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朱尧阶 咸丰四年正月
在县城招募水手共计约四千人。其中舵工需单独登记造册,头工亦需另立名册。舵工需四百人,内分正舵工一百三十名,副舵工二百七十名。头工需三百名。其余皆为熟练桨手。关于口粮银钱配置:普通桨手每日一钱,头工每日一钱一分,副舵工每日一钱二分,正舵工每日一钱三分。除此四等职司外,其余人员均按每日一钱发放。
水师编为十营:前营两座(正前营使用正红旗,副前营使用厢红旗),左营两座,右营两座,后营两座,中营两座。每营编制共计五百人。
每营配置快蟹船四艘,钓钩船十二艘。关于五百名水勇如何分派各船,营制章程中已有详细规定。
招募完毕的水勇中,遣两千人前往衡州,每人发给路费三百文铜钱。另遣两千人至湘潭,其中一千人交付褚太守与夏明府二位统带,另一千人交付胡维峰与胡楚峰二位管辖。褚夏二位长于水战操练,唯恐难以管束湘乡籍水勇;二胡深谙湘乡水勇习性,却恐疏于水战技艺。两处若能互为补充,全仗尧翁居中协调调度。
水手训练首重坐姿划桨,其次为火炮施放。待基本操练初具章法,便安排于二十二、二十三日将褚夏二人与二胡所辖水师战船驶往衡州,沿途即按演武之法持续操练。
复骆龠门中丞 咸丰四年正月初七日
武昌、汉阳两地民众已大半迁移,贼匪现又有向上游流窜的势头。我原本就受军情急迫所催,原定于正月二十八、九日启程。如今无论战船火炮是否齐备,形势所迫实在难以再延迟了。接到朱石樵来信,提到彭泽一带贼匪竟在登记户籍、编造名册,欲将我们的壮丁变为他们的壮丁,我们的田地夺作他们的田地,如此行径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甄师自离省城后,便再无书信寄来,不知可曾有信函送达您处。甄师本是贤明之人,待人亦无成见,竟不得他人信任,其中缘由实在费解。前次接奉来函,提及省局库存火炮可拨付百门使用,望即刻下令塔将清点移交,近日当运送至湘潭船舰上操练使用。倘若广东所造火炮运抵六百门,则这批火炮仍留存省城,不轻易携出。我去年曾行文命塔将核查呈报,至今尚未收到其回复。
近来连日大雨不止,船厂无法施工,令我焦虑万分,不知为何诸事皆如此不顺!若凡事顺遂,以我这般毫无阅历,且忠信不足使僚属信服,本已自知难有作为。何况如今又遭遇如此不顺!大军启行一月,粮饷总共需八万两,务必请您与君费心筹措。此处所截留的各项饷银及捐款,仅够发放正月及二月上半月粮饷。若本月捐款不踊跃,则二月初旬,水陆各营兵勇粮饷仍需从省城支取,那就更为艰难了。
与陈俊臣 咸丰四年正月初七日
与您分别之后,日夜盼望您的来信,却许久未能收到。您通晓军事韬略,在统率部众方面颇得古人用兵遗风。我此番东征,广求家乡忠勇果敢又兼具谋略的血性男儿共同出征。您与我既有文字之交,更有知己之情,岂能不并驾齐驱?现特派专人前往相邀,请您禀明高堂后,即刻前来阳城共商大计。正月下旬已确定启程日期。书信难以尽述衷肠,殷切期盼您振臂相随。
复徐君青 咸丰四年正月初九日
此番我归家中小住数日,因远征在即,双亲近在咫尺,若不登门拜别,实不合人之常情。且营中诸色人等亦多有返乡度岁者,诸多事务遂难速成。入春以来偏逢雨雪连绵,船厂工事难以赶办,令人心焦。然在下已决意正月底启程,尚有数事须与阁下商议,谨列于后。
今年省局制造火药一事,似乎断不可停工。皆因水师耗费弹药最多,而湖北局势紧张恐难充足供给,必须由本省持续接济。除先前所列数目之外,还望督促制造局添造火药,以便及时陆续运送前线。
