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晓梅乖巧地点了点头。
但她的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光。她怎么可能真的置身事外?仇她定要亲手报。
“哥,你听说了吗?”
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前两天煤矿又塌方了,还砸伤了两名工人。一个是江阳市刘副市长的亲弟弟,另一个则是周清华的弟弟。”
林富民手中的筷子顿住了,眉头紧锁:“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就在前天。”林晓梅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井下的一处巷道突然垮塌,两人都被埋在下面。
人虽然救出来了,但伤得不轻。特别是周清华的弟弟,听说到现在还在昏迷当中。”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
“林富贵怕周家人来矿上闹事,已经把人转到县人民医院了。
毕竟明天江阳市的刘副市长就要来视察,他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乱子。”
林富民听完,只是冷哼一声。
一想到周清华在父亲坟头撒尿的羞辱,他对周家人实在生不出半分同情。
“大哥,我想请你帮个忙,”林晓梅轻声说,
“帮我查查周清平的情况,我想见见他或者他的家人。”
“见他做什么?”林富民眉头皱得更紧,
“你刚刚不是说他还昏迷着吗?至于他的家人,更没必要见了。”
“哎呀,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周清平。
林富贵在医院安排了人守着他,我不好直接去医院,那些护卫队的人都认得我。
还有,我不想让林富贵知道我想要接触周清平和他的家人。哥,你就帮帮我嘛~”
林富民看着林晓梅久违的娇憨模样,心头没由来地一软。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鲜活的神情了。
“好,我可以帮你。”他终究还是松了口,
“但是你要告诉我,你找周清平和他的家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林晓梅放下竹筷,神色转为凝重:
“我听林富华说,去年周清和因为周清华和林秀芳要拆散他和他的对象李丽丽,一怒之下跑去三叔家大闹了一场,还偷走了三叔家里的钱以及一个账本。”
她向前倾身,声音压得更低:
“那个账本对林家至关重要。林建国和林富贵去年就派了刀疤刘和林富豪去广州追查,结果人没找到,林富豪反被绑架,差点被吓疯。
但林富贵不死心,过完年刀疤刘又被派去了广州,继续寻找周清和。
最近,刀疤刘传回消息说,找到了周清和的踪迹。所以,林富贵又派周清华去广州,非要拿回账本不可。
林晓梅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眼神锐利:
“我怀疑那账本里藏着见不得光的秘密。若能先一步拿到手,或许就是扳倒林家的关键。
否则,林富贵他们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就为了一个小账本?”
林富民若有所思地点头:“看来这账本确实不简单。
所以,你想见周清平和他的家人是想通过他们然后联系上周清和,进而拿到账本?”
林晓梅轻轻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没错。周清平现在虽然昏迷,但他的家人一定知道如何联系周清和。”
她顿了顿,“自从得知了账本的事情,我已经私下调查过周清和与李丽丽他们那几个人。
其中有两人是柳家湾村的,一个胖子,他的三个家人都是因为柳家湾征地而死的。
另一个叫瘦猴的,他的母亲也是因征地而死。
至于他的父亲,是多年前跑我家来偷东西被抓了,后来也死了。我怀疑跟林建国有关。”
她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划着:“既然赵德胜愿意跟你合作,或许你可以问问他,这两个人的情况。他们家人的死,很可能都与林家有关。”
林富民的眼神变得复杂。
他望着这个妹妹,忽然意识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早已在暗中织就了一张复仇的网。
她不仅查清了周清和同伙的底细,更敏锐地抓住了这些人对林家的仇恨。
“你......”林富民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你准备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周全。”
他略作停顿,眉头微蹙:“不过,赵德胜那边......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跟我说实话。
毕竟这些事牵扯太大,他未必愿意全盘托出。”
林晓梅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
“哥,我明白你的顾虑。但这是我们最好的突破口。即便赵德胜有所保留,只要他能提供一星半点的线索,就值得一试。”
其实,林富民找上赵德胜是意外得知赵德胜与林建国父子闹翻了。
赵德胜的孙子在年初的时候,查出来得了白血病。
这病急需钱做手术,而且手术后得常年吃药,需要很多的钱。
为了给孙子治病,这半年来赵德胜和儿子带着孩子跑了很多家医院。身上的积蓄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最近,北京的一家大医院通知他们找到了合适的骨髓配型,可手术费用高昂。
赵德胜走投无路去找林富贵求助,却遭到羞辱。
林富贵不仅嘲笑他快要绝孙了,还把一千块钱扔在地上,说那是“赏他的”。
从此,赵德胜对林建国父子恨之入骨。
窗外,夜色渐浓。
林富民望着妹妹坚毅的侧脸,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吧,过两天我就去找赵德胜。不过你要记住,无论得到什么消息,都不要贸然行动。”
林晓梅笑嘻嘻地应下了。
“那周清平那边,你能帮我查查吗?”
她转而问道,“他在县人民医院住院,妻子和二叔二婶都来陪护了,想必他们在县城有落脚之处。若是住在宾馆,我便去宾馆寻他们。”
林富民沉吟片刻,目光在妹妹的脸上停留了一下:
“我会去查周清平家人的住处。不过你要答应我,在得到我的消息前,切莫轻举妄动。”
“我晓得的。”林晓梅乖巧应道。
待林富民离去后,她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县人民医院的方向。
夜色中的医院大楼只有零星几盏灯亮着,像黑暗中蛰伏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