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林砚的手术才算是完成,在检查的时候,医生又发现了林砚的鼻骨骨折,右手小臂轻微骨裂。取出子弹之后,经过输血输液,林砚的生命体征正常。医生才给林砚这些骨折的地方打好了石膏和支撑。
林砚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太虚弱了,以至于暂时无法苏醒。
加上医疗区并没有可供休息观察的病房,韦斯利也就只能掏出金币给林砚开了一间房用作休息。
不过,温斯顿私下里很大方地免除了他们的花销。
韦斯利很明显地能感觉到,温斯顿很有自信觉得林砚会留下来。
韦斯利并不知道他这自信是从哪来的,但他也管不了太多,只想让林砚赶紧醒过来。
林砚醒过来时已是第二日中午,精神得到了充足的休憩,但他的身体却被绷带裹了个严实。手上还吊着生理盐水,让他在床上根本动弹不得。
眼珠子乱转,看着眼前这有些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心中烦闷。
很明显,他没死。
不过,他记得很清楚,他成功报仇了,杀了他老爹的最后一个凶手,死在了他的手里,他亲手将对方的心脏凿成了血池!绝无半点生还的可能。
开门声打断了林砚的思绪,目光偏移,韦斯利提着两大包的东西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眼珠子乱转的林砚,没好气道:“哟,醒了?”
“韦...斯利...”林砚从嘴里挤出了韦斯利的名字,开口之后他才发现,嘴里发干发苦,喉咙很紧,难受至极。
“嗯哼?想说什么?”威利斯将袋子丢到了地上,叉着腰看着林砚:“你给老霍珀报仇了?嗯?跟我报个喜?”
提到这个韦斯利就感觉自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温斯顿派人去了趟裁缝铺,你就真死了知不知道?
你挺有能耐啊,拿着把剪刀都敢跟人拼!那踏马是枪!他怎么没直接一枪把你脑子打穿呢?你怎么想的?敢这么拼?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真死了?”
一同说教将林砚说的有些发晕,直到韦斯利停下,他缓了好久才蹦出来一句:“但我不是没死么。”
“FUcK!”这不过脑子话给韦斯利都气笑了,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个犟种?
不对,只是他没看出来,这小子其实一直都是个犟种,毕竟没人会拿着一把剪刀去和拿着枪的人硬碰硬!
“对,你没死。我就不该管你。”韦斯利也开始不过脑子了:“怎么?你感觉自己报仇了,很爽是吧?
我告诉你,那三个人屁都不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你爹,背后的人给了他们目标和地点,他们只会大老远的跑过来,然后在你们的身后,扣动那该死的枪械扳机!
还报仇?你报的哪门子的仇!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三个全折在这里,你要面对的会是什么!你以为我为什么早上要放过他?”
韦斯利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枪,卸下弹夹,退弹将其扔到了林砚的脚边:“不就扣动扳机么?我踏马就不会么?杀他我需要你来?”
踏踏——
林砚看着脚边的手枪,还没有从韦斯利的话里缓过神来,就等到了门口处传来的鞋跟磕在地板上的声音。
两人同时向着门口的位置看了过去,是温斯顿。他的身后还跟着推着餐车的卡戎。
“刚上来就听到你这里最吵,我就觉得你肯定醒了。”温斯顿笑着走到了林砚的窗边,看着气呼呼的韦斯利:“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温斯顿,你可以理解为他是纽约大陆酒店的统治者。”韦斯利见林砚看着温斯顿,开口讲述了温斯顿的身份。
“呵呵呵,我们前晚可是见过的。”温斯顿一直都是笑呵呵的表情,对着林砚微微低眸算是打了一声招呼:“还没吃东西吧,卡戎。”
听到温斯顿的吩咐,卡戎这才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将盖子掀起,里面是一碗热粥和一小碟的酸黄瓜碎。
林砚闻到白粥那散发出来的味道,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韦斯利叹了口气,将餐桌上的白粥拿了起来坐到了林砚的旁边。林砚的手上打着石膏,根本不可能自己坐起来吃东西。
将酸黄瓜碎倒入了白粥之中,搅了搅,舀起一勺轻吹至温凉,送到了林砚的嘴边:“张嘴啊!”
林砚愣愣地将嘴张开了一点。
“再张开点!”
林砚又张大了一些,韦斯利这才将勺子送进了林砚的嘴里:“我踏马都没这么照顾过我女朋友,你小子真是享福了!”
温斯顿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挥手将卡戎挥退,等房门关上之后,温斯顿才重新看向了吃粥的林砚道:“我要在大陆酒店里开一家裁缝铺,你是想留下,还是和韦斯利走?”
闻言,林砚咀嚼的动作一致,看了温斯顿一眼,又瞥向了韦斯利,眼神中全是茫然与不解。
韦斯利放下碗挠了挠额头,脸上带上了一丝妥协与无奈,开口给林砚解释道:“林砚,想一想我昨天和你说过的话,再想一想你经历的那一切。然后在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你要是选择留下,我会将老霍珀没来得及告诉你的那些,和你一一讲明。
但你要选择和我走,我不会在和你说这些。
这话虽然有点在让你选择留下了的意思,但其实并不是,我还是很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离开这里。
你选吧...”
白粥的温热顺着喉咙滑下,林砚喉结滚动,韦斯利让他去想一想他短时间内所经历过的那些,在去回答去留的问题。
他经历的那些...
稍有些混沌的思绪再次翻涌,老爹的死,小巷中的拼命奔逃。
在他踏入了这个酒店的时候,一切戛然而止。
大厅中的沉寂,那些人的冷漠与平淡的注视。没有人惊讶,没有人询问,仿佛深夜带伤奔逃的人是常态;他又想起了当时温斯顿对他的慈祥笑容,开口却让并让懵懂的他要付出两枚金币才能将‘遗物’赎回;想起了卡戎面无表情地处理金币,却在将他送入房间后的“祝您晚安”;还有那夜暴雨之下,死在墙边的两个不知名的凶手。
韦斯利的话似乎还在耳边重复:“他们三个屁都不是!背后的人给了目标和地点,他们只会简单的扣动扳机!
你连真正的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扣动扳机这么简单的事,谁不会做?”
他的手指微屈,似是想要握拳,但臂膀上的疼痛却牵动着让他表情显得有些狰狞。他确实用剪刀杀了那个凶手,可动手时的决绝褪去后,剩下的只有茫然的空洞。
老爹倒在血泊里的样子,门缝渗出的血混杂着雨水的画面,根本没有随着他挥出的最后一刀而消失。
因为他杀的,只是个执行命令的工具!
“你报的哪门子的仇?”韦斯利的质问延迟了数分钟终于重重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身体上的痛,脸上升腾起来的辣,心中的酸,在此刻汇聚,交杂。在老爹将那一枚金币放在他手中的时候,他就踏入了一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世界之中。
老爹为什么会有金币?他为什么会知道大陆酒店这个地方?韦斯利为什么要说这一切是因他而起?为什么大陆酒店要开裁缝铺要找我?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他的心头萦绕,他抬眼看向了韦斯利,这位亲人,邻家大哥的脸上是妥协是无奈,也是藏不住的关切。在看温斯顿,这位纽约大陆酒店的统治者,他始终是笑呵呵的,但那眼神中却明显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留下,意味着他要彻底踏入这个可能无比黑暗的地方。但离开,他或许能回到那所谓的‘正常生活’,可老爹的血、未竟的仇、那藏在过往时光里的秘密...是会像刺一样扎在心里,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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