出征所需口粮款项,去冬接奉尊处来信,说明需七万两。近日致函中丞,则言需八万两。此皆约计一月之需。细思此番出征,首月必驻军黄州一带,若顿兵坚城之下,第二月粮饷如何接济,实令人不堪设想。湘省司库收支规模,弟不甚明了,恳请尊兄为我筹画,日后每月能否接济二三万两?研生来信言及,兄台为此事颇感焦灼。弟深知其中艰难,然除却本省援手,他处更难以呼请相助。
关于各省协济一事,在下实在担忧无人响应。憩亭兄屡次劝我向各地致书求援,我并非吝惜一纸书信,只是担心徒劳无功。眼下较为富庶的省份,当属广东、四川为首,江西次之。在下认为,必须先在黄州、巴河等地建立功绩,方可奏请朝廷协调广东援助,但须待我军进抵湖口以下;若求江西协济,则只需部队抵达鄂城即可;至于四川协济,也需视我军声威与战果而定,断不能如同向路人乞食般贸然相求。
仁兄在蜀地为官多年,依您看来当地情势能否稍加接济楚军?四川官员中有与您交情深厚者,能否代我呈递请粮文书,如申包胥哭秦庭般竭力陈情?胡煦堂观察使与弟本是同乡至交,本欲修书恳求,不知他近日因何出缺。还望示知。
得憩亭兄回信,言其不能总办粮台事务,仅能负责办理捐输事宜,如此粮台仍缺少精干人员。另水军也须设一提调官,我意欲起用郴州邹牧。恳请您代为筹划,能否从上四属调派一人紧急接署郴州事务。若邹牧能速来任职,则感激不尽。此外尚需诸多官员,其中无实缺者?待我抵达省城再行商议。
以上各条事项,恳请逐一赐予回复。此外若有弟未能思虑周全之处,还望随时指点,不胜感激企盼。
复褚一帆 咸丰四年正月初九日
关于三板艇一事,兰坡太守先前说每艘仅需十千钱,我断定绝无此理。前次去信说建造七十艘,按每艘千串计价,已是按十四千钱估算。方才接到兰坡兄来信说需四十千钱,这与之前说法相差甚远,便不必建造八十艘之数。不仅经费无从筹措,且船只增多则需更多兵勇,实在难以调配充足。何况衡州现已建造三板艇三十艘,潭厂所造最多不应超过五十艘,两厂仍合计成八十艘为宜。
每条快蟹船配置五十人,每条长龙船配置二十五人,八号船只共计配置三百人。钓钩船一百二十艘,从中挑选灵便坚实的五十艘作为战船。共编十营,每营配备五艘,合计配置百余人。其余七十艘则用作辎重船。水师十营之中,常以八营共同出战,留两营在后护卫辎重粮台。这些辎重船上也配备火炮军械。
既然阁下与夏先生愿意统带楚勇,就请二位各领一营。阁下统辖正中营正黄旗,夏先生统辖副中营厢黄旗,每营编制四百人。这里安排成守备统领正前营,陈县令鉴源先生为副前营统领。左二营与右二营驻扎衡阳船厂,中二营和后二营驻扎湘潭船厂,其中后二营专责护卫粮台。
在湘潭采办船只的胡维峰,本是商贾中人,却怀有侠义之气,心思明达,品行清正,即便在我们这些士人中也属难得。我十分器重他,便任命他担任正后营营官,又任用其族兄胡楚峰为副后营营官,有他们守护粮台定能胜任。至于那些钓钩船只,本就是他负责采办;湘乡水手也是他熟识的;长江航道更是他惯常往来的。当今用人之际不必拘泥于出身资历,料想阁下定能明察。待二胡与朱尧阶抵达湘潭时,还劳烦阁下与他们共商诸事。
您精通水战军务,却与湘乡水勇言语不通,情意难通。胡氏兄弟熟悉水勇习性,但对水军操演和水上交战事宜则全然不知。这两者应当互相配合。您应派遣数人进入胡氏营中,教导水战之法并申明军纪。同时宜请尧阶推荐几位湘乡人加入您的营中,以沟通言语、传达情意。这样才不至于彼此隔阂难以融合。
五千名水手,除每营分配四百人、十营共四千人外,剩下的一千人配备给七十艘辎重船使用。倘若人手不足,驾驶船只不够用,可再雇佣二三百人。
