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梁山泊山顶聚义厅前,临时搭起了一座高台。晨曦刺破薄雾,洒在肃立的人群身上。全寨上下,除必要的岗哨外,近千号人马齐聚于此,黑压压一片,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之上那个挺拔的身影——新任寨主,林冲。
林冲一身利落的青色劲装,未着盔甲,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身旁,左边是凶悍如金刚的鲁智深,右边是沉稳的朱贵,阮氏三雄、包扎着伤处的杜迁、宋万等头领依次排开。张贞娘亦站在稍后位置,虽未言语,但平静的目光中透着坚定支持。
林冲向前一步,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有迷茫,有期待,有敬畏。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传遍整个山顶:
“梁山泊的兄弟们!”
仅仅一个称呼,便让许多老喽啰心头一热。以往王伦只会高高在上地称他们为“尔等”或直接忽略。
“昨日之前,我们在此,或许只为了一口饭吃,一处安身。但昨日之后,一切已然不同!”林冲声音陡然拔高,“王伦时代已经结束!从今日起,这八百里水泊,不再仅仅是避祸藏身之所,而是我们建功立业、替天行道的根基!”
他手臂一挥,指向身后聚义厅的匾额:“这‘聚义厅’三字依旧保留,象征兄弟义气,永世不变!但我们山寨之名,当有吞吐天地之志!自即日起,梁山泊更名为——冲霄寨!”
“冲霄寨!”鲁智深声若洪钟,第一个吼出声。
“冲霄寨!冲霄寨!”台下众人先是一愣,随即被这充满豪情与野心的名号点燃,纷纷振臂高呼,声浪滚滚。这名字,既暗合林冲“冲霄”之名,更昭示着山寨未来的方向——直冲云霄,不受任何束缚!
待声浪稍平,林冲继续道:“有名号,更要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旧日山寨,虽有寨规,却形同虚设,以致良莠不齐,纪律涣散。今日,我立新规三条,望诸位兄弟共遵!”
全场肃然,凝神静听。
“第一条,令行禁止,赏罚分明!”林冲声音严厉,“凡寨主与头领合议之令,必须遵从!有功则赏,不拘一格;有过则罚,绝不姑息!无论是头领还是普通兄弟,一视同仁!若有违抗军令、欺压兄弟、临阵脱逃者,严惩不贷!” 这一条,直接针对以往山寨的散漫风气,强调纪律和公平。
“第二条,爱护百姓,不伤无辜!”林冲目光炯炯,“我等聚义,是为对抗贪官污吏、豪强恶霸,而非欺凌弱小!自今日起,冲霄寨旗下,绝不允许劫掠普通百姓、奸淫妇女、滥杀无辜!我们的刀枪,只指向该杀之人!若有违犯,定斩不饶!” 此言一出,台下许多本是贫苦出身的喽啰纷纷点头,他们深受官府豪强压迫,自然不愿自己也成为施暴者。
“第三条,刻苦操练,精益求精!”林冲语气转为激昂,“山寨欲图发展,不能只满足于眼前。从即日起,所有兄弟,需按新法操练武艺,熟悉水战、陆战。我们要的是一支能打胜仗、令行禁止的强军,而非乌合之众!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
三条寨规,条条针对时弊,指向明确,既严明了纪律,又指明了方向,更与“替天行道”的宗旨紧密相连。
林冲说完,对朱贵示意。朱贵立刻带着几名喽啰,将一面早已准备好的大旗抬了上来。旗杆高耸,旗面乃是用上好的青色锦缎制成,边缘绣着翻滚的云纹,中间则是四个遒劲有力、气势磅礴的黑色大字——
替天行道!
“兄弟们!看这面大旗!”林冲指着迎风展开的旗帜,声音充满了感染力,“这便是我们冲霄寨的魂!是我们聚在此处的意义所在!从今往后,这面旗帜所指,便是我们刀锋所向!我们要让‘替天行道’这四个字,响彻山东,威震天下!让所有受苦的百姓知道,这世间,还有一处地方,为他们主持公道!让所有贪官恶霸闻风丧胆!”
“替天行道!替天行道!”鲁智深再次怒吼,声震四野。
这一次,不需要任何人带头,台下近千人被这面旗帜和林冲的话语彻底点燃了胸中的热血与豪情!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
“替天行道!冲霄寨!林寨主!”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在山谷水泊间久久回荡,仿佛在向整个天地宣告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林冲看着台下群情激昂的场面,心中豪气干云。他知道,思想上的统一和纪律的建立,远比简单的武力征服更为重要。他成功地将“冲霄”的意志,灌注到了这支刚刚易主的队伍之中。
仪式结束后,林冲立刻雷厉风行地开始落实新规。他任命鲁智深为总教头,负责全军操练;朱贵仍掌管情报接待,并兼管山寨日常行政;阮氏兄弟负责整编水军,打造战船;杜迁、宋万伤愈前协助朱贵管理内务;张贞娘则以其细心,主动请缨协助管理后勤、粮草及初步的伤患照料。
整个梁山泊,在林冲的掌控下,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更名“冲霄”,树旗“替天行道”,立规整军。林冲用短短一天时间,便为这座新生的山寨,奠定了坚实的根基和鲜明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