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的军令,如同精密的机器,迅速运转起来。
当天深夜,信都城的北门,在沉重的“吱呀”声中缓缓打开。
一支黑色的洪流,悄无声息地涌出城门,迅速融入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三千名幽州铁骑,身披铁甲手持锋利的马刀和长枪,背负强弓硬弩。他们每一个人,都配备了两匹神骏的战马,一匹骑乘,一匹备用。
这是秦风倾尽心血,用从世家那里敲诈来的海量钱粮,以及与草原互市换来的最好战马,武装到牙齿的王牌部队。
每一个士兵,都是从数万幽州军中,经过层层选拔,脱颖而出的精锐,实力最低的都是后天五重。他们不仅武艺高强,更重要的是,对秦风有着近乎狂热的忠诚。
刘猛和周通,如同两尊门神,一左一右,护卫在秦风身侧。
在他们身后,还有几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正是在不久前那场全军大比武中,凭借实力脱颖而出的世家子弟和寒门高手。
此刻,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即将奔赴战场的兴奋和渴望。
他们急需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来洗刷自己身上的“公子哥”标签,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赢得真正的荣耀。
“出发!”
随着秦风一声低喝,这支承载着他野心的孤军,沿着太行山脉东麓的崎岖密道,开始了风雪兼程的急行军。
深秋的北地,寒风刺骨。
他们日夜不休,除了短暂的喂马和进食,几乎所有时间都在马背上度过。
累了,就在马背上打个盹;饿了,就啃一口怀里冰冷的干粮;渴了,就抓一把路边的积雪塞进嘴里。
严酷的环境,高强度的行军,对于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是一场噩梦。
但这支幽州铁骑,却没有一个人叫苦,没有一个人掉队。他们默默地跟随着最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眼神坚定。
行军的第三日,他们在山中,遇到了一股溃散的隋军边兵。
这支边兵只有百余人,个个衣衫褴褛,神情惊恐,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为首的一名队正,在看到秦风的旗号后,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将军!是秦总管的旗号!求将军为我们做主啊!”
从这名队正语无伦次,充满恐惧的叙述中,秦风等人,终于得知了雁门关战况的惨烈。
始毕可汗此次南下,蓄谋已久。他先是以朝贡为名,麻痹了边关守将,然后大军突然发难,一举突破了长城防线。
沿途的隋军,几乎是一触即溃。
如今,整个雁门郡,四十余座城池,已经被黑压压的突厥大军,围得水泄不通。
始毕可汗的中军大帐,就设在雁门关的城外,他甚至每天都要在城下耀武扬威,逼迫杨广出城投降,以此来羞辱这位大隋天子。
“我们的弟兄,都死光了……突厥人太多了,漫山遍野,根本杀不完……”队正哭嚎着,脸上写满了绝望。
听着他的描述,队伍中那些年轻的军官们,脸色都有些发白。
他们虽然渴望战争,但从未想过,自己即将面对的,是如此悬殊,如此令人绝望的战局。
秦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他安抚了这股溃兵,给了他们一些干粮,让他们自行前往就近折冲府报到,随后便立刻下令,全军继续前进。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无比明确。
擒贼先擒王!
只要能冲垮始毕可汗的中军,斩断突厥人的指挥中枢,这数十万大军,便会不攻自破!
又经过了两天两夜,几乎不眠不休的急行军。
这支孤军,终于在第六日的清晨,抵达了雁门关外的战场。
他们站在一处隐蔽的山岗上,向着远方眺望。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突厥营帐,如同一个巨大的棋盘,铺满了整个雁门关外的平原,连绵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无数的炊烟,汇聚成一片灰色的云,笼罩在营地的上空。
而在这片巨大的营地中央,被层层叠叠的营帐和精锐部队拱卫着的,是一座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的孤城。
雁门关。
那座曾经雄伟的关隘,此刻城墙上布满了箭痕和火烧的印记,城头上的“隋”字大旗,也已是破败不堪。
雁门关外那顶巨大的,用黄金装饰,顶部是狰狞狼头造型的巨大帐篷,显得格外醒目。
那就是始毕可汗的中军大帐。
幽州铁骑的士兵们,静静地看着这令人绝望的一幕,没有人说话,但他们握着兵器的手,却更紧了。
秦风没有让他们立刻休整,而是下令全军下马,原地休息,恢复体力和马力。
他自己则站在山岗的最高处,冷静地观察着下方突厥大军的布防,将每一个营帐的位置,每一支巡逻队的路线,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一夜无话。
第二天,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东方的天际时,秦风放下了千里镜。
他回过头,看着身后那三千名已经养精蓄锐,战意昂扬的将士。
他翻身上马,目光落在了身旁的刘猛身上。
“准备好了吗?”
