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赵莽那“黑熊蹦迪”般的兔子舞余波未平,考核不及格的另一位“难兄难弟”——户部张尚书,便怀着比上刑场还沉重的心情,将手伸向了决定他命运的锦盒。
他心中疯狂祈祷:只要不跳那个要命的兔子舞,抄书、背书哪怕再去跟老二学十遍“倒地式”都行!
指尖颤抖地捻出一张纸条,缓缓展开——
【才艺展示:绣制香囊一个,图案自选。】
张尚书眼前一黑,差点步了赵将军的后尘。
绣花?!让他一个终日与银钱账册、田亩户籍打交道,惯于拨弄算盘的手,去捏那细如牛毛的绣花针?!
这简直比让他去核算边境十年的军费开支还要令人绝望!
然而,规矩就是规矩。在三位小老师和全体同僚“殷切”的注视下,张尚书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了特意准备的女红凳上。
他粗壮的手指笨拙地捻起一根绣花针,那细小的银针在他指间仿佛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几次差点掉落。好不容易学着旁边嬷嬷示范的样子捏住了,穿线又成了大问题。眯着眼睛,对着光,折腾了好半天,才勉强将那丝线穿过针眼,已是满头大汗。
接下来是选布、描样。张尚书看着那些花鸟鱼虫的复杂图样,只觉得头晕眼花,最后心一横,选了个看起来最简单的——一只小鸡。
可落笔描样时,那颤抖的手勾勒出的线条歪歪扭扭,原本圆润的小鸡被他画得尖嘴猴腮,形似被门夹过。
真正的考验开始了。张尚书屏住呼吸,如临大敌般将针扎向绸布。然而,他那双习惯了握笔批阅文书、力道十足的手,根本掌控不了绣花针的轻巧。
一针下去,力道过猛,差点把绣绷戳穿。 再一针,又因为紧张,线缠在了一起,打了个死结。 好不容易拆开,下一针又扎歪了,把小鸡的翅膀绣到了脖子上……
他紧绷着胖脸,眉头拧成了疙瘩,全身肌肉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僵硬,那副模样不像是在绣花,倒像是在跟什么绝世高手进行内力比拼,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都顾不上擦。
底下的官员们看得津津有味,比看歌舞还投入。有人小声嘀咕:“张尚书这手法,像是要给账本打补丁……” “我看那小鸡,倒有几分像他昨日算错账目时,被陛下训斥后的表情……”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搏斗”,在香燃尽之前,张尚书终于完成了他的“大作”。
当他把那个皱巴巴、线头遍布、上面绣着一团勉强能看出是个黄色毛球、下面点缀着几个歪斜黑点的香囊交上去时,整个场地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老三萧玥
歪着头,看了半天,奶声奶气地疑惑道:“张伯伯,你绣的是……被雨淋湿的毛球在踩蚂蚁吗?”
“噗——”这下,连最老成持重的官员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恰在此时,张尚书的夫人因听闻自家老爷今日考核,特意前来“关心”进展,正好目睹了自家老爷交出“杰作”以及被三小姐精准点评的全过程。
张夫人莲步轻移,走上前,拿起那个惨不忍睹的香囊,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抬起眼,看着自家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老爷,柳眉一挑,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
“老爷,妾身看您这‘小鸡啄米图’,啄得怕是地皮都要陷下去三寸吧?这力道,用来给妾身捶背倒是刚刚好。”
“哈哈哈!”全场爆发出比刚才更加响亮的哄笑声。
张尚书臊得满脸通红,对着自家夫人连连作揖,求她口下留情,那副窘迫的模样,与他平日户部衙门里说一不二的威严形象判若两人。
就在这片欢声笑语中,谁也没注意到,书院回廊的拐角处,一道玄色身影悄然驻足。
正是王爷萧玦。
他本是路过,却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远远地看到了张尚书绣花的全过程,以及其夫人那“无情”的嘲笑。看着平日里在朝堂上与自己据理力争、为钱粮锱铢必较的张爱卿,此刻竟被一个小小香囊和夫人一句话弄得如此狼狈,萧玦冰冷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叮!目睹他人因技艺不精(女红)及应对夫人调侃失措而受窘,引以为戒,深刻理解“男德需内外兼修,方能在夫人面前维持体面”之要义。男德值+1。】
脑中响起系统那熟悉的提示音。
萧玦:“……”
这也能加分?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转身离去,只是那步伐,似乎比来时略微轻快了一丝丝。
看来,这男德书院,也并非全无是处。
至少,能让他清晰地看到,何为“前车之鉴”。
而张尚书捧着那个被他夫人“嫌弃”的香囊,看着夫人虽然嘲笑却并未真正动怒、反而眼底带笑的模样,忽然觉得,今晚回家……或许可以尝试用一下三小姐教的“撒娇术”?
男德之路,道阻且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