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竟有此事?!”敖广闻言,如遭五雷轰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站起身,又惊又怒,“上仙!此事小龙确实不知啊!绝不敢有意违背圣人法旨!这……这……”
他急得团团转,目光猛地扫向身旁的龟丞相。那老龟丞相见状,连忙颤巍巍地附耳上前,低声急促地禀报了几句。
敖广听完,脸上先是愕然,随即转为滔天怒火,他猛地一拍玉案,怒吼道:“是那个孽障?!是敖然那个混账东西干的好事?!他竟敢背着本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气得浑身发抖,对着玄尘连连拱手,声音带着惶恐与恳切:“上仙息怒!上仙息怒!此事确是小龙管教不严,纵容了孽子!还请上仙稍待片刻,小龙这就去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擒来,听由上仙发落!”
说罢,敖广也顾不得仪态,对着西、南、北三位龙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暂且陪同,自己则带着龟丞相和几名龙宫悍将,怒气冲冲地转身离殿而去,显然是去捉拿那闯祸的四太子敖然了。
殿内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西海龙王敖闰轻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举杯向玄尘敬酒。南海龙王敖钦也顺着话题,询问了一些关于昆仑山景致、三清安好的客套话。玄尘神色稍缓,一一淡然回应,并未因敖然之事而迁怒他们,但也并未过多热络,只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节。
北海龙王敖顺则有些坐立不安,方才他的轻慢之言犹在耳边,此刻更是不敢多嘴,只是默默陪坐。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殿外传来一阵骚动和哭喊声。只见东海龙王敖广去而复返,他身后,两名龙宫力士正押着一名身穿华丽锦袍、头生晶莹龙角、面容俊朗却此刻写满了惊慌与不服的年轻龙族。正是那东海四太子,敖然!
在敖然身后,还跟着一位珠光宝气、容颜美艳的龙族贵妇,此刻正哭得梨花带雨,正是敖然的生母,东海龙后。
“跪下!你这孽障!”敖广进入殿中,对着敖然便是厉声呵斥,一脚踹在其膝弯处。敖然“噗通”一声,身不由己地跪倒在地。
“父王!我……”敖然还想辩解。
“住口!”敖广根本不给他机会,指着他的鼻子痛心疾首地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违背女娲圣人法旨,去欺凌人族,还敢索要血食?!你是想给我龙族招来灭顶之灾吗?!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骂完儿子,敖广又急忙转向玄尘,深深一躬,语气卑微地恳求道:“上仙,孽子无知,犯下大错,小龙管教无方,难辞其咎!但……但还请上仙念在他年幼无知,又是初犯的份上,饶他这一次吧!小龙定当严加管教,绝不敢再犯!”
那龙后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泣哀求:“上仙开恩啊!然儿他只是一时糊涂,受了手下撺掇,绝非有意冒犯圣人,欺凌人族!求上仙饶恕他吧!妾身愿代他受罚!”
敖然此刻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看着面色冷峻的玄尘,感受着那若有若无却让他灵魂战栗的威压,再也不敢有丝毫桀骜,连连磕头求饶:“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小龙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玄尘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龙王的请罪,龙后的哭泣,太子的求饶,并未让他心软。有些底线,不容触碰。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圣人法旨,不容轻侮。人族新生,亦不容欺凌。敖然所为,已犯圣威,若不惩处,何以彰显天道公正?何以警示后来者?”
敖广、龙后、敖然闻言,心中皆是一沉。
玄尘话锋一转,继续道:“然,念在其并非主谋,且尚未造成不可挽回之后果,贫道亦可网开一面,不取其性命,不伤其道基。”
听到这里,敖广等人又升起一丝希望。
“但是,”玄尘目光如电,看向跪地的敖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不施以惩戒,何以服众?何以让人族心安?”
他略一沉吟,说出了自己的判决:“既然如此,便罚你这儿子,前往东海之滨,守护那人族万年!万年之内,需保其不受海中精怪侵袭,不受特大潮汐毁灭之灾。需引导他们熟悉水性,学习简单的渔业,助其更好地在那海滨生存。万年期满,若人族无恙,尔之罪责,便可抵消。敖广龙王,你以为如何?”
敖广一听,只是守护人族万年,并非打杀或囚禁,已是大大出乎意料的轻罚,哪里还敢有异议,连忙应承下来:“多谢上仙开恩!小龙同意!万年守护,以赎其罪,合情合理!孽障,还不快谢过上仙不杀之恩!”
敖然也反应过来,虽然心中不甘愿去守护那些在他眼中如同蝼蚁般的人族,但比起形神俱灭或者被永久镇压,这已是最好的结果,连忙磕头:“多谢上仙不杀之恩!小龙……小龙愿往!”
玄尘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并指如笔,凌空虚划,一道清辉闪烁、蕴含着玄奥禁制之力的符箓瞬间成型,随着他指尖一点,那符箓便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敖然的眉心祖窍之中。
敖然身躯一颤,只觉得元神之上,已然多了一道无形的枷锁,与那东海之滨的人族气运隐隐相连。他明白,自此万年之内,他必须尽心尽力守护人族,若有违逆或消极怠工,这禁制定然会让他吃尽苦头。
“此禁制与那人族气运相连,万年之内,你好自为之。待万年期满,功德圆满,禁制自会消散。”玄尘淡淡说道。
事情已了,玄尘便起身,准备离去。刚走到龙宫大殿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略带急切的呼喊:
“上仙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