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晚风带着栀子花香，漫过炽焰工作室的露台。顾衍靠着栏杆，指尖捏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轻轻晃动。楼下的练习室还亮着灯，隐约传来宋纪泽的钢琴声，是《星河入梦》的主题曲，温柔得像月光铺在水面。
“还没睡？”江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件黑色连帽衫，手里拿着两罐冰啤酒，扔给顾衍一罐。拉环“啵”地弹开，白色的泡沫涌出来，溅在顾衍的手背上。
顾衍没接，只是看着楼下练习室的灯光。林溪今天赶完了新专辑的录音，此刻大概正窝在沙发里，和苏沐一起看老电影——他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了沙发上那团米白色的身影，像只蜷着的小猫。
“有事？”江野靠在他旁边，啤酒罐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他早就发现顾衍不对劲了，最近看林溪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连章文豪都打趣“队长看溪溪的样子，像老父亲看自家白菜，生怕被猪拱了”。
顾衍沉默了很久，久到江野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见他低声说：“我喜欢溪溪。”
夜风突然停了，栀子花香凝在空气里，连钢琴声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江野握着啤酒罐的手指猛地收紧，罐身被捏得变了形。“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很哑，像被砂纸磨过。
“不知道。”顾衍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楼下的灯光，“可能是第一次见她，她抱着吉他站在练习室门口，眼睛亮得像星星；也可能是她练歌到凌晨，趴在谱子上睡着，睫毛上还沾着泪珠；或者是她被王曼云欺负时，明明怕得发抖，却还强撑着说‘我没事’……”
他说起林溪时，声音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那些藏在日常里的细节，被他一一捡起来，像串起了条珍珠项链。江野听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其实他也喜欢林溪，从她第一次怯生生地叫他“江野哥”，从他帮她改英文台词，她认真地跟着念，脸颊红得像苹果开始。但他知道，自己比不过顾衍——顾衍能给林溪的，是他永远给不了的安稳和底气。
“你打算告诉她？”江野问。
“还没。”顾衍摇摇头，“她还小，我不想吓到她。而且……”他转头看向江野，眼神里带着种复杂的情绪，“你们大概也……”
话没说完，就被楼梯口传来的咳嗽声打断。苏沐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本乐谱，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脸上的温润笑容僵住了，眼底的惊讶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紧接着，林子轩和夏皓辰也跑了上来，大概是被楼上的动静吸引。“你们在聊什么呢？”林子轩大大咧咧地搭住顾衍的肩膀，话刚说完，就看到苏沐的脸色和江野手里变形的啤酒罐，“咋了这是？谁惹你们了？”
夏皓辰举着相机，镜头无意识地对着顾衍：“队长，你是不是欺负江野哥了？我可拍下来了啊！”
顾衍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目光扫过面前的四个人：“我喜欢林溪，想追她。”
空气彻底凝固了。林子轩的手僵在半空，夏皓辰的相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幸好挂在脖子上，没摔碎。苏沐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情绪复杂得看不清。
“你说啥？”林子轩像是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喜欢溪溪？我们的溪溪？”
顾衍点头，表情严肃得像在宣布什么重大决定：“是。”
“不行！”林子轩突然炸了，“你是队长！怎么能对自己妹妹有这种想法？”
“就是！”夏皓辰捡起相机，镜头对着顾衍，“我们都把溪溪当亲妹妹疼，你居然想老牛吃嫩草！”
苏沐没说话，但眼神里的不赞同已经很明显。
江野突然开口：“光说没用。是男人，就用本事说话。”他看着顾衍，眼底燃起了点不一样的光，“我们比试几场，你赢了，我们就认。你输了……”
“我不会输。”顾衍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但我接受你们的挑战。”他知道，这不仅是为了证明自己，更是为了让这些把林溪捧在手心里的哥哥们放心——他能给她的，不只是宠爱，还有经得起考验的担当。
