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脑海中闪过哥哥被革职的惨状,闪过曹琴默那张小人得志的脸,闪过皇上那冰冷决绝的眼神。
尊严?
如今她连命都快没了,还要尊严做什么?
“噗通”一声。
年世兰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这一跪,跪碎了曾经那个骄傲跋扈的年世兰。
秦昭月看着她,没有半分动容,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支细长的线香。
指尖轻捻,火光一闪,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她兑换的【真言熏香】。
那香味随着呼吸被年世兰吸入。
香气入肺,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紧接着,无数被压抑的记忆和情绪,像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
“我不甘心……”
年世兰喃喃自语,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我那么爱他……为了他,我喝了那么多苦药,我甚至不惜害死别人的孩子……我只是想给他生个孩子啊……”
秦昭月冷冷地打断她。
“你生不了。”
“你说什么?”年世兰猛地抬头。
“我说,你这辈子都生不了。”
秦昭月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以为端妃那碗安胎药就能让你终身不孕?”
“你以为你哥哥功高震主,皇上只是忌惮他的兵权?”
“年世兰,你太天真了。”
秦昭月的声音像是一把刀,精准地剖开年世兰心底的伤口。
“真正不想让你生孩子的,不是端妃,也不是皇后。”
“是你的枕边人。”
“是那欢宜香。”
轰——!
年世兰只觉得五雷轰顶。
欢宜香?
那是皇上独独赐给她的恩宠啊!
那是她日日夜夜都要闻着才能入睡的味道啊!
“不可能……你胡说!”
年世兰嘶吼着,想要扑上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瘫软在地。
“那香里有大量的麝香。”
秦昭月蹲下身,直视着她涣散的瞳孔。
“他用你的爱,来平衡前朝的势力,来换取你哥哥的忠心。”
“你哥哥在前线拼命,你在后宫争宠。”
“而他,坐在高台上,看着你们兄妹俩像傻子一样,为他卖命,还要防着你们造反。”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啊——!!!”
年世兰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她双手疯狂地捶打着地面,鲜血染红了石板。
痛。
太痛了。
比当初失去孩子时还要痛一万倍。
原来她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彻头彻尾的笑话!
“爱新觉罗·胤禛……”
年世兰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呕出来的。
“你好狠的心!你好毒的手段!”
“我要你江山不稳!我要你不得好死!”
“我要把你欠我的,欠年家的,统统讨回来!”
一股肉眼无法看见的红色气浪,猛地从年世兰体内爆发出来。
那是极致的恨,也是极致的愿。
【叮!检测到关键人物年世兰产生强烈的信仰波动!】
【恭喜宿主,获得首个彩色琉璃愿力——业火红莲!】
秦昭月只觉胸口一热。
一颗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红色晶莹光球,从年世兰的天灵盖飞出,径直没入她的体内。
刹那间,整个福地空间仿佛震颤了一下。
院中那棵老桂花树,原本金黄的花朵,竟在一瞬间全部变成了如血般的殷红。
红色的花瓣飘落,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秦昭月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股蓬勃的力量。
这才是她想要的。
只有经历过彻底的毁灭,才能诞生最纯粹的力量。
她伸出手,掌心凭空多出了一把梳子。
正是刚才她把玩的那把。
【系统提示:是否消耗1个彩色琉璃愿力,进行“点石成金”?】
“是。”
一道金光闪过。
原本普通的玉梳,此刻流转着诡异的红光。
“拿着。”
秦昭月将梳子递给还在颤抖的年世兰。
“此梳名为‘三千烦恼丝’。”
“每日梳头,可斩断你对那个人的情丝,稳固你的心神。”
“只要你握着它,你就永远不会忘记今日的痛。”
年世兰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把梳子。
触手冰凉,刺骨的寒意瞬间让她从癫狂中清醒了几分。
她抬起头,那双曾经飞扬跋扈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
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谢……太妃娘娘。”
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这一次,是心甘情愿。
“起来吧。”
这柱香,在让她看清所有的同时,也在不知不觉间知道了对面这女子的身份。
秦昭月坐回摇椅上,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模样。
“既然活过来了,那就得好好活。”
“从明天起,华妃死了。”
“活着的是个疯子。”
年世兰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疯子?”
“对,疯子。”
秦昭月随手摘下一颗红色的桂花果,扔进嘴里。
“只有疯子,才能在这宫里肆无忌惮地活着。”
“只有疯子,说出来的话,才会被人当成笑话,从而掩盖真相。”
“你要让皇上觉得,你已经废了,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你要让所有人都放松警惕。”
“然后……”
秦昭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年世兰握紧了手中的梳子。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枯井旁,对着井水照了照。
镜中的女人,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宛如厉鬼。
她扯了扯嘴角。
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娘娘放心。”
“装疯,我在行。”
就在这时,院门再次被敲响。
这次的声音很轻,带着试探和恐惧。
“进来。”
秦昭月喊了一声。
曹琴默像只受惊的鹌鹑一样溜了进来。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井边的年世兰。
那一身黑衣,那一头乱发,还有那个诡异的笑容。
“啊!”
曹琴默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娘……娘娘?”
她以为年世兰是来索命的。
“怕什么?”
秦昭月指了指桌子,“过来,吃宵夜。”
桌上,那锅火锅早已撤去,换上了几碟精致的点心和一壶热茶。
曹琴默战战兢兢地挪过去,根本不敢看年世兰。
年世兰却径直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秦昭月敲了敲桌子,定下了基调。
“从今天起,她是疯子,你是她的‘看护人’。”
“你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这后宫,还是你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