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撞进去。我们需要更多情报,需要制定计划。”
乔任梁点了点头,凌昭的决定虽然冒险,但符合她一贯的风格,而且也确实是目前看起来唯一的选择。躲藏只能延缓死亡,无法摆脱末位抹杀的规则,最终还是要面对其他幸存者。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参与,至少能掌握一定的主动权。
“叶臻的预警我们必须重视。”乔任梁说道,“进入寂静湖区域后,我们必须更加谨慎,绝对不能相信任何其他小队,包括……看似安全的区域。”
接下来的两天,队伍的行进方向明确地指向了山脉中心——寂静湖的所在。一路上,他们能明显感觉到,幸存的队伍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彼此之间的遭遇战变得更加频繁和惨烈。有时候甚至不需要位置公布,就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激烈战斗声和临死前的惨嚎。
“诡刺”小队凭借着凌昭强大的感知和预警,以及乔任梁出色的战术规避,尽可能地避免了不必要的战斗,保存实力。但即便如此,他们也经历了数场恶战,每个人的状态都下滑得厉害。
凌昭则在这段时间里,继续着她的“操控实验”,目标依旧是那些撞上来的“猎物”。她对于控制人类的技巧越发熟练,消耗也在逐步降低,但控制教官的念头,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而暂时搁置。她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熟悉【凋零】力量的运用,以及消化体内积累的庞大能量上。她能感觉到,第二个光团【万源之母】的苏醒已经到了临界点,只差一个合适的契机。
在一次短暂的休息中,凌昭独自坐在一块岩石上,闭目内视。九个光团在识海中沉浮,第一个【绝对支配】银光璀璨;第二个【万源之母】散发着温暖而磅礴的生命气息,光芒越来越盛,几乎要与第一个光团分庭抗礼;其余七个光团依旧晦暗,但似乎也因为本源的不断补充而微微躁动着。
她尝试着引导一丝【凋零】的力量汇聚于指尖。只见她那白皙的指尖,迅速蒙上了一层灰败的颜色,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干涩,脚下岩石接触的那一小片区域,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风化痕迹。
生与死,创造与终结……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她体内似乎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甚至……有了一丝融合的迹象?【万源之母】的包容特性,似乎在尝试着理解和容纳【凋零】的终结规则。
这让她对力量的本质,有了更深的理解。
就在她沉浸在力量感悟中时,一阵极其微弱、但带着某种特殊频率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波动……不属于变异生物,也不像是普通能力者战斗的余波。更像是一种……人为发出的、带有特定目的的讯号?而且,这波动给她一种隐隐的熟悉感。
她猛地睁开眼睛,银色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逝,目光锐利地望向波动传来的方向——那是位于他们前往寂静湖路径侧前方的一片区域。
“有情况。”凌昭站起身,对警惕望过来的乔任梁等人说道。
“是什么?”乔任梁立刻问道。
凌昭仔细感知着那微弱而特殊的波动,眉头微蹙:“不清楚。但能量反应很奇特,不像是战斗……倒像是……求救?或者……陷阱?”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兴趣盎然的弧度。
“不过,里面有股气息……有点熟悉。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乔任梁立刻说道。让凌昭一个人去探查未知风险太大。
凌昭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可以,其他人原地隐蔽,保持警戒。”
她带着乔任梁,两人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朝着波动传来的方向潜行而去。
越靠近那片区域,那股特殊的能量波动就越清晰。凌昭能感觉到,波动中夹杂着一丝混乱、痛苦,以及……一种被极力压抑的疯狂。
很快,他们抵达了波动的源头——一个隐藏在山坳裂缝中的、临时开辟出的简陋洞穴。洞穴入口被一些伪装过的岩石和藤蔓遮挡,但那股特殊的波动正是从里面传出。
凌昭示意乔任梁留在外面策应,自己则收敛全部气息,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洞穴。
洞穴内部不大,光线昏暗。在洞穴的尽头,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死死地抱着头,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
而让凌昭瞳孔微缩的是,在这个身影的旁边,散落着几件物品——一个破损的、带有基地教官标识的肩章,以及……几管已经空了的、用来稳定精神和压制污染的强效药剂!
这个正在承受着巨大痛苦、散发出求救(或者说失控)波动的人,赫然是一名基地的教官!
