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他们真的找过来了!”胖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包裹差点掉在地上。
“没有暂住证,我们也跑不远啊!”瘦猴也急得直打转,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李丽丽紧紧抓住周清和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清和,现在要怎么办?”
“哎呀,行了,你们赶紧收拾点要紧的东西跟我走吧。”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梅忽然压低声音道,
“我表哥昨天跟我说了,你们要实在遇到麻烦了,就让我带你们去他租下的一处民房。”
她朝窗户外环顾了一周,继续道,
“那地方是我表哥专门为老家来找工作的亲戚朋友准备的过渡住所,绝对安全。”
周清和与李丽丽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线希望。
“哎呀,太好了!小梅妹子和龙哥真是我们的大救星!”瘦猴喜出望外,差点跳起来。
小梅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随即正色道:
“不过你们要有思想准备,那是间老宅,条件肯定比不上你们现在租的楼房。”
“这有什么!”胖子立即接口,“我们在老家还住土砖屋呢!能躲开刀疤刘就行!”
小梅点点头,抓起随身背包:“那就快走吧,我知道一条近路。”
几人连忙开始收拾。
李丽丽小心翼翼地把装账本、照片和存折的小木箱塞进背包最底层,又在上面胡乱盖了几件衣服。
周清和往包里装了些泡面、饼干之类的干粮。
胖子正要去拿锅碗瓢盆,被小梅一把拦住:
“那边什么炊具都有。等下午下班后,我买些米和菜给你们送过来。这几天你们先安心躲着,我会找合适的时间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楼下就传来了刀疤刘粗暴的吼叫声。
几人脸色骤变,立即抓起收拾好的行李,跟着小梅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房门。
楼下,刀疤刘刚才已经花钱从隔壁那栋楼的房东处了解到,周清和几个就住在旁边的这栋楼房里。
而且那收了钱的胖房东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他今天早上才看到过周清和他们四个外出吃早餐。
他敢打包票,周清和他们现在就在出租房里。
刀疤刘闻言大喜。
瘦子揪住一个正要上楼的租客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周清和住在几楼?具体哪一间?”
那租客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开口:“他……他住三楼,应该就、就在右边最里面的那间......”
刀疤刘和瘦子对视一眼,立即要往楼上冲。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楼道口传来:“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刀疤刘和瘦子站定,只见一个穿着白色汗衫、手摇蒲扇的老伯站在楼梯口。
他虽然头发花白,但腰板挺直,眼神锐利如鹰——正是这栋楼的房东吴伯。
“老头,我劝你少管闲事!”瘦子不耐烦地吼道。
“闲事?”吴伯冷笑一声,蒲扇“啪”地打在掌心,
“这整栋楼都是我的!你们这些外地人,敢在这里撒野?信不信我现在就喊治安队的人过来?”
一听到“治安队”三个字,刀疤刘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
他强压怒火,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老哥,误会了。我们就是想租个房子......”
“租房?”
陈伯上下打量着他们,目光在刀疤刘脸上的疤痕上停留片刻,
“我看你们是专门来找麻烦的吧?赶紧给我滚!再不滚我真叫治安队了!”
吴伯说着,作势就要朝门外走。
刀疤刘见状,连忙上前拦住:“老哥别着急,我们这就离开。”
然而,就在他们走了没几步,一个在楼下玩耍的小男孩追着告诉他们:
“我刚刚好像看到周清和他们几个从那边楼梯处跑了!”
“瘦子,快追!”刀疤刘脸色骤变,立刻带着瘦子朝小男孩指的方向追去。
可他们跑来跑去,差点在巷子里迷了路,哪里看得到周清和他们几个的踪影。
其实,就在刀疤刘和吴伯激烈对峙时,小梅已经带着周清和四人从另外一处楼梯下了楼,他们猫着腰,拐进了一条狭小的巷子。
“快,跟我来!”小梅低声催促,她的步伐轻快而熟悉,显然对这一片区域了如指掌。
小巷错综复杂,像迷宫一样蜿蜒曲折。
晾衣绳横跨在巷子上空,挂满了各色衣物,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他们时而穿过晾晒的被单,时而绕过堆放的纸箱,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回响。
周清和紧紧拉着李丽丽的手,能感觉到她掌心的冷汗。
胖子跟在最后,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生怕有人追来。
瘦猴则一直捂着胸口,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
离开居民区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绿油油的菜地展现在他们面前,田埂小路泥泞不堪,几处水洼映照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菜地里的蔬菜长势喜人,远处有几个农民正在弯腰劳作。
小梅领着他们沿着田埂小路前行,脚下的泥土发出轻微的噗噗声。昨晚的暴雨让地里有不少的积水。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
最后,他们在一处破旧的砖瓦房前停下。
这栋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墙上的白灰已经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木制的窗框有些变形,窗户上的玻璃碎了几块。
小梅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掏出钥匙打开门。
“快进来。”小梅低声道,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屋内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泥土地面被踩得坚实平整,墙角堆着整齐的柴火。
两间房都有大木板床,床上都铺着半旧的草席。
院子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厨房,里面有个灶台,锅子什么的都有。
最令人欣慰的是,院里还有一个手动压水井。
“这里很安全,”小梅轻声解释,“附近住着的都是我老家来的乡亲,有什么事大家都会互相照应。
他们很多都是租了附近村民的地,在这边种菜的。”
李丽丽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一条小板凳上:“总算逃过一劫......”
周清和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菜地,心中五味杂陈。
这场逃亡还远未结束,但至少此刻,他们找到了一个暂时的避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