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像下的风铃声清脆作响,带着塞西莉亚花香的风拂过广场,将卖花姑娘的吆喝声吹得忽远忽近。全身上下都透着兴奋的迪特里希踮着脚,手指轻轻勾住温迪披风上绣着的风之纹章,仰起的小脸满是期待,眼睛却黏在温迪递来的那朵塞西莉亚花上——花瓣像被月光吻过般洁白,花茎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巴巴托斯大人,风花节的时候你会去嘛?”小家伙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孩童特有的奶气,说话时还轻轻晃了晃温迪的披风。
温迪笑着蹲下身,披风下摆扫过青石板上的细碎花瓣。他故意把塞西莉亚花举高了些,看着迪特里希着急伸手的模样,眼底盛着狡黠的笑意:“会呀。之前说不定还会偷个懒,躲在酒馆里听吟游诗人唱新歌,但今年不一样——”他突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揉了揉迪特里希圆乎乎的脸颊,手感软得像刚出炉的苹果派,“今年有我们小迪特里希在,怎么能缺席呢?”
“唔姆……叭叭拖四达人……”被揉得脸颊发鼓的小家伙含混地重复着,舌头还没完全绕明白“巴巴托斯”这几个音节,小手却牢牢抓住了温迪递来的塞西莉亚花,小心翼翼地别在自己的布帽子上。
那顶帽子还是温迪用了他半个多月的酒钱买来的。
“诶呀呀,过了这么久,我们小迪特里希还是这么可爱。”温迪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孩童脸颊的温度,他望着小家伙认真摆弄花朵的模样,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玩笑似的怅然,“突然就有点不想你那么快长大啦——要是一直这么小小的,就能天天听我唱没听过的歌,给你摘最顶上的塞西莉亚花了。”
“才不要呢!”迪特里希立刻皱起小眉头,小手叉着腰,像只气鼓鼓的小鸽子,“我要快点长大,长得比风神像还高!到时候就带巴巴托斯大人去摘摘星崖最高的花,去望风山地找最好吃的苹果,还要……”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小脸蛋慢慢涨成了熟透的苹果,原本清亮的眼睛也微微垂了下去,盯着自己的小鞋子。
温迪挑了挑眉,故意凑近了些,用手拢着耳朵:“还要什么呀?小迪特里希的声音怎么比风还轻?”
小家伙猛地抬起头,又飞快地低下头,两只小手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还要……还要保护巴巴托斯大人。”说完这句话,他干脆把脸埋进了温迪的披风里,只露出通红的小耳朵,连带着别在帽子上的塞西莉亚花,都跟着轻轻晃动。
温迪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出声。他伸手摸了摸迪特里希的小脑袋,感受着怀里小家伙微微发烫的温度,风铃声里,他的声音温柔得像融化的春光:“好啊,那我就等着小迪特里希长大,带我去看更多风景,还要等着被小英雄保护呢。”
怀里的小家伙悄悄抬起头,眼睛亮得像缀满星星的夜空,他用力点了点头,把那朵塞西莉亚花护得更紧了些
蒙德城的主街上,五彩斑斓的风花缎带顺着屋檐垂落,被风一吹便轻轻舞动,像无数条彩色的溪流。街角的小贩正举着糖画吆喝,孩子们追着滚落在地的风车跑,笑声清脆得能撞响钟楼的铃铛;“天使的馈赠”的窗口飘出熟悉的歌谣,混合着苹果酒的甜香,把整座城都浸在温柔的热闹里——这喧嚣像一锅熬得滚烫的蜜酒,将迪特里希和温迪之间的低语彻底裹了进去,只剩彼此眼中清晰的笑意。
温迪垂眸看着小家伙还泛着红的耳尖,帽檐上那朵塞西莉亚花沾着细碎的阳光,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光晕,恰好映在他翠绿的眼眸里。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竖琴的弦,心里忽然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暖意——不是喝了苹果酒后的微醺,也不是被阳光晒透的慵懒,而是像春风拂过蒲公英丛,软乎乎地落在心尖上,比蜜还甜,比风铃声还温柔。
就在这时,一道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从城门方向传来。人群里的西维尔本不算起眼,却因周身那份沉静利落的气场格外突出:他今天终于换下了那件几乎不离身的黑色斗篷,换上了一身深褐色的劲装,样式与骑士团的制服有些相似,领口和袖口绣着简洁的暗纹,腰间别着一把银柄短刀,衬得他本就挺拔的肩背愈发笔直。最惹眼的是他怀里抱着的一大捧花,各色花朵挤得满满当当——风车菊的黄像阳光照过的麦田,塞西莉亚的白像揉碎的云朵,蒲公英的绒球像小团的雪,小灯草的蓝像雨后的天空,连带着几支粉嫩嫩的金鱼草,像是把整个蒙德的春天都拢在了怀里。
“后天就是风花节了。”西维尔径直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先落在温迪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以你这位‘吟游诗人’的性子,肯定不会缺席吧?还是说,今年特地为某个小家伙留下来的?”
温迪挑了挑眉,显然没打算接他的话,反而故意撇了撇嘴,用眼角斜睨了他一下,语气里带着惯有的狡黠调侃:“诶呀呀,这不是躲在斗篷里的‘神秘人’吗?今天怎么舍得摘了斗篷,出来晒太阳了?别是怕风花节没人送你风之花,特地来抢小孩子的风头吧?”
两人正斗着嘴,一旁的迪特里希早就被西维尔怀里的花勾走了注意力。他眼睛瞪得圆圆的,亮得像盛了星星,不等两人把话说完,就蹬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了过去,小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仰着小脸凑到花束前,鼻尖几乎要碰到一朵带着露水的风车菊,声音里满是惊喜:“西维尔哥哥!”
“嗯。”见了小家伙,西维尔脸上的调侃瞬间褪去,换上了全然的温和。他顺势蹲下身,把怀里的花束稍微放低了些,方便小家伙看得更清楚,又抬起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墨黑色头发,指腹蹭过细腻的发丝,“喜欢这些花吗?”
“喜欢!好多好多花呀!”迪特里希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风车菊的花瓣,指尖沾到一点露水,他连忙缩回手擦了擦,眼睛里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西维尔哥哥也是在准备风之花吗?”
风花节的习俗里,人们会挑选最合心意的“风之花”,送给自己最重要的人,或是亲手献给风神。西维尔点点头,伸手从花束里拨出几支开得格外饱满的塞西莉亚花——花瓣层层叠叠,花茎挺拔,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在挑最衬心意的。对了,小迪特里希准备把第一朵风之花送给谁啊?”
迪特里希几乎没有半分犹豫,立刻转过身,小手指直直地指向还站在原地的温迪,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响,穿透了周围的喧嚣:“送给巴巴托斯大人!”
温迪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真切的欢喜,翠绿的眼眸里盛着比头顶阳光还要灿烂的光。他朝着小家伙挥了挥手,风像是懂了他的心意,轻轻卷起他披风的边角,带着花束的清香拂过脸颊——连空气里的甜香,都像是更浓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