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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香靠在炕头,接过碗,看着碗里那两个白嫩嫩的荷包蛋,心里一阵酸涩。她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想往招娣嘴里送:“招娣,你吃一个。”

招娣猛地后退一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我不吃,妈你吃。弟弟要吃奶,你要补身子。”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却坚定地避开了那个鸡蛋。

最终,那个鸡蛋还是进了桂香的肚子。她知道,她必须吃,为了有奶水喂饱土生。红糖水的甜,混着一丝苦涩,滑过喉咙。

招娣看着母亲吃完,默默收拾了碗筷,又拿起靠在墙角的、几乎比她人还高的扫帚,开始清扫本就还算干净的地面。然后,她又端来一个木盆,里面是温热的清水,浸湿了毛巾,拧得半干,递给桂香擦脸。

这一切,她做得有条不紊,安静得像一只忙碌的小工蚁。

这就是陈招娣,这个家的长女。她的名字,带着那个时代最直白的期望——“招来弟弟”。而她,也确实“招”来了。从她记事起,似乎就明白自己的使命和位置。

她不像村里有些被宠着的女孩(那样的女孩凤毛麟角),她是这个家的“小大人”。当别的孩子还在外面疯跑、玩泥巴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烧火、择菜、喂鸡、打扫院子,照看(未来的)弟弟妹妹。

她没有上过学。村里的小学就在村东头,每天她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她曾经扒在教室的窗户外面,偷偷往里看。黑板上那些白色的、弯弯曲曲的符号,老师嘴里念出的她听不懂的句子,对她来说,是另一个神秘而遥远的世界。有一次,她看得入了神,被父亲找到,拽回家,屁股上挨了两下,警告她不许再去,“女孩子家,读什么书,认得自个儿名字就不错了,早点学会干活才是正经。”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去过学校外面。她把那份对知识的懵懂好奇,深深地埋在了心里,转化成更沉默的劳作。

她知道父母不是不爱她。母亲偶尔会摸着她的头叹气,父亲在过年时也会给她扯上几尺花布做新衣裳。但这种爱,是有条件的,是排在“儿子”之后的。家里的鸡蛋,要攒起来换钱,或者给父亲和(未来的)弟弟吃;好吃的东西,总是先紧着男丁。她习惯了,也接受了。仿佛天生如此,女孩就该这样。

重男轻女,在那个年代的农村,不是写在书本上的教条,而是渗透在呼吸里、融化在血液中的一种理所当然。它是饭桌上那块悄悄夹到弟弟碗里的肉,是父母看向儿子时那格外不同的眼神,是街坊邻居那句“哟,生了儿子,你们老陈家可有后了”的恭维,也是像招娣这样的女孩,早早被剥夺的童年和梦想。

桂香看着女儿忙碌的小小背影,心里不是滋味。她也是从女儿身过来的,知道女人的苦。可她没办法改变什么,这世道就是这样。她只能对招娣说:“招娣,等弟弟大一点,妈教你绣花,绣好了也能换钱。”

招娣回过头,对母亲露出一个浅浅的、有些勉强的笑容:“嗯。”

这时,炕上的土生哭了。招娣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小跑到炕边,踮起脚尖,熟练地轻轻拍打着襁褓,嘴里发出“哦哦”的安抚声。她的动作,甚至比初为人母的桂香还要娴熟。

阳光从破旧的木格窗棂透进来,照在招娣枯黄的头发上,照在土生哭闹的小脸上,也照在陈桂香疲惫而复杂的眼神里。这一方小小的土炕,仿佛就是那个时代中国农村家庭的一个缩影:新生的男孩承载着希望与压力,年幼的女孩用单薄的肩膀过早扛起生活的重量,而母亲,则在时代的夹缝和传统的桎梏中,努力维系着这个家的平衡。

陈土生,这个在地窖里顽强降生的男孩,就在这样的目光注视和姐姐无声的牺牲中,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天。他不知道,他的到来,对这个家庭意味着什么;他也不知道,姐姐招娣那沉默的背影,将是他未来人生中,一道无法抹去、充满复杂情感的底色。

而屋外,陈满仓掐灭了烟头,站起身,他得去想办法了。去找亲戚借?还是把圈里那头还没完全长成的猪提前卖了?无论如何,他得凑够那笔足以让这个家伤筋动骨的罚款。

风,还在吹。生活的重压,一丝一毫,都没有减少。

陈满仓踩着露水出了门。

清晨的村庄还未完全苏醒,薄雾像一层纱,笼罩着低矮的土坯房和纵横的田垄。他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淤泥里。方向是村西头,他大姐家。

大姐夫是村里的木匠,手艺不错,家境相对宽裕些。满仓心里盘算着措辞,怎么开这个口。是直接说“姐,借点钱,桂香生了,要交罚款”,还是拐弯抹角先诉诉苦?他脸上火辣辣的,一个大男人,开口求人,尤其是求嫁出去的姐姐,这滋味不好受。

到了大姐家院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大姐尖利的嗓门:“……就知道吃!一个个都是讨债鬼!那点鸡蛋是留着换盐的!”接着是外甥女低低的啜泣声。

满仓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他在门口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敲响那扇斑驳的木门。大姐家也不容易,三个半大小子,正是吃穷老子的年纪。他叹了口气,转身,脚步更沉了。

下一个目标是村东头的堂兄陈满金家。满金脑子活络,早年倒腾点农产品,是村里少数盖上砖瓦房的人家。

满金正蹲在院子里刷牙,满嘴泡沫。看到满仓,他愣了一下,随即含糊地招呼:“满仓?这么早?吃了没?”