刘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拍了拍自己壮硕的胸膛,发出“砰砰”的闷响。
“总管,早就等不及了!”
秦风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了远方那顶巨大的金色狼头大帐。
“那好。”
“我们去给始毕可汗,送一份大礼!”
当晨曦的微光,为雁门关外的平原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时,突厥大营的后方,一片寂静。
经过一夜的狂欢和轮番攻城,大部分突厥士兵都还在睡梦之中。只有零星的几支游骑,懒洋洋地在营地外围巡逻,打着哈欠,抱怨着这该死的鬼天气。
他们完全没有料到,在他们的身后,在他们自以为绝对安全的太行山脉方向,死神,已经悄然降临。
“那是什么?”
一名突厥骑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似乎看到远处的山岗上,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线。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正想再仔细看看。
那条黑线,却突然动了。
它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开始变粗,变长,朝着他们的方向,席卷而来!
“敌……敌袭!”
直到那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清晰地传入耳中时,这名游骑兵才反应过来,他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发出了变调的尖叫。
但,已经晚了。
“杀!”
秦风一马当先,他手中的长枪,在晨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寒芒。
他将体内的九阳真气,疯狂地灌注于长枪之上,整杆精钢打造的长枪,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
他就像一柄烧红的,无坚不摧的尖刀,狠狠地,刺入了突厥大军这块松软的“黄油”之中。
“噗嗤!”
挡在他面前的那几名突厥游骑,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他连人带马,直接洞穿!
“结阵!冲锋!”
在秦风的身后,三千幽州铁骑,紧紧地跟随着他们的主帅,结成了最锋利,最适合突击的锥形阵。
他们就像一个整体,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钢铁巨兽,咆哮着,碾碎了所有敢于阻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
突厥人的营地,瞬间炸开了锅。
无数衣衫不整的突厥士兵,从帐篷里惊慌失措地钻出来,他们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这股黑色的洪流,无情地吞噬。
沿途,不断有突厥的百夫长、千夫长级的将领,怒吼着,企图上前阻拦。
这些,都是突厥军中的高手,每一个,都拥有接近先天的实力。
然而,在秦风面前,他们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一名手持弯刀的千夫长,咆哮着冲向秦风,他手中的弯刀,舞成了一片刀网,想要将秦风斩于马下。
秦风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他没有使用任何精妙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将手中的长枪,向前一记直刺。
“砰!”
那名千夫长连人带刀,甚至没能靠近秦风,就被长枪挑飞,在空中飞下去砸伤了不少士兵。
宗师级的力量,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刘猛和周通,则如同两尊杀神,紧紧护卫在秦风的两翼。
刘猛催动金钟罩,根本无视那些砍在自己身上的刀剑,他挥舞着一柄巨大的开山斧,每一次挥动,都能将数名突厥士兵砸成肉泥。
周通的长刀,则更加霸道,大开大合,刀刀致命,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一合之将。
这支小小的骑兵,势不可挡!
他们硬生生地,在数十万突厥大军的阵中,凿出了一条由鲜血和尸体铺就的道路,目标明确,直逼那顶最显眼的金色狼头大帐!
整个突厥大营,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恐慌之中。
“隋军!是隋军杀进来了!”
“他们有多少人?”
“不知道!好像是从山里钻出来的!”
“快!保护可汗!”
始毕可汗的中军大帐周围,他最精锐的亲卫部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仓促地组织起防线,企图挡住这支“神兵天降”的隋军。
秦风看着前方那道由重甲步兵和弓箭手组成的防线,眼神一凝。
他知道,这次突袭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他成功地在突厥人的心脏,制造了巨大的混乱,极大地打击了他们的士气。
至于斩杀始毕可汗,他从一开始,就没抱太大的希望。
“传令,全军转向,从西侧冲出去!”
秦风当机立断,没有丝毫恋战,他猛地一拉马缰,带领着幽州铁骑,如同最灵活的游鱼,在敌阵中划过一个巨大的弧线,朝着防御相对薄弱的西侧,冲杀而去。
第一次冲阵,虽然未能斩杀始毕可汗,但已经将其惊出了一身冷汗,也让整个突厥大营,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
等到秦风率部冲出重围时,整个突厥大营,已是狼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