湘潭四营操练必须配备火炮,计划从衡州调拨一百门广炮运往湘潭,十六七日可抵达。再从省城运送一百尊熟铁炮至湘潭。若仍有不足,待全军抵达湘潭时另行调配。
关于船舰分配:湘潭四营应配备快蟹船十六艘,现从衡州调拨六艘送往湘潭,于十二三日内发运。至于原定由湘潭调往衡州的长龙船,则不必再行运送。
关于旗帜规范:每艘战船应配备尾旗五面(采用五色标识),桅杆顶端旗一面(按营区分设正红、厢红、正白、厢白四色),另设营官旗、大旗各一面,七星旗一面。湘潭四营所需旗帜皆在本地制作,于十二三日内送达。此外临时调遣所用令旗,则由各营官自行制备。
购得钓钩船一百二十艘,已有四十余艘运抵衡州,其余船只不必再送往衡州。
每船设舱长一人(即尊函所称坐舱头目),正舵手一人,副舵手两人(即所谓帮为它护舵),头工两人(即负责大桅与二桅者)。此六人发放优厚口粮,其余皆统称水手,口粮标准一致,以免产生差异。
恳请针对以上各条逐一回复。若能派专差于两日内送达则更为妥当。
复朱尧阶 咸丰四年正月十一日
本处水师六营需配置二千四百人。此外另余钓钩辎重船二十艘,需配备三百人操驾。目下已募得一千六百人,再增补一千人便可成军。湘潭四营需配置一千六百人。其外另余钓钩船五十艘,需配备八百人操驾,此事须全部由兄台与胡君负责招募。
战船运载物资不可过重,此为不容变更之理。现规定每营配备大船十三艘,其中快蟹四艘、长龙四艘、钓钩五艘,合计载米百石、煤千石、火药六千斤、弹丸一万斤,方为妥当。载重过少则船身轻飘,难以镇压风浪,亦不可取。
辎重船除自购七十艘外,尚需另行雇用三十艘,满百艘之数方可敷用。其中三十艘装粮米,二十艘装煤炭,三艘装火药,四艘装弹丸,两艘装食盐,三艘装灯油;余下三十艘则装载杂物并供各位委员分乘。
关于湘潭整修船只之事,不知近日进展如何。弟应再次致信菊农,命其加紧办理完毕。二十三四日委员将在湘潭河畔接收粮米,届时方有船只可供装运。并请兄台与维峰修书协助催促。
赵玉班乃可用之才,现已发函征调,恳请催促其速来衡州。以上所列事宜,敬请逐一查核照办。大局既定,此后不再变更。
复仓少平 咸丰四年正月十一日
弟在此处筹备事务未尽妥善,日夜忧心如焚,而诸事愈发不能称心。往日常指责他人出征迟缓拖沓,或归咎他人军需耗费,待亲身承担此任,方知延误更为长久,而耗费更甚。亲历其境方知艰难,至此愈加深信不疑。各类船只原定于灯节前完工,因雨雪连绵八九日,再度延误。现定于月底启程,船只是否齐备,火炮是否到位,已无暇周全顾及。先前所提漕粮装载之事,尊驾来信曾详尽阐述不宜过多携带,中丞及憩亭兄、筱泉亦对此多有建言。
弟不敢固执己见,准备酌情携带一万余石粮食赶赴下游。剩余一万数千石粮食,即在省城寻觅仓库存储,恳请阁下为我选择一处妥当之地。各州县都希望尽早完成交割,以便了结公务节省开支。弟在公文中已明确,交接完毕后即由总局派人看管,不再与各县相干。切勿让人怀疑是否携带粮食存在偏袒或不公。将来从省城陆续运往湖北的费用,经委员等商议,决定将部分粮米改收折色银两,充作水运开支,近日已按此决议施行。
复胡维峰 咸丰四年正月十三日
昨日与褚太守信中曾提及,快蟹船配置五十人,长龙船配置二十四人,每营仅需五艘钓钩船等语。这两日仔细察看快蟹、长龙二型船只,实难容纳如此多人,夜间更无安歇之处。快蟹船至多容纳四十人,长龙船至多容纳十六人,已显拥挤。每营必须配备八艘钓钩船,方可装载四百人。现拟定营制章程单一份,请转送褚太守阅示。衡州六营与湘潭四营,均照此章程办理。此后决不再作变更。尚有数事需与足下商议,条列如下:
