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安那边,在拿到刀疤刘送来的绑匪字条后,行动早已展开。
走访街边商铺的线索,如同蜘蛛网般悄然张开,对瘦高个和纹身男的信息掌握,也渐渐清晰起来。
与此同时,纹身男怀着巨大的恐惧,终于找到了他的靠山——忠叔。
当纹身男嗫嚅着将我们“绑了个外地人”的真相和盘托出,尤其是听到“煤老板”三个字时,忠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什么?”
忠叔猛地从椅子上弹起,眼珠子几乎瞪出眶外,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劈了叉,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你们……你们这群作死的蠢货!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绑架一个外地来的煤老板?”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跳得像要撞碎胸膛的鼓槌。
家里人对这个侄儿十分的溺爱,花钱买了一辆二手的小面包车,给他在火车站周围来送货,指望他能混口饭吃。
可这个混小子不学无术,总是假借他的名义干些“来钱快”的活。
本来嘛,帮忙抓个没有“暂住证”的外地打工仔,敲诈个百来块钱,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必要时还能帮他遮掩一二。
可万万没想到啊!这混账东西狗胆包天,竟然直接绑了个煤老板?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
“你们他妈的,居然还敢给人家的同伴送去勒索信?还要人家准备5万块钱来赎人?”
忠叔眼前阵阵发黑,这已经不是捞偏门了,这是把整个阎罗殿都点着了引信!
纹身男被自家阿叔那噬人的眼神吓得一缩脖子,下意识地辩解,语气里竟还带着一丝侥幸的邀功:
“阿叔……您别着急嘛!那封勒索信不是我们写的!
我花两毛钱买了把糖,找了个街边的野孩子誊写的!
公安就算看字迹,也查不到我们的头上!”
“啪!”一本书带着风声,直接砸到了纹身男的肩胛骨上。
“混账东西!怎么?你还得意上了是吧?我是不是还得表扬一下你这个“大聪明”?”
忠叔气得浑身发抖,额头青筋直跳,鼻翼翕张,真像要喷出火来,
“找孩子抄写的?你他妈是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够多么?老子告诉你,公安顺着糖纸,都能摸到你家门口!”
忠叔就差气得鼻子冒烟了。
“快!”
忠叔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乱跳,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叫上你那几个同伙,立刻!马上!收拾东西滚蛋!滚回乡下老屋去,钻山沟里给我躲着,没我的信儿,天王老子叫你们,也不要回来!”
忠叔气得脑门上全是豆大的汗珠,顺着太阳穴往下淌。他喘着粗气,眼神阴鸷地扫过侄子那张愚蠢的脸:
“至于那个煤老板,你们就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处理?”
纹身男吓得一哆嗦,腿肚子直转筋,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瞎想什么呢!等他清醒过来,情况稍微好一点,我就将他丢到东莞樟木头的收容所去。反正我们是按照三无人员抓的他。”
在了解到那个煤老板被侄子他们“抓获”时,身上一无身份证,二无暂住证,属于标准的“三无盲流”。
再加上这个所谓的“煤老板”早就被侄儿他们吓得尿了裤子了,所以等他情况好点,特意“嘱咐”他几句。
将他丢到樟木头后,就算公安找到他,他应该也不敢乱说话。
三天后。
林富豪喉头那火烧火燎的肿胀感终于消退,虽然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但总算能勉强挤出点声响。
而在酒店房间里独自苦熬了三天、如同困兽般的刀疤刘,早已被无边的死寂和未知的恐惧折磨得形销骨立,眼窝深陷。
绑匪音讯全无,林富豪生死不明,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他的肉。
他再也顾不得那个中年公安对他的严厉警告,一股邪火混合着濒临崩溃的绝望直冲脑门,他心急火燎地再一次冲进了派出所。
“啧,你怎么又来了?”
中年公安从堆积如山的案卷中抬起头,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烦躁和被打断工作的不悦。
刀疤刘根本顾不上对方的态度,一个箭步冲到桌前,双手“砰”地按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中年公安,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连日的煎熬而嘶哑变形,带着哭腔:
“公安同志,绑匪没有再联系我。
三天!已经三天了,他们……他们是不是知道我找了你们报了案,然后……然后,他们就将我朋友给……给撕票了?”
刀疤刘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绝望的颤音。
中年公安被他这歇斯底里的样子,震了一下,眉头锁得更紧。
但常年办案的沉稳让他没有立刻斥责。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刚想开口安抚或者说教几句,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年轻干警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凝重,他先看了一眼状若疯癫的刀疤刘,随即快步走到老陈身边,俯身在他耳边急促地低语了几句。
老陈脸上的不耐瞬间冻结,随即被一种锐利的专注所取代。
他眼神猛地一凝,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鹰隼,先前那点烦躁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抬手示意年轻干警稍等,然后转向几乎要瘫倒的刀疤刘,声音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刘先生,冷静点!撕票?现在下结论还太早!”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我们已经找到了上次给你送信的那个小男孩。他已经告知我们,那封信是有人拿糖果收买他,让他抄写好并送到你的手上。
你放心,这件案子我们基本上已经锁定了嫌疑人,很快就能水落石出,救出你的朋友。”
闻言,刀疤刘终于由忧转喜。
“你先回去,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中年公安说完,就开始忙了。
刀疤刘也不再逗留,他的心情终于松快不少,连日来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