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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二十七年孟夏,京城的酉时夜色裹着槐花香漫过永定门时,沈砚勒住的河西马前蹄还在原地刨着青石板,鼻翼张得老大,喷出的白气混着夜色里的潮气,在马鬃上凝了层细水珠。马蹄踏过雨后的青石板路,溅起的积水打在墨色官袍下摆,凉得沁人肌骨——从岭南赶回来这五天,他们几乎没歇过,马换了三匹,连柳云舟怀里的桑木模型都被颠掉了两次“小宫墙”零件,最后是用浸了桐油的麻绳缠死才保住。

城门守卫见沈砚掏出的农部太傅令牌,令牌上“劝农”二字的鎏金还泛着亮,没敢多问,赶紧挥手掀了吊桥。青铜吊链“咯吱”响着,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刺耳,链节摩擦的火星子落在积水里,瞬间灭了,倒像藏在暗处的眼睛,眨了下就没了踪迹。

“沈砚!可算等你们回来了!”柳承毅穿着玄铁铠甲站在城门口,甲胄上的鳞片还沾着点城楼上的灰,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指节泛白——显然刚从皇宫方向赶来,连甲胄都没来得及卸。他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麻纸,是太子从宫里递出来的,上面只写了“养心殿被围,外戚党持皇上索旧案密诏”十几个字,墨迹都晕了,纸角还留着半个指印,看得出来写得急,连笔都没握稳。

沈砚接过麻纸,指尖摸过纸角的焦痕——是从宫墙缝里塞出来时被巡逻的火把燎的,焦边还带着点烟火气:“外戚党要的是东宫旧案的密诏?那东西不是早就随着太子的遗物,封在文华殿的暗格里了吗?钥匙只有皇上和太子各持一把,王淑妃怎么会知道有这东西?”

“是王淑妃藏了后手。”柳承毅压低声音,眼神扫过城门口的暗卫——那是保皇派的人,正贴着墙根站着,像融在夜色里的影子,“她是前外戚党首领王怀安的亲妹妹,当年王怀安被处死,她靠哭求‘愿入宫为婢赎兄罪’才留下性命,后来一步步爬到淑妃位。这次宫变就是她挑的头,说当年太子的密诏里,藏着‘保皇派构陷外戚党私扣粮种’的证据,要皇上当众宣读,不然就点火烧了养心殿——殿里已经被她的人泼了火油,连殿柱都裹了浸油的麻布。”

柳云舟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桑木模型,是他在赶路的马车上补的“皇宫简易模型”,模型上用红漆标了养心殿的位置,还刻了三条通往殿内的通道,分别标着“正门(重兵)”“月华门(偏院)”“西苑门(水榭)”。他献宝似的递到沈砚面前,手还没稳住,模型上的“小皇上”木牌就掉在了地上,赶紧弯腰去捡,耳尖瞬间红了:“沈砚,俺这模型标了皇宫的通道!东边的‘月华门’守卫最少,俺之前跟着父亲进过宫,那门后有个小偏院,院里种着石榴树,绕到石榴树后面,就能看到养心殿的后窗——那窗的插销是坏的,一推就开!”

沈砚捡起木牌,笑着塞回模型底座的卡槽里——这次柳云舟特意刻了个小卡槽,就是怕再掉:“比上次岭南的育苗床模型精细,就是下次别在颠簸的马车上刻零件,手都抖了,你看这‘小宫墙’的边角,都刻歪了点。”

柳云舟赶紧把模型往怀里抱了抱,指腹蹭过歪掉的“小宫墙”:“俺这不是急着给你标路线嘛!下次俺肯定在平地上刻,保证比尚衣局绣的还齐整!”

