乎全部人都开口了,指认刚才播放的就是陈威的声音。
没多久的时间,会议室内除了陈威的七名亲信、三子陈庆好,以及三老之外,河德堂、河德陈氏企业的其他所有人,全都指认刚刚播放的就是陈威的声音。
此时祝华年看向三老:“猫叔,泰叔!”
稍稍微顿了一下,她看着陈壮雄说道:“还有雄叔!”
“刚刚音响播放的这个声音,可是陪伴了你们好几十年的,难道三位真的要违心的沉默,假装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吗?”
“雄叔,尽管你刚才在大门口严重冒犯了我,但我还是念旧情的!”
“在这里,当着所有股东、骨干大哥的面,我祝华年给你一句承诺!”
“只要你从现在开始,能够公平、公正的论事、处事,我祝华年可以既往不咎!”
“否则的话,雄叔!哼!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后人作打算吧!”
最后一句话,祝华年的威胁意味完全就是直白的!
她在警告雄叔:自己死了不打紧,毕竟已经81岁了,但子孙后代呢?
言下之意,她祝华年可是敢拿陈壮雄的后代子孙开刀的!
是的,祝华年真的敢!
原因很简单,她已经“死过了一次”,而且是“全家灭门的死过一次”!
所以,接下来但凡不能争取的人,一定要跟她作对斗到底的人,祝华年真不介意让对方也灭门死绝!
女人,一旦真的发起狠来的时候,狠到你颤栗发抖!
会议室内很多人闻言都是打了个寒颤,谁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祝华年话里的含义。
而陈壮雄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祝华年,会议桌下的双手尽管死死握紧,但身体却不可自控的微微发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从祝华年的眼神里,似乎看到了当年陈权那股子杀人的狠辣!
此时祝华年盯着陈壮雄,一字一顿说道:
“雄叔,珍惜我们还都是陈氏一家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