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不过是红尘里拧好自己的人
我的抖音号,注册地址还挂着曾经的工作地富士康。当初一时兴起,想换个女性角色看世界,没成想竟闹出不少哭笑不得的事。
起初总有男性习惯性打招呼,我还纳闷——回吧,时常忙着顾不上;不回吧,又觉得少了点礼貌。后来索性人家发消息,我便偶尔回复几句。直到有天,有人发来一句“妹子,啥时候出来喝两杯?”,我才猛然醒悟:原来那些关注,从不是因为我写的文字、也不是因为所谓的“帅”或“磁性声音”,不过是对方误认性别后的别有心思。
更有意思的是,偶尔会遇到熟人。他们不知道屏幕那头的“她”是谁,反复追问“你是谁”。我总想笑着回一句:我是谁不重要。我是父亲的儿子、母亲的孩儿,是媳妇的老公、孩子的爹,也是丈母娘的女婿。若还要追问,我只想说:我是农民的后代。爷爷是农民,父亲是农民,即便如今不再种地,骨子里刻的仍是“农”字,血管里流的还是农民的血——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自己是农民的儿子。
前阵子听闻某市纪检组长给执法人员开会,他说的话让我格外触动。他反复强调:“我们不要忘了我是谁,不要忘了我们的初心,不要忘了我们的来时路。”在工作里,不能只站在单一立场,要多维度考量,绝不能让有需要的人觉得在袒护某一方;更不能违反纪律,去接受宴请、沾染人情——既然选择了这份行业,就要和普通人不一样,守好该守的底线。
是啊,“我是谁”本就不是个只关乎个人的问题。就像那些执法者,他们头顶着国徽,肩上担着道义,身上穿着法袍,面前的法槌更代表着公平正义的力量。他们的“我是谁”,早已和职责、使命绑在一起,容不得半分含糊。
有人喊我“老板”,那是记着我曾经闯生意场的日子。只是“老板”的头衔早随生意折戟沉沙,成了过往。偶会想起,或许昔日富士康的老同事正议论我,陈姓班组长在晨会里叹:“当年不安分上班,如今声名狼藉、欠着债,过年都不敢回家,更别提一起喝酒了。”同事们或许会红着眼疑惑:“这么好的人怎么成这样?是我们看走眼,还是他太会装?”也或许有另一位组长会轻声说:“他不是失败者,只是暂时没成功。”
比起“老板”,我更偏爱“老师”这个称呼。曾做过一段民办教师,三尺讲台的日子是心底柔软的印记,后来揣着闯世界的念头,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往后不管是坐车偶遇陌生人,还是和人闲聊,总有人问:“您是哪所大学的老师吧?”我笑着摇头:“不是,我连大学门都没真正进过。”心里却藏着个念想——武汉大学的中文系,是多少爱文字的人梦里的地方,若有机会,哪怕是在职读个文凭,能做它的学生,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其实我是谁、做过什么,真没那么重要。我是农民的后代,曾是打螺丝的普工,如今也不过是红尘里奔波的一员。就像纪检组长说的,也像那些坚守岗位的执法者做的——不管在哪个岗位,把自己这颗“螺丝”拧好,守好自己该守的“关”,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