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混沌翻涌,黑纹裂出丈许长的空间口子,混元两仪棍嗡鸣着悬在肩侧,孙悟空踏碎虚空落在邙山鬼雾里,金瞳扫过满地残魂,对着邙山鬼王和季小布拱了拱手,声如洪钟撞得鬼气都在颤:“鬼王,这是闹哪出?你这邙山鬼界,怎成了这般断壁残魂的模样?”
“入殿说。”
邙山鬼王枯爪一摆,黑袍扫过满地阴血,转身朝那座鬼气缭绕的大殿走去。孙悟空与季小布对视,金瞳里还凝着方才头顶长草恶鬼的凶煞,却见季小布叹了口气,鬼气都跟着散了几分:“孙兄弟,你自去见王,这战场得盯着——那些腌臜东西保不齐什么时候再扑来,我得守着这些残兵。”
孙悟空颔首,指尖混元两仪棍又嗡鸣了声,方才那头顶长草恶鬼的煞气还在鼻尖绕,可抬眼望见季小布已俯身去扶那些断了胳膊的阴兵,便按捺住了问话的念头。他心里门儿清,所有疑窦,邙山鬼王那老鬼定然能给个说法。
大殿里鬼火摇曳,邙山鬼王斜倚在帝椅上,面色沉得能滴出黑血,掌中那柄魔气森森的古剑始终在颤,剑身上怨魂嘶吼,瞧着竟像是连殿内的鬼气都在防备,生怕下一刻就有凶物撞进来。
孙悟空踏碎殿内缭绕的鬼雾,混元两仪棍刚在青砖上顿出一声闷响,还没等金瞳里的疑惑出口,邙山鬼王枯掌一翻,一朵妖红似血的花便凭空浮现——花瓣翻卷如鬼爪,花蕊凝着点点幽光,正是黄泉路上独有的彼岸花!
“拿着,速速离开!”
话音未落,那朵彼岸花已裹着一缕黑气,自动飘到孙悟空身前。他探手接住,指尖触到花瓣时竟泛着刺骨的寒意,当即沉声道:“鬼王,邙山到底出了何事?那些头顶长草、凶煞冲天的恶鬼,又是何方来头?”
“他们不是鬼,是夜叉!”
“夜叉?!”孙悟空猛地攥紧了彼岸花,金瞳里炸开一片精光,“便是佛门天龙八部里,那嗜杀成性的夜叉部?”
他如何不知——天龙八部众,本是佛门当年降服的八大上古强族,天众为尊、龙众为锋,余下夜叉、乾达婆、阿修罗等六部紧随其后,合称为天龙八部。这群存在从上古便凶名赫赫,更是佛门对外征战时,冲在最前的嗜血锐卒!
邙山鬼王斜倚在帝椅上,黑袍下的枯爪死死扣着扶手,声音冷得能冻裂魂魄:“不错,正是佛门那帮秃驴麾下的夜叉!”
孙悟空眉头拧成疙瘩,混元两仪棍在掌心转了个圈,金瞳里凝着冷光:“他们凭什么突然对邙山动手?”
邙山鬼王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戾气,震得殿内鬼火都在乱颤:“佛门做事,需得讲理由?他们要布控北俱芦洲,而我这与地藏王缠了千年因果的鬼王,正好成了他们挥刀的由头!”
他猛地拍向扶手,帝椅上裂纹蔓延:“北俱芦洲那群老怪物,本就怕佛门怕得要死,如今佛门拿我当借口,他们巴不得隔岸观火!可笑啊,活了万万年,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拎不清——我这邙山一破,佛门在北俱芦洲站稳脚跟,他们一个个都得被扒层皮!”
孙悟空闻言,心头猛地一动。孟婆先前叮嘱他寻对抗佛门的盟友,眼前这邙山鬼王,不正是现成的人选?况且早年本就有约共抗地藏王,如今再结同盟,简直是顺理成章!
这念头刚落,他当即踏前一步,混元两仪棍往地上一戳,声震大殿:“鬼王,佛门势大如天,八部众更是凶徒满营,单靠你邙山这点家底,撑不了多久!你若不嫌弃,俺老孙愿助你一臂,陪佛门这群秃驴玩玩!”
邙山鬼王眼中闪过一丝异动,枯爪下意识攥紧了古剑,可转瞬又摇了摇头,语气沉得能滴出水:“夜叉虽凶,却没多少顶尖好手,本王真正忌惮的,是那鬼车!”
他指尖泛着黑气,声音里满是忌惮:“那孽障神出鬼没,我邙山布下的九重禁制在它眼里如同虚设,屡次偷袭我麾下鬼将,便是本王,前些日子也遭了它的暗算,至今伤势未愈!不除了它,你即便留下,也护不住这邙山!”
“神出鬼没……”孙悟空金瞳骤亮,混元两仪棍嗡鸣着颤了颤,“鬼王手里,可有那鬼车的毛发或是精血?”
换做从前,他还真没辙对付这等无影无踪的孽障,可自从炼化了《冥书》,对付这类藏头露尾的东西,恰好有克制的手段!
邙山鬼王猛地直起身,鬼火般的眸子死死盯着他:“莫非你这猴子,有办法揪出它的踪迹?”
孙悟空重重点头,语气凝然:“办法倒是有,只是不知鬼王正面迎战,能否稳胜那鬼车?”
“稳胜?”邙山鬼王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殿顶落满灰尘,“那孽障虽是上古凶妖,可早就被人斩去一首,实力十不存一!若非靠那偷鸡摸狗的手段,本王早把它挫骨扬灰了!”
“好!既如此,鬼王只需取来鬼车一根毛发、一滴精血,俺老孙保管把它从暗处揪出来!”
见邙山鬼王眼底满是自信,孙悟空也咧嘴一笑,混元两仪棍在掌心转得呼呼作响,金瞳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痛快!它若再敢现身,本王定能给你取来!”
殿外,一队队阴兵肩并着肩,鬼矛斜指天际,死死盯着雾蒙蒙的虚空——那些夜叉既能飞天遁地,浑身裹着浓得化不开的鬼气,偏偏生有实打实的血肉之躯,诡异得紧!要知道,夜叉王当年本是统治一方的上古大能,自打被佛门降服后才销声匿迹,即便如此,夜叉部仍是天龙八部众里排第三的狠角色,其战力之强,可想而知!
殿内,邙山鬼王手握魔剑斜倚帝椅,身旁却坐着个身段曼妙的绝色女子——正是他用彼岸花唤回魂灵的虞姬。因那鬼车来去无踪,唯有将虞姬带在身边,他才能稍安心神。
虞姬神色淡然,纤手提着茶壶,正细细给鬼王斟茶,殿外的危机、夜叉的凶煞,仿佛都与她无关。孙悟空看在眼里,不由暗自点头:这虞姬瞧着不过是个普通鬼魂,修为低微得很,却有这般定气,着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