柳清鸢已经解下了腰间的牛角弓,箭囊里的雕翎箭换成了涂了麻药的短箭——箭尖是钝的,只会让人晕过去,留着活口好问线索。她指尖划过箭杆上的刻痕,那是她自己刻的“计数痕”,每解决一个敌人就刻一道,现在已经有二十多道了:“我去联系宫里的锦衣卫暗线,他们在养心殿外的廊柱上藏了信号弹,红色是‘殿内安全’,绿色是‘需要支援’,黄色是‘皇上遇险’。你们从月华门进去,我在西苑门牵制守卫,咱们里应外合。”

没一会儿,众人分头行动。沈砚跟着柳云舟往月华门走,夜色里的皇宫格外静,连宫灯都灭了大半,只有养心殿方向亮着火把,红光映在汉白玉的宫墙上,像染了层血,看着渗人。柳云舟抱着模型,按上面的标记找路,时不时停下来核对:“俺记得这棵老槐树后面就是偏院,你看,模型上也标了‘槐树下=偏院入口’!”说着伸手拨开槐树叶,果然露出个半开的角门,门轴上还涂着新油,油香混着夜色里的槐花香飘过来,显然刚有人开过。

刚进偏院,就听到廊下传来“踏踏”的脚步声——两个外戚党的守卫正拿着刀巡逻,刀鞘上还挂着个小铜铃,走一步响一下,倒成了活警报。其中一个守卫嘴里还在嘀咕:“淑妃说了,只要拿到密诏,咱们就能封个游击将军,到时候农部的那些‘京占稻’种谷,咱们想拿多少拿多少,再也不用愁饿肚子了!”

沈砚对柳云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绕到守卫身后——他学过现代的近身格斗,知道怎么用最小的力气制敌。柳清鸢则在廊柱后拉满弓,箭尖对准左边守卫的肩膀,弓弦“嗡”的一声,在夜色里轻得像风吹过树叶。

“动手!”沈砚突然冲上去,手刀精准地劈在左边守卫的脖子上,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扑通”就倒了;右边的守卫刚想喊“有刺客”,柳清鸢的麻药箭就射中了他的肩膀,箭尖的麻药瞬间起效,他闷哼一声,也软倒在地。

“俺来搜身!”柳云舟蹲下来,手指在守卫的怀里摸了摸,掏出个木质腰牌,上面刻着“外戚党护卫”四个字,还有张折得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亥时换班,重点搜养心殿后窗,防人潜入”——字是用炭笔写的,歪歪扭扭,显然是临时传的命令,王淑妃果然在防着有人从后窗偷袭。

三人顺着偏院的回廊往养心殿后窗走,窗纸上映着王淑妃的影子,她手里拿着个火把,火苗晃得她的影子忽大忽小,正对着皇上的龙椅大喊:“陛下!臣妹再问最后一次,你到底拿不拿密诏?再不同意,这养心殿的柱子,可就要被火油烧起来了!到时候,咱们君臣就一起给先帝赔罪!”

沈砚趴在窗下,能清晰听到皇上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却没服软:“王淑妃,东宫旧案早已查清,是李嵩和桂王勾结下毒,与保皇派无关!你哥哥王怀安当年是私扣粮种、包庇藩王党,才被处死,跟密诏没关系!你别被外戚党的余孽骗了!”

“骗?”王淑妃的声音发颤,还带着哭腔,“陛下你还在骗我!当年我哥哥临死前,偷偷给我塞了块玉佩,说‘密诏能洗我冤’!太子的密诏里明明写着‘保皇派构陷外戚党’,你藏着不拿出来,就是想包庇柳承毅这些人!”

柳清鸢突然掏出个小瓷瓶,是农部特制的“眩晕藤粉”——用岭南的醉心藤磨的粉,闻着没味道,却能让人头晕目眩,却不致命,正好能趁乱行动。她拔开瓶塞,对着窗缝轻轻吹了点进去,粉末像细雾似的飘进殿内。没一会儿,就听到殿内传来“哎呀”“怎么头晕”的嘀咕声,是王淑妃的手下被粉熏到了。

“冲进去!”沈砚一脚踹开后窗,木窗“哐当”撞在墙上,他手里的短刀拔出来,刀刃在火把光里闪着冷光;柳清鸢和柳云舟也跟着冲进去,柳云舟还不忘把模型塞进怀里,生怕打斗时弄坏了。

殿内的外戚党守卫见有人闯进来,赶紧举刀冲过来,柳云舟眼疾手快,从怀里掏出个烟硝罐——这是他在岭南学的,罐里加了三倍辣椒粉,用力往地上一扔,“砰”的一声,白色烟雾裹着辣椒粉瞬间散开。守卫们被呛得直咳嗽,有的甚至揉着眼睛摔在地上,连刀都握不住,哪里还能拦人。

“沈砚!这边!”太子从龙椅后面跑出来,手里还抱着个青铜盒,盒上的锁是东宫的云纹锁,钥匙正插在锁孔里——显然是刚想打开拿密诏,又怕王淑妃抢,才藏在后面,“密诏就在这盒子里!王淑妃要的就是这个,说里面有她哥哥的‘清白证据’!”

