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看着许大茂那副假惺惺主持公道、实则和贾张氏沆瀣一气的嘴脸,一股血性猛地冲上了头顶。
他这辈子受够了欺负,从地主少爷到破落农户,什么苦都吃过,什么气都受过,但眼看着女儿要被这样污蔑欺凌,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我跟你们拼了!”
福贵发出一声低吼,不再哀求,而是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正得意洋洋的许大茂撞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
许大茂压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唯唯诺诺的庄稼汉敢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被结结实实地撞在胸口,整个人像个被扔出去的破麻袋,踉跄着向后倒去,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疼得他“哎呦”一声惨叫。
趁着贾张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神的功夫,福贵反手一巴掌,狠狠拍在贾张氏那只如同铁钳般抓着凤霞的手上。
“啪!”
贾张氏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福贵一把拉住惊魂未定的女儿凤霞,转身就朝着四合院大门的方向拼命跑去。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
“哎呀!我的男人!”
贾张氏看到许大茂被撞翻,先是心疼地尖叫一声,随即反应过来那对父女要跑,顿时怒火攻心。
她那张猪头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发出更加尖利的嚎叫:“你们两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敢打我男人!还想跑?做梦!”
她肥胖的身躯此刻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像一颗出膛的肉弹,几步就追了上去。
眼看福贵和凤霞快要跑到门口,贾张氏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她伸出那只留着长指甲的胖手,不是去抓人,而是猛地抓住了凤霞身上那件单薄的粗布红衣服的后襟。
“刺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
凤霞的红衣服从后背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同样破旧的内衫。
巨大的拉扯力让凤霞惊叫一声(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口型是如此),整个人被拽得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额头都磕破了皮,渗出血丝。
“凤霞!”
福贵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目眦欲裂。
看到女儿被如此粗暴地对待,还摔倒在地,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都在滴血。
“我跟你拼了!老虔婆!”
福贵彻底红了眼,也顾不上跑了,转身就朝着堵在门口的贾张氏扑了过去,挥起拳头就要打。
可他一个常年吃不饱饭、瘦骨嶙峋的庄稼汉,哪里是贾张氏这个营养过剩、膘肥体壮还经过“战神”加持的老泼妇的对手?
贾张氏看着福贵冲过来,不闪不避,反而狞笑一声,抬起她那穿着硬底布鞋的肥脚,看准福贵的肚子,狠狠地踹了过去。
“咚!”
福贵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像是被木桩狠狠撞了一下,闷哼一声,整个人蜷缩着向后倒去,也摔在了地上,疼得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贾张氏一招得手,更加得意。
她挪动肥胖的身躯,像一尊门神般,彻底堵住了四合院那不算宽敞的大门,双手叉腰,那颗裹着纱布的木乃伊脑袋昂着,脸上露出胜利者般的狞笑:
“跑啊!怎么不跑了?在老娘的地盘上,还想跑?问过老娘没有!”
她堵死了唯一的出口,看着倒在地上一时难以起身的福贵,和吓得瑟瑟发抖、衣衫不整的凤霞,心里充满了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
恶毒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翻腾:怎么才能把这两个穷鬼最后一点油水榨干?让他们写信回家要钱?还是把他们扣下当苦力?
福贵捂着剧痛的肚子,看着堵死的大门,再看看周围那些冷漠旁观、甚至带着几分看戏表情的邻居,又看看地上惊恐无助的女儿,一股彻底的绝望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完了…今天是真的走不出这个魔窟了…
……
玄黄珠内,韩亮通过傀儡鸟的视野,将前院发生的这一切尽收眼底。
看着贾张氏那副穷凶极恶、连老实巴交的穷苦人都不放过的丑态,看着福贵父女那绝望无助的眼神,他气得牙根都痒痒。
“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韩亮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这贾张氏,简直是四合院里的毒瘤,欺软怕硬到了极致。
他原本还想看看事态发展,但现在看来,不能再任由这老虔婆嚣张下去了。既然道理讲不通,拳头(暂时)不方便用,那就用点别的手段。
很久没用的整蛊道具,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韩亮意识沉入系统,飞快地选中了那张熟悉的【随机跳舞符】,目标直接锁定前院那个正堵着门、一脸狞笑的贾张氏。
使用!