凌昭看着那名显然处于精神失控边缘的教官,感受着对方身上那虽然混乱却依旧强大的能量波动,以及那因为痛苦和挣扎而变得极其薄弱的精神防御……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而灼热的光芒。
机会……来了。
她在黑暗中睁开眼,如同盯上猎物的掠食者,轻声自语,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控制一名教官。”
洞穴内光线晦暗,空气浑浊,弥漫着一股汗味、血腥味以及某种精神力量失控后产生的、如同电离臭氧般的刺鼻气味。
蜷缩在角落里的那个身影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压抑的低吼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意义不明的呓语,偶尔夹杂着痛苦的抽气声。
凌昭如同凝固的雕像,站在洞穴入口的阴影里,银色的眼眸在昏暗中闪烁着微光,冷静地观察着、评估着。
这名教官她有点印象,代号似乎是“铁面”,主要负责体能和战术格斗训练,以严厉和不苟言笑着称,实力评估是b+级,据说距离A级只有一步之遥。
看他现在的状态,显然是在这危机四伏的山脉中经历了极大的刺激,或者使用了某种副作用极强的能力或药物,导致精神核心濒临崩溃。
这正是她一直在等待的机会——一个落单的、精神处于极度薄弱状态的教官!
【绝对支配】的力量在她体内悄然流转,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她仔细感知着“铁面”教官那混乱不堪、布满裂痕的精神壁垒,寻找着最合适的切入点和控制力度。控制一个b+级且意志原本极其坚定的教官,远比控制那些普通能力者困难得多,风险也更大。一旦失败,遭到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但凌昭的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进行高风险实验时的专注和……兴奋。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银色丝线开始凝聚。
就在这时——
“唔……呃啊!”“铁面”教官猛地抬起头,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咆哮!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瞳孔涣散,脸上肌肉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正在与体内失控的力量做着最后的搏斗!
一股狂暴的、不加掩饰的精神风暴以他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洞穴四壁的岩石簌簌落下,地面微微震动!
就是现在!
在他精神防御因为内部冲突而出现瞬间空隙的刹那,凌昭动了!
她指尖那缕银色丝线如同拥有了生命,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精准地刺入了“铁面”教官那布满裂痕的精神壁垒最脆弱的一点!
【绝对支配】——强制链接,意识覆盖!
“轰——!”
凌昭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撞上了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无数混乱、暴戾、痛苦的情绪碎片和记忆画面如同岩浆般顺着精神链接汹涌而来,冲击着她的意志!
有惨烈的战斗画面,有同伴临死前的哀嚎,有对山脉深处某种大恐怖的惊惧,有使用禁忌药物强行提升实力后的反噬痛苦……还有……一丝被背叛的愤怒和绝望?
凌昭闷哼一声,脸色微微发白,但她强大的灵魂本源和【绝对支配】的权能立刻发挥了作用。银色的光芒如同坚固的堤坝,牢牢挡住了精神洪流的冲击,并开始反过来侵蚀、镇压“铁面”教官那混乱的意识核心。
这是一个凶险的拉锯过程。“铁面”教官虽然精神濒临崩溃,但b+级的底蕴和常年训练出的坚韧意志,让他即便在无意识状态下,依旧在进行着顽强的抵抗。
凌昭能感觉到精神力量在飞速消耗。她毫不犹豫,立刻运转【吞噬】能力,开始抽取“铁面”教官体内那因为失控而逸散的、精纯而庞大的本源能量,反过来补充自身的消耗!
以战养战!用对方的力量来镇压对方!
这无疑是火中取栗,但对凌昭而言,却是最有效的方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洞穴内,凌昭站在原地,双眸紧闭,周身散发着微弱的银色光晕,与角落里那个剧烈颤抖、时而咆哮时而呜咽的身影之间,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激烈交锋。
洞穴外,乔任梁紧张地守候着,他能感觉到里面传出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和精神压迫感,手心全是冷汗。他不知道凌昭在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非常危险。
大约过了十分钟。
“铁面”教官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那狂暴的精神风暴也如同潮水般退去。他眼中的血丝缓缓消退,扭曲的表情变得呆滞、空洞,最后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凌昭睁开了眼睛,银芒缓缓收敛。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中却闪烁着成功后的熠熠光辉。
控制,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