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别院中。“怎样?同意了吗?”
小厮立马回禀:“少爷,柏小姐回帖同意了。”
周西钰喜于言表“很好!下去吧!”
坐在一侧的贾怀夕见此,心中怒火重重,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她还要靠着将军府一步一步往上爬。
“表哥~你真的要娶柏月姑娘吗?”
“你知道得!我一直都喜欢你。我不想嫁给史部侍郎的儿子。”
“你就不能不娶她吗?只疼爱我一个人好不好……”
贾怀夕起身从背后抱住周西钰的腰,头靠在他宽阔的背部,轻轻的动着,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作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
周西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热与湿意,以及那轻微的、试图博取怜爱的颤动。
他心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但脸上却立刻堆满了温柔的笑意。
他动作轻缓却不容置疑地拉开贾怀夕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转过身来。
双手轻轻捧起她梨花带雨的脸庞,指尖温柔地拭去她滚落的泪珠,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满心满眼都是她。
“怀夕,”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安抚的磁性,如同情人的低语,“乖,莫哭了,哭我我心都要碎了。”
贾怀夕抬着泪眼看他,带着希冀:“表哥…”
“傻丫头,”周西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无奈与宠溺,
“你怎的还不明白我的心意?我对那柏月何曾有半分情意?那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他微微俯身,贴近她的耳畔,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诱哄和笃定的意味:
“柏家富甲一方,只要我能顺利娶她过门,把柏家的根基稳在我们手里……”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很快,那些钱财便是我们的了。”
看到贾怀夕眼中闪烁着泪光,似乎还在犹豫,他捧着她脸的手加重了一丝力道,语气更加蛊惑:
“等拿到柏家的钱,我便有足够的资本和能力,再也不用让你委屈去嫁那什么史部侍郎的儿子!到时,我必风风光光地娶你为妻!这城南别院算什么?我们会有更大的府邸,更华美的花园,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过只有你我的富贵日子。你只需再忍耐些许时日……”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仿佛在许下最郑重的诺言:“你难道还不信我么?我最疼爱的,从头至尾都只有你一人。”
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贾怀夕最深的渴望。
泪水渐渐止住,她眼中虽仍有忧虑,却也燃起了对那“共享富贵”的渴望和依赖。
她微微点头,顺势偎进周西钰的怀里,声音带着一丝期待后的沙哑:“表哥…你一定要快些…我怕…”
“放心,”周西钰拥着她,轻抚她的后背,视线却越过她的肩头,望向窗外庭院深处。
眼神里满是算计与迫不及待的野心,“很快,一切都将是我们的。”
周西钰感受着怀中人的温顺,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冷笑,柏家庞大的产业仿佛已在眼前唾手可得。
他想着即将到手的金银财帛、田庄铺面,心中的火热几乎要燃烧起来。
至于怀中这个表妹,不过是他精心豢养的一只金丝雀,等到大业将成,她的结局早已写好。
然而周西钰并没有看见,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贾怀夕埋在他胸前的脸上掠过一丝与他如出一辙的狠厉。
她哪里是省油的灯?既然周西钰能算计柏家,她自然也能为自己另留后路,将利益牢牢攥在手心。
将军府这棵大树,她不仅要靠,更要狠狠地从中汲取所有养分。
第二日,柏月身着一袭素色长裙,带着云初和钟竹前往醉仙楼。
刚踏入雅间,便看到周西钰正坐在那里,脸上挂着热切而略带紧张的笑容,桌上还特意摆了一小瓶插好的新荷。
“月儿妹妹芳驾光临,周某盼了好久,快请坐。”周西钰殷勤起身,亲自为她拉开椅子。
柏月微微颔首,依言坐下,神态沉静:“周公子客气了,不知今日相邀,所为何事?”
周西钰见她开门见山,也不迂回,深吸一口气,做出一副情意真挚的模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月儿妹妹快人快语,周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自昨日柏府一见,妹妹的风姿便深深印在了周某心上,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他声音放柔,带着几分刻意的深情,“实不相瞒,今日相邀,一为表明心迹,这二来嘛……”
他话锋一转,眼中带上探究,紧紧盯着柏月的表情,缓缓道:“周某近日听闻,江湖中声名鹊起的‘花月神医’,似乎与月儿妹妹……关系匪浅?不知月儿妹妹可否为周某解惑,这位神医,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才是他今日真正的双重目的。
既能向柏月表白,试探她的心意;又能借机确认她与“花月神医”是否就是同一人,或者说,她是否就是那位神医本人。
若能一举两得,抱得美人归的同时,又将这位神秘神医及其背后可能的人脉资源掌控在手,那才是上上策。
柏月抬眸看他,眼神清澈,并未被他的“深情”所迷惑,对于他提及“花月神医”也并无惊慌。
她唇边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语气礼貌却带着明确的疏离:
“周公子盛情,柏月愧不敢当。至于婚姻大事……”
她微微一顿,声音清晰而坚定:
“一来,柏月如今尚未及笄,谈婚论嫁为时尚早。”
“二来,女儿家的终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有我父亲做主。”
“小女谨遵闺训,不敢擅自言婚。私定终身这等事,万不敢为。周公子还是莫要再说这等话了。”
接着,她轻描淡写地回应了关于神医的试探:“至于‘花月神医’……这等高人逸士,神龙见首不见尾,柏月不过一介闺中女子,如何得知其详?恐怕是周公子听信了市井流言,误会了。”
这斩钉截铁的拒绝,尤其是搬出“未及笄”和“父命”这两项最正当、也最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加上对“花月神医”之事的全然撇清,让周西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他的满腔热情和期待,连同他精心准备的试探,被这软钉子碰得结结实实!
一股强烈的羞愤和被轻视的怒火“腾”地冲上头顶。
她竟敢如此敷衍他!不仅拒绝了他的求亲,连神医的事也滴水不漏!
她不过是个商贾之女!就算侥幸得了什么“神医”的虚名,也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商户女!
他周西钰可是堂堂平西将军府的公子!向她表露心意、询问虚实已是给足了脸面,她竟敢恃宠而骄、如此不识抬举!
还说什么未及笄、需父亲做主、不知神医,分明就是推脱之词!
柏月已不想多言,她站起身,微微屈膝一礼:
“若无他事,柏月先行告退了。谢周公子今日款待。”
说罢,不再看周西钰难看的脸色,带着云初和钟竹转身离开,步履从容不迫,只留周西钰独自在雅间内,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胸中的怨毒之气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望着柏月决绝离去的背影,手指狠狠抠着桌沿,牙关紧咬,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声音:
“柏月……好一个商户之女!竟敢如此折辱于我!还有那‘花月神医’……你休想撇清!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