现有钓钩船近五十艘抵达衡城,湘潭尚有七十艘。拟选取三十二艘灵便坚固者作为战船,另以四十艘充作辎重船。此前委托菊农督造修改,不知是否完工。若尚未修竣,务请加紧改造,务必于二十四日前全部修缮完毕,以便及时装载粮米。此事至关紧要。
辎重船除现有四十艘外,尚需另雇三十艘。此事务必在二十三日前安排妥当,以便及时装载粮米等物资。我昨日已命长、善两县雇船二十艘装载火药,每日支付雇银一千文。
此地水手再添六七百人便可充足。湘潭四营需水手一千六百人。另辎重船四十艘需配备五六百人。有劳足下与尧阶兄负责招募事宜。
关于收储粮米事务,此处已派遣大小委员各两人,湘潭方面委托乡绅左菊农协助收管。预计自二十四日起至初三前完成收纳。
开设药店、钱庄及油盐店铺诸事,务必请足下与菊农物色可靠人选经办。此事至关重要。
复骆中丞 咸丰四年正月十五日
我于十三日夜间接到寄来的谕旨,得知岷樵殉难的消息,心绪万分沉重。我之所以办理一切事务,力求规模宏大、条理分明,本是打算将这些托付给他。原想以他为主帅,而我从中参酌辅佐,或能稍有裨益。如今此人既已离世,以我的精神、才力、度量、阅历四者而言,皆不足以担当主帅之任,却徒有虚名。京城之人往往以耳代目,动辄保奏我出办军务,此事不知该如何收场。昨夜接到批折,上有成败利钝固然难以预料,但你的忠心可昭日月,非独朕明白等语,如此嘉奖,叫我如何承受?如何报答?实在惭愧至极!尚有几件事需与阁下细细商议,列述如下:
先前因岷樵紧急征调,未便奏请留用朱石樵。如今岷樵既已殉国,石樵便可随我同赴军前。我打算委任他担任陆路营务处之职。
先前您来信提及需设统带大员。历来军营皆设此职,或称作翼长,或称为统领,或仅称营务处。实则虽有此类名号,但各部人心之联结松散,仍与往昔无异。我明知此事收效甚微,却仍须建立此等规制以明统属。现拟委任朱石樵为陆路营务处,褚汝航为水师营务处。
创建水师的艰难,实在比登天还难。凡是从外地调任的官员,或是我们聘请的士绅,都不愿带领水勇。即便是招募来的勇士,也不愿加入水师,只有船家才肯留在河上效力。眼下将领来不及精挑细选,兵员也来不及仔细考察,只要有人愿意留在河上,便只能暂且收留,这样如何能打造出精锐之师?关于炮手的待遇,自当遵照指示增加粮饷银两。褚守提供的图纸方案大多已被采纳,我已多次与他书信商议具体事宜。成名标负责建造的长龙船质量很不如意,我后悔之前过于倚重他,然而眼下仍需任用他带领一营水师。
第三批火炮一百二十门,现仍滞留郴州。连同前两批合计,可得火炮三百二十门。省城库存火炮,除已调往湘潭百门外,尚有四十余门可以随军调用。恳请阁下即刻下令军械局赶制炮架。关于炮架式样,此地所造带有磨盘底座者较为适用,已运送六十副至褚守处。请即令长沙、善化两县专遣差役前往褚守处取一副样品送至省城作为范本。
您来信中提到“行事之际仍独断专行,未能择善而从,以致建言者渐趋缄默,最终引身退去”等语,不知具体指哪些事例。恳请再明示一二,以便我据此反省改进。
部队开拔所需口粮饷银,必须筹足八万之数。务必恳请阁下与青翁共同筹划,确保二月初十日全数发放。军务开支浩繁着实令人忧虑,即便截留湖北省的两万饷银,恐怕仍难以支撑到二月初十之期。
璞山终究不能婉转听从我的劝告,我去年腊月二十六日写给他的信,已是煞费苦心。若勉强带他同行,日后必然产生重大矛盾。现下已决定既不带他本人,也不带他部下的兵勇随行。若论天下大局,莫说我带去的这些人不能有丝毫裨益,即便再增添十个如璞山这般的人才,终究也是无济于事。这类关窍我虽愚钝,倒也看得分明。
复骆中丞 咸丰四年正月十六日