王淑妃见密诏被太子抱着,突然疯了似的举起火把,就要往旁边的火油桶扔——桶上的麻布已经被火油浸透,只要沾到火星,瞬间就能烧起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烧了养心殿!咱们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好过!”

沈砚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平静地盯着王淑妃手里的火把,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真以为你哥哥是被栽赃的?当年王怀安私藏了太子的解毒药,眼睁睁看着太子毒发身亡,这也是密诏里写的——你要不要看看?”

王淑妃的手顿住了,火把差点掉在地上,火苗晃得她的脸忽明忽暗:“你……你胡说!我哥哥是忠臣,怎么会藏解毒药?你别想骗我!”

“我没骗你。”沈砚从怀里掏出桂王的供词,展开递到她面前,供词上还有桂王的指印,红得刺眼,“桂王已经招了,当年他和李嵩给太子下牵机引后,王怀安本来能拿出解毒药——那药是太子特意让他保管的,防备藩王党下毒。可王怀安怕太子活下来后,查他私扣甘州五万石粮种的事,就把药藏了起来,眼睁睁看着太子毒发。你要的密诏里,确实有两页:一页是你哥哥伪造的‘保皇派构陷’假内容,另一页是他藏药的真记载,上面还盖着太子的私印——王淑妃,你被你哥哥骗了一辈子!”

王淑妃的脸色瞬间白了,比殿里的白墙还白,手里的火把“哐当”掉在地上,火星子溅在她的裙摆上,她都没察觉。柳清鸢赶紧冲上去,一脚踩灭火把,又让人把火油桶搬到殿外,才松了口气。外戚党的守卫见首领慌了神,也没了斗志,有的扔下刀跪地求饶,有的想跑,却被锦衣卫堵在门口,一个个按在地上。

“沈砚,多亏了你。”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还有点苍白,手指捏着龙椅的扶手,指节泛白——刚才的对峙,他也捏了把汗。他喝了口宫女递来的参茶,才缓过劲,“这次宫变,还有个蹊跷事:王淑妃说,后宫里有‘第三方’在帮她,给她送了密诏的消息,还帮她买通了养心殿的守卫,说是‘要为东宫旧案翻案’。可我让锦衣卫查了半天,连第三方的影子都没找到,只在守卫的身上,搜出个刻着‘影’字的黑木令牌。”

沈砚捡起地上的密诏,打开一看,里面果然夹着两页纸:一页是用太子的笔迹写的“保皇派构陷外戚党”,墨迹却发浮,是模仿的;另一页是太子的真迹,写着“王怀安私扣粮种、藏解毒药”,末尾还盖着太子的私印,印泥是东宫特有的朱砂色。“这第三方肯定不简单,知道密诏的秘密,还能在后宫里安插人手,说不定跟当年的东宫旧案也有关系。他们要的不是翻案,是密诏里藏的东西——我猜,是太子当年留下的‘全国粮种调度密令’,那东西能调动各地的官仓粮种,要是被他们拿到,不仅农业改革会被搅乱,他们还能靠放粮拉拢民心。”

柳云舟突然想起件事,从怀里掏出模型,指着上面标着“月华门偏院”的地方:“沈砚,俺刚才在偏院的石榴树下,看到个穿灰布褂的人,手里拿着个黑木令牌,跟之前在北狄见过的藩王党令牌不一样,上面刻着个‘影’字!那人见了俺就跑,俺没追上,只捡到片他掉的衣角,是麻布的,跟宫里侍卫穿的绸缎不一样!”说着还从怀里掏出片灰麻布,布角还沾着点泥土。

“影字令牌?”柳承毅皱起眉,手按在下巴上——他当年查东宫旧案时,见过类似的记载,“我好像在当年太子的旧案卷宗里见过这个标记,说是个叫‘影’的暗卫组织,专门替人处理‘见不得光’的事,没人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也没人知道他们的据点在哪,只知道他们收钱办事,不管正邪。”

