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车宝山冷声回应,不退反迎,刀刃横档于前。
“铛——”一声巨响,刀锋相撞,火花四溅。他随即抬腿猛踹,正中乌鸦腹部,直接将其踢得踉跄后退两三步。
这一脚极重,乌鸦只觉内脏翻腾,疼得龇牙咧嘴。
“操!”他低声咒骂,眉头紧锁,脸色扭曲成一团。
接连喘了几口粗气,才勉强稳住身形。
车宝山在洪兴素来低调,但没人敢小觑他的实力。十二堂主之中,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在单打独斗中稳赢他。
他信奉“不为完人,便为禽兽”,这句话从不是挂在嘴边的空话。
多年来,他在心智与体魄上从未松懈,始终逼迫自己走在成为“完人”的路上。
“乌鸦撑不住了。”托尼一眼看出局势,心中警铃大作。
“去死吧!”他暴喝一声,刀光如电,直劈太子。
太子来不及闪避,索性拼个同归于尽。
刀锋入肉,他的左臂鲜血喷涌,而他的刀也顺势落下,深深砍进托尼肩头。
两人同时负伤,血染衣襟,气息粗重。
“该死,乌鸦,我这边走不开!”
托尼怒吼一声,回应乌鸦的呼喊。他一手压住渗血的伤口,另一手紧握钢刀,目光死死盯住眼前的太子,脚步未退半分。
对这两人而言,皮肉伤在事后不过包扎了事,可战斗之中,哪怕一道浅口都可能成为致命破绽,谁都不敢松懈。
“管好你自己!”乌鸦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挥刀再度扑上,刀光如狂风骤雨,直取车宝山咽喉。
但他的猛攻如同击在铁壁之上。车宝山神色未动,嘴角甚至浮起一丝冷笑,手中刀轻轻一挑,便将乌鸦的攻势尽数化解。
紧接着,他一步踏前,不再留情。这一次不再是脚踢,而是重拳出击,结结实实轰在乌鸦胸口。
“砰。”
那声响闷得吓人。托尼耳朵一震,顺势一刀逼开太子,眼角余光扫去——
只见乌鸦整个人被击得连退数步,双脚在地上拖出两道深痕。他身体剧烈晃动,眼珠暴突,喉咙一甜,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地,染出一片暗红。
“操!”托尼低吼,猛然将刀横劈而出,逼得太子后仰,随即转身冲向乌鸦,一把将其架住。
若非托尼及时扶住,乌鸦早已瘫倒在地。那一拳之力,几乎震碎了他的内腑。直到此刻,乌鸦仍能感觉到胸腔里骨头错位的异响,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
“走!”托尼咬牙低喝,背起乌鸦就朝百米外停着的商务车狂奔。
“拦住他们!”三眼一声令下,带着手下兄弟冲上前,用身体筑成一道人墙,死死挡住车宝山与太子的追击路线。枪声、刀影、怒吼交织,终于为二人争取到撤离的时间。
……
翌日,万国大厦顶层,刑天办公室内。
托尼身上缠着几圈绷带,伤势不重,行动尚自如。
乌鸦却完全不同。肩头与胸口层层裹着纱布,药味刺鼻,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猛犸哥……对不起。”他声音沙哑,艰难地撑起身子,“尖沙咀那边,我们守不住了,丢了大半地盘。”
对面,刑天静坐不动,指节轻叩桌面,未发一言。
“猛犸哥,是我们太轻敌了。”托尼站在乌鸦身旁,同样低头认错,语气沉重。
两人并肩而立,肩头挨着肩头。这些日子,他们同进同出,早已不分彼此。赢时一起笑,败时一同扛。
尖沙咀的地盘曾被他与乌鸦一步步拿下,大片区域已归于掌控。可自从败给太子和车宝山之后,局势急转直下,原本到手的地盘接连失守。
乌鸦与托尼坐在刑天对面,低声认错。刑天面色平静,未见丝毫波动,仿佛眼前之事不过是风过水面,泛不起半点涟漪。
“我知道了。”他轻启唇齿,端起茶杯啜饮一口,热茶滑入喉中,气息缓缓吐出,神情淡然如常。失去那些据点,在他看来,不过小事一桩。
他从桌边取来三支雪茄,将其中两支抛向两人,“一起抽一根。”
话音落下,火光微闪,刑天已点燃手中的雪茄。托尼与乌鸦连忙效仿。乌鸦深吸一口,烟雾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紧绷的神经随之松弛,胸口的闷痛也似减轻了几分。
“呼……”刑天徐徐吐出一道白烟,目光转向门口伫立的飞机,抬手示意:“飞机,过来。”
“猛犸哥。”一身西装却透着狠劲的飞机快步上前,微微低头,语气恭敬。
刑天扫了一眼地上残留的烟灰,语气平稳道:“地盘丢了,就拿回来。”
“你俩斗不过车宝山和太子,这次换人上。飞机去办。”
托尼闻言,目光迅速落在飞机身上,眼神由黯淡转为炽热。“谢谢猛犸哥,这回一定办妥。”
他清楚飞机的手段——徒手对战,不靠枪械,自己和乌鸦联手都未必是其对手。
“你们先走吧。”刑天摆了摆手,不再多言。二人随即退下。
片刻之后,刑天口袋里的电话骤然响起。
“叮铃铃——”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而暴怒的声音,正是鼎爷。
“刑天,你到底想闹哪样?铜锣湾刚消停两天,你又给我搅出这么大动静!”
“不管你在打什么算盘,这事必须立刻收场。我只给你三天。”
刑天沉默片刻,没有反驳。他知道这次确实惹了麻烦。鼎爷肯再宽限三日,已是格外留情。
“我明白,表叔,三天内定会处理妥当,绝不留后患。”
……
同一时刻,另一处地方。
蒋天养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一份刚送来的报纸,目光沉稳地扫过字里行间,随后缓缓开口:“警方的动作不会太远,动手的时机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先把东星彻底压下去。”
他对面,韩宾与车宝山并肩而坐。两人听罢,神色未变,反而露出笃定的笑容。
“不用操心,东星那群人只会背后搞鬼,真刀真枪摆出来,根本不经打。”车宝山冷笑一声,手指轻敲桌面。
夜色渐浓。
尖沙咀本该喧闹的夜晚,今晚却异常沉寂。平日里霓虹闪烁、人声鼎沸的街头,此刻只剩下风掠过巷口的低响。
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清冷的光辉洒落街道,将石板路切成明暗两半。街面几乎无人行走,只有金属反射出的微光,在暗处忽隐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