“吃了。”满仓蹲在他旁边,摸出旱烟袋,却没点,只是捏在手里搓着,“满金,有个事……想跟你张个口。”

满金漱了口,用毛巾擦着嘴,眼神里带着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是为了……罚款的事?”

满仓艰难地点点头:“桂香生了,是个小子……这罚款……数目不小,我……”

满金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满仓,不是哥不帮你。你也知道,我刚买了那头牛,家底都快掏空了。现在这政策紧得很,谁家也不宽裕啊。”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听说,计生办的王麻子放下话了,你家这事,盯着呢,谁要是敢借给你钱,就是跟他们作对。这节骨眼上,谁敢往枪口上撞?”

这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满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头顶。原来,风声已经这么紧了。

他又走了几家,亲戚、关系还不错的邻居。回应大同小异。有的是真没钱,有的则是明显的推脱和畏惧。世态炎凉,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刺骨。往日里见面称兄道弟、一起喝酒吹牛的人,此刻都变得小心翼翼,划清界限。

当他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家时,日头已经升得老高。桂香靠在炕上,正给土生喂奶,招娣在灶台边默默地看着火,锅里煮着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

看到丈夫空手回来,那张灰败绝望的脸,桂香什么都明白了。她的心直往下沉,却强撑着没露出来,只是轻声问:“没成?”

满仓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双手抱住头,手指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借不到……都怕惹事……王麻子那狗日的放话了……”

屋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土生吮吸奶水的微弱声响,和灶膛里柴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招娣看着父母,小手紧紧攥住了衣角。她不太明白“罚款”具体意味着多少担谷子或者多少块钱,但她知道,那一定是能让天塌下来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陈家陷入了更深的焦虑。陈满仓像一头焦躁的驴,在院子里转圈,地里的话也干不下去了。桂香月子坐得不安生,愁得奶水都少了,土生饿得直哭。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第三天下午,太阳明晃晃地照着。村支书带着计生办的干事王麻子,还有两个膀大腰圆、穿着旧绿军装的工作队员,径直走进了陈家的院子。

王麻子,真名叫王德贵,因为脸上有几颗浅麻子,得了这个外号。他四十多岁年纪,穿着一件灰色的确良衬衫,口袋上别着一支钢笔,手里拿着一个硬壳笔记本,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陈满仓,听说你媳妇生了?”王德贵开门见山,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满仓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桂香在屋里听到动静,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土生搂得更紧。

招娣吓得躲到了门后,只敢露出一只眼睛,恐惧地看着外面。

村支书是个干瘦的老头,叹了口气,对满仓说:“满仓啊,政策你是知道的。超生,就得按规矩来。”

王德贵翻开笔记本,用钢笔在上面划拉着:“根据规定,你们这属于计划外二胎,罚款八百块。限期一个月交清。否则,”他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面色惨白的陈满仓,又瞥了一眼屋里,“就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八百块!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陈满仓耳边轰鸣。他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年底结算,除去口粮,能见到几十块现钱就不错了。八百块,那是一座他望不到顶的大山!

“王……王干事……这……这太多了……我实在拿不出啊……”满仓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跪下来。

王德贵合上笔记本,面无表情:“拿不出?拿不出就想办法!卖粮、卖猪、借钱!这是国家政策,没得商量!”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一点,带着一种“我也是为你好”的虚伪,“满仓,你也别怪我。我们也是执行任务。你想想,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想生就生,国家还怎么搞建设?人口爆炸了怎么办?你要理解国家的难处。”

理解?满仓只觉得一股血气往头上涌。他理解不了!他只想让自己的儿子活下来!

“写个检讨吧。”王德贵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递过来,“深刻点,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不再犯。”

满仓颤抖着手接过那张纸。他认得几个字,但不多。这笔,重如千钧。

最终,他还是在那张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下了红手印。那检讨书上的内容,他大多看不懂,只知道那是承认自己“错了”,给国家“添了麻烦”。

王德贵收起检讨书,满意地点点头:“行了,抓紧时间筹钱。一个月,记住咯。”说完,带着人转身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失魂落魄的陈满仓,和屋里压抑的、绝望的哭泣声。

那天晚上,陈满仓做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他把圈里那头养了不到一年的半大猪,牵到了镇上的集市,低价卖给了肉贩子。那原本是留着过年或者有大事时才动的财产。又东拼西凑,把家里仅有的几十块积蓄,加上卖猪的钱,还是差着一大截。

最后,他咬咬牙,找到了王德贵家里,几乎是跪着求他宽限些时日,剩下的钱,他打欠条,以后做牛做马慢慢还。

王德贵看着他,沉吟了半晌,才慢悠悠地说:“看在同村的份上,欠条可以打,但利息不能少。按规矩来,月息一分五。年底前,必须还清本金和利息。”

月息一分五!这是高利贷!

陈满仓眼前发黑,但他没有选择。他只能在那张写着不平等条约的欠条上,再一次按下了手印。

当他拿着那张勉强算是“过关”的罚款收据(实际上是欠条凭证)回到家时,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坐在椅子上,半天动弹不得。

陈土生,这个地窖里出生的男孩,终于算是被这个时代“勉强”接纳了。但他的到来,也让这个本就清贫的家,背上了一座沉重的债务大山。未来的日子,将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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