沈砚把密诏交给太子,看着他锁进青铜盒:“殿下,这密诏得让锦衣卫日夜看守,不能再出岔子。另外,岭南的桂王已经押回京城,明天就提审他,说不定能从他嘴里问出‘影’组织的线索——桂王跟藩王党勾结多年,说不定跟‘影’组织打过交道。”

太子点头,把青铜盒递给身边的锦衣卫统领:“你亲自带二十个锦衣卫看守,寸步不离。沈太傅,这次宫变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揭穿王淑妃,后果不堪设想。等查清‘影’组织,朕一定奏请皇上,给你加官进爵。”

沈砚拱手行礼:“殿下客气了,臣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影’组织,还有保住农业改革的粮种,不能让他们搅了百姓的活路。”

当天夜里,众人在靖安侯府议事。柳云舟坐在桌边,正用铜丝把模型上的“小宫墙”重新固定,铜丝绕了一圈又一圈,生怕再掉:“俺这模型现在肯定不会掉零件了!以后查案,俺还能按模型标线索,比画图清楚——你看,俺还在‘影’字令牌出现的地方,画了个小圆圈,标着‘可疑点’!”

沈砚看着模型上的小圆圈,突然想起件事:“对了,农部的‘京占稻’种谷已经分运到江南、岭南各州府了,按苏州府的试种数据,今年秋天亩产肯定能超五石,有的田块甚至能到五石三斗。只是‘影’组织要是想破坏,说不定会在粮种里动手脚,得让各地的农师们都用‘石灰粉验毒法’,每批种谷抽样验三次,没问题才能发给农户。”

柳清鸢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张农部的公文,公文上盖着农部的朱红大印,墨迹还没完全干:“农部的人刚传信来,说从海外引进的‘番薯种’已经到了泉州港。这种番薯比咱们之前种的红薯产量还高,耐旱耐贫瘠,亩产能超十石,而且能在山地种,正好弥补北方旱地的粮荒缺口。只是押送种薯的船,在海上遇到了‘不明船只’,被抢了两箱种薯,船上的护卫说,抢种薯的人手里,也拿着‘影’字令牌。”

“番薯种?”沈砚心里一震——这是他计划明年在北方推广的关键粮种,要是被“影”组织拿到,不仅农业改革的北方推广计划会受阻,还可能被他们用来拉拢北方的农户,“必须尽快找回种薯!泉州港的锦衣卫已经去查了,有消息会立刻传回来。另外,让北方各州府的农师们留意,要是有人卖‘高产红薯种’,价格还特别低,一定要上报,那很可能是被抢的番薯种。”

柳承毅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敲着桌案,发出“笃笃”的声——他在思考时总这样,“‘影’组织在宫变、粮种、番薯种上动手,显然是想同时搅乱朝堂和农业改革。朝堂乱了,保皇派就没心思管粮种;粮种出了问题,百姓就会怨保皇派,到时候他们再出来‘主持公道’,就能轻松夺权。咱们得尽快找出他们的首领,不然以后麻烦更多。”

第二天一早,沈砚和太子去天牢提审桂王。天牢里的霉味混着铁锈味,呛得人鼻子发酸,桂王穿着囚服,头发乱得像鸡窝,坐在稻草堆上,见沈砚进来,突然笑了,笑声沙哑得像破锣:“你以为抓了我,就能安稳了?‘影’组织不会放过你们的——当年太子的牵机引,就是他们找的;李嵩私扣粮种的消息,也是他们透露给我的;连王淑妃的宫变,都是他们在背后推的!你们斗不过他们的!”

“‘影’组织的首领是谁?”沈砚往前一步,手按在牢门上,铁栏杆冰凉,“他们为什么要帮你毒杀太子?又为什么要搅乱农业改革?”

桂王却突然闭了嘴,不管沈砚怎么问,甚至用“免他死罪”来诱,他都不肯再说一个字,只是盯着牢顶上的破洞,嘴里反复念叨:“他们会来救我的……他们不会让我死的……”

沈砚只好让人把桂王押回牢房,心里却更疑惑了——“影”组织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掺和东宫旧案?又为什么偏偏盯着农业改革不放?这些疑问像团乱麻,缠得他心里发紧。

回到农部,柳云舟正跟几个农师围着模型讲解:“俺这模型标了番薯的种植行距和覆土厚度,按沈砚说的,行距三尺,覆土五寸,这样番薯的块根能长得大,产量最高!另外,俺还标了‘防蝗沟’的位置,在田埂外挖一尺深的沟,沟里撒草木灰,能防蝗虫爬进田里!”农师们围着模型,看得很认真,有的还在本子上画下来,一个老农师还说:“这模型比画的图清楚,俺们回去教农户,农户一看就懂!”