庐州方面的勇丁尚未抵达衡阳,我心中十分急切地盼望。庐州城内,我的亲友众多。陈岱云、李少荃、邹叔绩等人,不知他们现在情况如何。江达川、刘印渠没有遇害,这已稍感欣慰。午桥上奏建议我率先攻打安庆,这也是无可奈何至极的想法。平生旧交,时常传来噩耗,而我自己近来也疾病缠身,彻夜难眠。这颗心早已伤痕累累,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忧思煎熬,恰如古人所言,愁肠已断,再难承受更多悲痛了。
来信指示让璞山率勇士先行赶赴湖北,这个安排十分妥当。就请贵处直接发函调遣他们启程,兵力多寡也全凭您斟酌决断。眼下甄师孤军在外缺乏支援,能多到一支部队,自然就多一分助益。倘若璞山此去能一举收复黄州,先声夺人,后续战事便会顺利许多。不过听闻这股敌军守城极为顽固,城外没有房屋可供驻扎,必须在近处搭建木栅工事稍挡炮火,才能靠近城墙挖掘地道。若是大军长期受挫于坚城之下,三个月不能攻克,粮饷接济不上,恐怕就有溃散的风险。我日夜忧虑焦灼,最重大的关键莫过于此,最急迫的问题也莫过于此。
此前朱石樵来到衡阳时,曾极力请求亲自前往江西、广东劝捐筹饷,当时旁人还讥笑他迂阔不切实际,我也打算让他统管陆军事务,并未遣他远行。但近来反复思量,石樵的见解实属高瞻远瞩。现拟上奏朝廷,派遣夏憩亭、郭云仙专办湖南捐务;黄莘农、朱石樵专办江西捐务;胡咏芝、王子寿专办湖北捐务;如此或可稍解军饷之急。若仅依赖藩库拨款,您与君翁又从何处开辟财源?出征所需的八万两银钱,不知是否已有眉目?万望于初十前筹备齐全,深切感盼。
咏芝前辈来信,提到在省城请示帐房等事务,还有几件物品嘱咐我多带。这确实是平定乱世的才干,但信中的语气似乎不见容于贵州同僚,不知是何缘故。郴州的邹牧,我已紧急调他来衡阳接任。因为粮台职务,比郴州更为紧要。
与吴甄甫制军 咸丰四年正月十六日
新年伊始尚未得闻尊师近况,不知老师在外统军,贵体是否安康?军中士气可否振奋?庐州城陷,岷樵竟就此殉国。我辈失去如此英杰,无论相识与否,无不悲泣痛悼。国藩原本设想,待置备充足船炮、练就精兵之后,奉老师为统帅,国藩与岷樵二人从旁辅佐。只因近年来宿将渐次零落,老师素为中原士人景仰,而国藩与岷樵又恰同列门墙,或可彼此激励,共维南方数省大局。如今岷樵已成千古,老师又遭弹劾,以国藩微薄之力,今后将倚仗何人共图济世大业?惟愿老师善保千金之躯,临阵务求持重。
我军定于二十八日开拔,水陆两军近两万人,仍按原计划先派遣陆军提前出发。我本人在省城尚需停留十日办理军需。火药米盐等军资皆在省城河道装载。战船分衡州、湘潭两处船厂赶造,均需至二十日后方能完工。广东订购的炮位已运抵二百门,现到达郴州者一百二十门,加上省城库存火炮共计可得五百余门。虽尚不敷全军分配,然若再等候月余仍无补充,又将如何应对?眼下只待各船粗略完工,便立即全军北上。
这支新募水军未经训练,实在难以倚重,打算在北上途中进行几次合练。原先已奉钧命,令广东调来的四十名士兵即刻赴鄂。但他们请求等候碣石镇百余名援兵到齐后同行,我便准其所请。初七日碣石兵抵达后,因我军定于二十日内开拔,且现有水勇实在不堪用,遂将这两批广兵编入水勇队伍。虽然违背了老师去年冬天速调广兵赴鄂的指令,但若让这百余人单独前往,既无战船又无火炮,终究无济于事。留在此处随军行动,反倒更能发挥作用。时间上不过稍作延宕,想必老师定能体察此中苦心。
胡咏芝前辈正月末便可抵达黄州,必能协助吾师振奋士气,以奇谋克敌,实为可喜之事。衡州、永州两地匪患经多次清剿,虽已受创,然残部尚未肃清。恐我军东进后死灰复燃,现特留千人驻守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