楼下的钢琴声不知何时停了。顾衍低头，看见林溪站在练习室门口，仰着头往露台上看，大概是听到了上面的争吵声。她穿着件米白色的睡裙，头发披在肩上，像朵刚绽开的栀子花。
四目相对的瞬间，顾衍的心跳漏了一拍。林溪愣了一下，然后朝他挥了挥手，嘴角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笑意。
顾衍也朝她挥了挥手，转身对身后的四个人说：“比赛地点定在顾氏的体育馆，明天上午九点。”
夜风重新吹起，带着栀子花的香气，还有点硝烟的味道。这场关于爱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顾氏集团的体育馆大得像个迷宫，恒温系统让空气里没有一丝燥热。林溪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手里抱着瓶冰镇的酸梅汤，看着场地上正在热身的五个哥哥，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们到底要干嘛啊？”她戳了戳身边的章文豪，“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约着来比赛，还不让我问。”
章文豪拿着份行程表，眼神却在场上飘来飘去，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小孩子别问那么多，看就行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是比赛，分明是几个大男人的“争风吃醋”，只不过对象是他们共同疼爱的小妹妹。
第一场比的是篮球。顾衍穿着黑色球衣，领口的号码是7——炽焰的团魂数字。江野穿了件深蓝色的，林子轩的亮黄色像个小太阳，苏沐选了浅灰色，夏皓辰干脆穿了件印着相机图案的定制款。
裁判是顾氏集团的体育总监，吹哨子的声音响亮得像炸雷。比赛一开始，林子轩就像颗出膛的炮弹，抱着球直冲篮筐，却被顾衍不动声色地拦了下来。
“顾衍你犯规！”林子轩叉着腰喊，额头上的汗滴进眼睛里，“你明明绊我了！”
顾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淡定：“裁判没吹，就是好球。”他转身运球，动作行云流水，在江野的拦截下，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空心入网。
观众席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都是顾氏的员工，被老板抓来当气氛组的。林溪也跟着鼓掌，眼睛亮晶晶的：“顾衍哥好厉害！”
江野看着顾衍投球的背影，心里清楚，自己在篮球上确实不是对手。顾衍从中学起就是校队的主力，控球、投篮都带着种游刃有余的从容，而他更擅长的是格斗，讲究的是爆发力，不是这种需要技巧和耐力的运动。
果然，第一节结束，顾衍队以25:10领先。林子轩瘫在地上，喘着粗气：“不行了不行了，顾衍你是不是偷偷练过？”
顾衍递给他一瓶水：“承让。”
第二场是桌球。场馆里专门隔出了个斯诺克包厢，绿色的台呢像片平整的草坪。宋纪泽是这里的黑马，平时安安静静的，打起桌球来却准得吓人，据说小时候拿过市里青少年组的冠军。
他穿着白色的马甲，握着球杆的姿势标准得像教科书。第一杆就清了彩球，引得夏皓辰吹了声口哨：“老宋可以啊！藏得够深的！”
顾衍不急不慢地擦着球杆，眼神在球桌上扫了一圈，像是在计算角度。轮到他时，他弯腰、瞄准，白球像被施了魔法，精准地撞上红球，红球应声落袋，紧接着，彩球也一颗接一颗地进了洞，直到最后一颗黑球，轻轻巧巧地落入底袋。
“一杆清台？”夏皓辰举着相机，手都抖了，“队长你这是开了挂吧！”
宋纪泽放下球杆，看着顾衍，眼里闪过一丝佩服。他知道，顾衍的胜利不是偶然——他打球时的专注和计算，像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每一步都精准得无可挑剔。
中场休息时，李阿姨送来一桌子点心，林溪拿着块芒果班戟，跑到场边递给顾衍：“哥，你累不累？”
顾衍接过班戟，指尖擦过她的手心，像有电流窜过。“不累。”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你喜欢看吗？”
“喜欢！”林溪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哥哥们都好厉害！”她没注意到，身后的江野、苏沐他们，看着这一幕，表情都有点复杂。
第三场是射击。在室内靶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江野拿起手枪时，眼神突然变了，冷冽得像在执行任务——他小时候跟着当过兵的叔叔学过射击，这是他最有把握的一项。
顾衍选了把同样型号的手枪，戴上护目镜，动作标准得像受过专业训练。“开始。”裁判一声令下，两人同时举起枪，枪声在靶场里回荡，几乎连成一片。