沈砚走过去,拍了拍柳云舟的肩膀:“做得好,以后农业学堂的种植课,就用你这模型当教材。”他转向农师们,语气严肃,“泉州港丢了两箱番薯种,你们在推广‘京占稻’时,多留意有没有人卖‘高产红薯种’,尤其是那种没见过的、叶子比普通红薯大的,很可能就是被抢的番薯种。一旦发现,别声张,立刻报给当地的锦衣卫。”

老农师赶紧点头,手里的烟杆都忘了点:“沈大人放心,俺们都记着‘石灰验毒’和‘辨种薯’的法子,去年苏州府的稻苗能保住,全靠您教的招,今年肯定也能护住番薯种!”

当天下午,泉州港的锦衣卫传信回来,说丢的两箱番薯种,已经被人卖到了江南的“黑市”——就在苏州府的“清风茶馆”,买主是个穿灰布褂的汉子,手里拿着“影”字令牌,还跟黑市的人说“要在秋收前,让江南的农户都种上‘影家薯种’,让保皇派的‘京占稻’没人种”。

“他们想用番薯种拉拢农户!”沈砚攥紧传信的纸条,指节泛白,“一旦农户种了他们的番薯种,就会依赖他们提供的种薯;要是番薯真能亩产十石,农户还会觉得保皇派的‘京占稻’不如他们的种薯,到时候‘影’组织再挑动农户闹事,说保皇派‘藏好种不给百姓’,农业改革就全完了!”

柳清鸢点头,手里拿着张江南的地图,地图上用红笔圈了“清风茶馆”的位置:“我已经让苏州府的锦衣卫盯着清风茶馆了,那地方之前就是藩王党余孽的据点,上次抓李谦的余孽,就是在那抓的。这次‘影’组织把黑市设在哪,说不定是想故技重施,以为咱们不会再留意老地方。”

柳云舟抱着模型,突然站起来,模型上的“清风茶馆”标记还闪着红漆的光:“沈砚,俺跟你去江南!俺这模型上标了清风茶馆周围的小巷,东边的‘窄巷’只能容一个人过,适合设埋伏;西边的‘水巷’通着运河,能堵他们的退路!上次在那抓过李谦的人,这次肯定也能抓到‘影’组织的人!”

沈砚点头,心里满是坚定:“好!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江南,找回番薯种,抓住‘影’组织的人,查清他们的首领是谁——不仅为了保住农业改革,更为了东宫旧案的真相!”

当天夜里,侯府的灯还亮着。柳云舟坐在桌边,正用炭笔在模型上补“清风茶馆”周围的埋伏点,画得格外认真;沈砚和柳清鸢在看江南的地图,分析“影”组织可能的逃跑路线;柳承毅则在写奏折,奏请皇上派禁军支援江南——他知道,这次去江南,面对的不仅是“影”组织的小喽啰,很可能是他们的核心成员,不能大意。

窗外的槐花香飘进来,混着农部送来的新麦香,却没人有心思闻——他们都知道,这次江南之行,是查清“影”组织的关键,也是保住农业改革的关键。一旦失手,不仅大靖的百姓会再次陷入粮荒,东宫旧案的真相,可能就永远埋在黑暗里了。

而在江南的清风茶馆里,一个穿灰布褂的人正坐在角落,手里把玩着个番薯种,番薯皮是紫红色的,比普通红薯种大一圈。他从怀里掏出个“影”字令牌,放在桌上,令牌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沈砚,等你来江南——这次,让你看看东宫旧案的真正真相,还有你穿越过来的秘密。”

烛火晃了晃,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墙上,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他拿起番薯种,轻轻咬了一口,淀粉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却没半点笑意——一场围绕番薯种、“影”组织和东宫旧案真相的较量,已经在江南的夜色里,布好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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