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文渊在书房与沈万荣对弈。
沈万荣落下一子,状似无意地问道:“文渊,上月那起胆大包天的刺杀,后续处置得如何了?莫要留下手尾才好。”
柏文渊执起一枚黑子,目光仍落在棋盘上,语气平静无波:“岳父大人放心,已料理干净了。陈家产业尽数破产抵债,如今在昌洲城已无立锥之地,一家老小前几日便灰溜溜地逃出城去了。”
他顿了顿,将棋子稳稳落下,发出清脆一响,“那陈万金,听闻产业尽失,又惊又怒,没熬过几日,便气急攻心,一命呜呼了。”
沈万荣闻言,微微颔首,脸上并无多少意外或怜悯之色。
在这官商交织的名利场中,此类倾轧覆灭实属寻常。
他呷了口茶,缓声道:“如此便好。行事干净利落,方能免却后患。”
与此同时,在后院的松鹤堂里,一场温馨的聚会正在上演。
柏月静静地坐在那里,与她的外祖母沈老夫人以及沈家的大舅母一同品味着香茗,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柏月微笑着倾听着长辈们讲述过去的故事,不时插上几句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沈老夫人和蔼可亲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外孙女,眼中满是慈爱之情。
她轻轻抚摸着柏月柔顺的发丝,感慨道:“月儿啊,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间你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沈家大舅母也笑着附和说:“是啊,想当年我第一次见到月儿的时候,还是个小小的人儿呢。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真是越来越漂亮啦!”说完,还不忘捏了捏柏月粉嫩的脸颊。
柏月被两位长辈逗乐了,笑得像一朵盛开的鲜花般灿烂。
她撒娇地挽起沈老夫人的胳膊,说道:“谢谢外祖母和大舅母的夸奖!不过人家可没有那么娇气哦~”
笑声回荡在整个松鹤堂内,仿佛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
当日柏文渊一人归家而去,留下柏月在沈府陪伴沈老夫人几日。
柏月在沈府待了足有半月时光。
这期间,她不仅承欢外祖父母膝下,让沈老夫人得偿所愿,好好慰藉了思念之情,也尽了一份孝心。
她分别仔细地为外祖母沈老夫人和外祖父沈万荣诊了脉。
外祖母的脉象圆润柔和,气血虽不及壮年时充盈,但运行顺畅平稳,是保养有方、心神安宁的佳象。
外祖父的脉则更显沉稳有力,只是偶尔在指下显得略有些凝滞,大约是因政务繁重、思虑过多所致,但总体底子厚实,并无大碍。
“外祖母、外祖父的根基都很好呢,”
柏月诊脉完毕,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
“脉象平稳,脏腑安和,皆是长寿康泰之相。”
沈老夫人闻言乐得合不拢嘴,拍着她的手连声道:“好、好!都是托我们月儿洪福。”
沈万荣虽未多言,捻着胡须的指尖也透着一丝惬意,对柏月的医术显然颇为认可。
“不过,”柏月话锋一转,带着医者的谨慎与对亲人的关切,
“日常巩固亦是养生的根本。月儿斗胆,为二老各开了一张小方子,意在调和脏腑、疏通经络、稳固元气。”
“外祖母以调补气血、安神助眠为主;”
“外祖父则以理气疏郁、强健脾胃为先。药性都极平和,日常煎服,聊作颐养之用,可好?”
说罢,她取过纸笔,娟秀的字迹在纸面流动,很快便写出了两张不同的方子。
上面所列的药材或是常见之物,或是沈府库中便有的珍品,兼顾了效用与便利。
沈老夫人自是欢喜地应下:“月儿的方子,外祖母定按时服用!”
沈万荣也微微颔首,郑重接过写着自己名字的药方:“有劳月儿费心。如此周全,甚好。”
心下对这聪慧伶俐、心细如发的外孙女更是添了几分喜爱与赞赏。
半月时光温馨又短暂,柏文渊亲自过府来接女儿归家。
沈老夫人纵有万般不舍,也知终究要放人回去。
临行前又是一番细细叮咛,车驾里也塞满了她吩咐为柏月带回的各种点心、滋补品和衣料。
拜别殷殷的外祖母和含笑相送的外祖父,柏月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车轮辘辘,驶离了沈府朱漆大门外的宽敞街道,渐渐拐入行人较多、格局稍显复杂的内城街巷。
车厢摇晃间,柏月倚窗,望着外面的市井烟火。
她正有些出神地想着家里的事……不知钟离宴现在如何?还有那将军府周西钰,没有几年了,看来自己真的要早做准备。
月儿、到家了!下车吧! 柏文渊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关切和温和。
他的声音如同春风般拂过柏月的耳畔,将她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
柏月微微一怔,抬起头来,目光与父亲交汇在一起。
她看到了父亲眼中那熟悉而又亲切的笑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嗯~来了。父亲。
柏月轻轻应道,然后缓缓地伸出双手,扶住身旁的云初。两人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一下车,柏月便感受到了家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微风轻拂着她的发丝,让她感到无比舒适。
她深吸一口气,尽情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
随后,柏月跟随着父亲一同走进府邸。
一路上,她不时地回头张望,想看到钟家兄妹来接自己。
柏文渊停下脚步,摇头轻笑,“不用看了,钟家兄妹还在练武场上课呐。”声音略带调侃。
柏月一听,眼睛“嗖”地一亮,拍着手就蹦跳起来,“哦——!那我可得飞奔过去瞧瞧他们!”她边说着边迈开步子,“都好久没见了,真是想念得紧!”
柏月像一只欢快的小鹿,提着裙裾,完全不顾平日里的端庄仪态,沿着回廊就往练武场的方向冲。
青石板上回响着她轻盈却急促的脚步声。
云初在她身后急忙唤道:“小姐!您慢点!仔细脚下!”
可柏月哪里顾得上,那“好久没见”的思念和即将重逢的雀跃填满了整个胸腔。
就在穿过月洞门,即将拐向练武场侧门时,差点与一个人撞个满怀。
“哎哟!”
“小姐”
两人同时出声,都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