报靶员报成绩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江野98环，顾衍100环。
江野放下枪，看着靶纸上几乎重合的弹孔，突然笑了。他输得不冤，顾衍最后一枪，瞄准的是前一枪的弹孔，这种精准度，不是靠练习就能达到的，是骨子里的冷静和控制力。
“我服了。”江野拍了拍顾衍的肩膀，力道不轻，“你赢了。”
最后一场是比厨艺，在体育馆的休息室厨房。苏沐系着围裙，正在切豆腐，刀工细得能穿针。他做的是松鼠鳜鱼，糖醋汁熬得金黄，浇在炸得酥脆的鱼身上，香气能飘出半条街。
顾衍做的是林溪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用的是李阿姨教的秘方，冰糖炒得拔丝，裹在排骨上，亮晶晶的像琥珀。
林溪是唯一的评委，她尝了口苏沐的松鼠鳜鱼，眼睛亮了：“苏沐哥做的好鲜！”又尝了口顾衍的排骨，甜酸恰到好处，正是她喜欢的味道。
“都好吃！”她为难地说，“分不出胜负怎么办？”
苏沐笑着擦了擦手：“我选顾衍。”他看着顾衍，“他的排骨里，有溪溪喜欢的味道。”
所有比赛结束时，夕阳正透过体育馆的落地窗照进来，给每个人都镀上了层金边。顾衍站在中间，像个打赢了战役的将军，却没有丝毫骄傲，只是看着面前的兄弟们。
晚上的庆功宴设在工作室的餐厅，李阿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林溪爱吃的。她坐在中间，看着哥哥们互相敬酒，虽然还是吵吵闹闹，但气氛明显比早上缓和了很多。
“喂，顾衍，”林子轩喝了点酒，脸颊红红的，突然一拍桌子，“我可告诉你，你虽然赢了比赛，但不代表我们就认可你了！”
“就是！”夏皓辰举着相机，对着顾衍拍了张特写，“要是让我们发现你欺负溪溪，我就把你这些年的黑照全发出去！”他指的是顾衍练舞顺拐、唱歌跑调的糗照，被他偷偷存在了加密相册里。
宋纪泽没说话，只是拿起吉他，弹了段有点凶的旋律，像是在警告。
苏沐给林溪盛了碗汤，然后看向顾衍，眼神温润却带着分量：“溪溪心思单纯，你不能骗她。要是让她哭了，我们第一个不饶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江野身上。他喝了口酒，放下杯子，看着顾衍，眼神里没有了白天的较劲，只剩下认真：“我知道我比不过你，你能给溪溪的，比我们都多。”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但你记住，要是你让她受一点委屈，哪怕是皱一下眉头……”
他没说下去，但拳头捏得咯吱响，意思再明显不过——就算撕破脸，也要为林溪讨回公道。
顾衍看着眼前的兄弟们，他们眼里的不舍、担忧和警告，都藏着对林溪最深的爱。他站起身，端起酒杯，却没喝，只是认真地说：“我不会让她受委屈，一点都不会。”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林溪脸上。女孩正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们，大概是没听懂这些话里的深意。灯光落在她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钻。
“溪溪值得全世界最好的。”顾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我会努力成为那个能给她全世界的人。”
林溪好像听懂了什么，脸颊突然红了，低下头，用勺子轻轻搅着碗里的汤。
李阿姨在旁边笑着抹眼泪：“你们这些孩子，从小吵到大，现在还跟争糖吃似的。”她给每个人都夹了块排骨，“都是为了溪溪好，以后啊，要一起疼她，让她开开心心的。”
章文豪举着酒杯走进来，难得没板着脸：“正好，我刚接了个综艺，叫《心动旅行》，节目组想请你们七个去欧洲录节目，说是想拍点‘家人之间的温馨互动’。”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顾衍一眼，“我看挺好，正好让某些人表现表现。”
林子轩立刻欢呼起来：“去欧洲！可以去巴黎铁塔拍照了！”
夏皓辰举着相机：“必须去！我要给溪溪拍套欧洲复古风的写真！”
江野看着林溪，眼神柔和下来：“你想去吗？”
林溪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想！奶奶以前总说，巴黎的春天有最好闻的花香。”
顾衍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突然变得无比柔软。这场关于爱的较量，他赢了比赛，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他知道，未来的路不会一帆风顺，但只要身边有这些家人，有眼前这个值得他付出一切的女孩，他就什么都不怕。
夜风吹起窗帘，带着远处的花香。餐厅里的笑声和说闹声，像首温暖的歌，在初夏的夜里轻轻流淌。林溪看着身边的哥哥们，突然觉得，不管他们之前在争什么，都是因为爱她。而这份爱，会像最坚固的铠甲，陪她走过往后的每一个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