……
前院,贾张氏正沉浸在掌控局面的得意之中,恶毒的算计在她那颗猪脑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她清了清嗓子,准备再放出几句狠话,彻底击垮这对父女的心理防线,让他们乖乖掏钱…
突然!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一股强大的、诡异的力量瞬间接管了她的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一段她从未听过、却异常劲爆、带着几分诡异诙谐旋律的音乐,如同魔音灌耳般,强行塞进了她的脑海。
在周围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堵在门口的贾张氏猛地一个激灵,然后…她开始跳舞了。
不是那种广场舞,而是一种极其古怪、带着点抽搐和即兴发挥,却又莫名契合脑海中那诡异旋律的舞蹈。
她扭动着肥胖的腰肢,挥舞着裹着纱布的胳膊,脚步杂乱无章地在地上划拉着,那颗木乃伊脑袋还跟着节奏一点一点…
这还不够。
她一边跳,一边竟然开口唱了起来。
唱的正是那首《坐忘道》。
“嘿嘿 只恐你来得 就去不得…”
(她一边扭一边唱,声音嘶哑难听,却带着一股诡异的投入感)
“嘿 夜里拜山头 勾肩搭背是谁的手…” (她做出勾肩搭背的动作,对着空气挤眉弄眼)
“麻起胆子就跟到走 一不做 二不休…” (她拍着胸脯,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嘿 夜里拜山头 胡言乱语都猜不透…” (她摇头晃脑,眼神迷离)
“喜怒哀乐就揣心口 忘情忘道忘春秋…” (她捂住胸口,做痛苦状,然后又张开手臂,做忘我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前院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她的舞蹈动作越来越快,副歌的歌词也一句句往外蹦:
“天上飞鹞子 地上跑豹子”
“你娃干啥子 要上山发财”
“有病莫乱投 坟地上乱游”
“靠哪座山头 阴沟落到鞋子头”
“说得轻巧 吃根灯草”
“听到风就是雨 跟我鬼扯 野扯 几根堂”
“无事不登三宝殿”
“穿的烂 个个都装金罗汉”
“雾里看花花不在 瞒天过海到蓬莱”
“鬼话哪有人心坏 你别大惊小怪”
“不染淤泥染尘埃 都是肉眼看凡胎”
“哪有真假和黑白 我一粟压沧海”
接着开始了歌曲的桥段:
“龙凤棋 花花棋 日月棋”
“出来飘的人都想打个好字棋”
“不怕老子有三张脸 只怕有些人起两样心”
“当面是人 背后是鬼”
“昌你祖先坟 吐你口水”
“天神不纳 地神不收”
“夜路走多了 紧防被天收”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被集体施了定身法,难以置信地看着在门口独自狂欢的贾张氏。
几秒钟后,巨大的哗然声爆发开来。
“我的老天爷!她…她怎么突然唱起歌来了?”
“她还会唱歌?我住了这么多年,头一回听她唱歌!”
“这歌…调子还挺怪,但听着有点上头啊…”
“你们听这歌词!‘穿的烂 个个都装金罗汉’、‘鬼话哪有人心坏’…这…这说的不就是她自己吗?”
“我的妈呀,这歌词怎么听得我后背发凉…‘当面是人 背后是鬼’…‘夜路走多了 紧防被天收’…这也太应景了吧!”
“她是不是又鬼上身了?上次秦淮茹变壮汉,这次贾婆婆当众唱歌跳舞…咱们院是不是风水有问题啊?”
“我看像!指定是撞邪了!”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惊骇、疑惑、看热闹不嫌事大…各种情绪交织。
那歌词里的某些句子,像一根根针,扎在了一些心里有鬼的人身上,让他们脸色变得不太自然。
而原本陷入绝望的福贵和凤霞,也完全懵了。
福贵都忘了肚子疼,挣扎着坐起来,呆呆地看着那个又唱又跳的老太婆。
凤霞也止住了哭泣,睁大了泪眼朦胧的眼睛,茫然地看着这超乎理解的一幕。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老太婆怎么突然就…跳大神了?
作为当事人的贾张氏,一曲唱罢,舞蹈动作也戛然而止。
她僵在原地,保持着最后一个张开双臂的姿势,脸上的狞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恐和茫然。
我…我刚才做了什么?
我怎么会唱歌?
还跳那种丢人现眼的舞?
那歌词…那歌词是怎么回事?
什么人心坏…什么天收…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贾张氏脸色惨白,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猛地想起之前秦淮茹莫名其妙变得魁梧力大,又联想到自己刚才完全不受控制的诡异行为…
难道…难道我真的撞鬼了?!
是老贾和东旭看不下去,上来收拾我了?
还是…还是这院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之前的嚣张和贪婪,她只觉得双腿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