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这条线,能一次性拿出多少货?”萧风逸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只要有单,要多少有多少!”乌鸦拍着胸脯。
“是吗?”萧风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我现在要三千万的货,你半小时内,能给我送到尖沙咀码头吗?”
“三……三千万?”乌鸦的舌头打了结。
别说三千万,他现在连三百万的货都凑不齐。他那条线,还只是个口头意向,八字没一撇呢。
看着乌鸦瞬间垮掉的表情,萧风逸站了起来。
他走到那张巨大的红木圆桌旁,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想跟我萧风逸合作,得有实力。没那个实力,就别开那个口。”
他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一脸憋屈的乌鸦。
“对了,我这人有点恶趣味。”
萧风逸指了指那张桌子。
“你,现在,用一只手,把它给我掀了。”
整个包厢死一般地安静。
那可是实打实的红木桌,上面还摆满了盘子碗碟,别说一只手,就是两个壮汉来抬都费劲。
这根本不是羞辱,这是刁难!
乌鸦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怎么?做不到?”萧风逸的语气充满了挑衅。
“逸哥!你别太过分!”乌鸦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做不到,就证明你没那个魄力。一个连桌子都不敢掀的人,还想跟我谈几千万的生意?回家玩蛋去吧。”
萧风逸说完,拉着王凤仪,转身就走。
就在他手搭上门把的瞬间,身后传来乌鸦野兽般的咆哮!
“啊——!”
乌鸦双目赤红,青筋暴起,猛地弯腰,右手死死扣住桌子边缘,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手臂上!
“给!我!起!”
“哗啦——!”
一声巨响。
那张沉重的红木圆桌,连带着满桌的杯盘狼藉,竟然真的被他用一只手硬生生给掀翻了过去!
瓷器碎裂的声音,汤水酒水溅得到处都是。
乌鸦喘着粗气,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死死地盯着萧风逸的背影。
萧风逸没有回头。
他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带着王凤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走吧,回家。”
留下一地狼藉,还有那个状若疯魔的乌鸦。
“乌鸦哥,去哪?”小弟问。
“找笑面虎!妈的,有事想不明白!”
乌鸦烦躁地扒了扒头发。
半小时后,在一家桑拿的VIp包房里,乌鸦光着膀子,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特别是萧风逸在他场子里掀桌子,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同样光着膀子的笑面虎。
“……他妈的,笑面虎,你给分析分析,这萧风逸到底什么意思?他说想和我合作,又说我不够格,还他妈掀我的桌子!这不耍我玩吗?”乌鸦越说越气,一拳捶在水里,溅起大片水花。
笑面虎慢悠悠地靠在池边,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招牌的笑容,只是眼神里透着精明。
“乌鸦,你动动你那脑子好好想想。”
“萧风逸是什么人?和联胜的超级元老,现在整个港岛的江湖,谁不看他脸色?”
“他让你掀桌子,不是看不起你。”
笑面虎顿了顿,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脸。
“他是看你有没有魄力,敢不敢把这桌子给掀了!”
“什么意思?”乌鸦还是没转过弯来。
“掀桌子,就是不按规矩玩!”笑面虎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他的意思是,你现在只是一个东兴元朗的堂主,分量不够!他要合作的,不是一个堂主,而是一个能说了算的……话事人!”
“东兴的话事人!”
这几个字,让乌鸦的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他猛地从水里站起来,胸口的肌肉因为激动而起伏着。
“你的意思是……他想让我去争东兴龙头的位置?”
“不是他想让你去争。”笑面虎摇了摇头,笑得高深莫测,“是他看你有这个野心,所以给你点了一把火。他是在告诉你,只要你敢去争,并且争到了,那他这个和联胜的超级大佬,就是你的合作伙伴!”
“到那时候,整个东兴都是你的,整个港岛的生意,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乌鸦的眼睛瞬间红了,充满了贪婪和欲望。
他一脚踹在池边的石凳上,怒吼道:“妈的!谁敢挡我的路,我就让他去见耶稣!”
“白头翁本叔那边,最近跟骆驼哥走得很近,恐怕……”
“我管他什么白头翁黑头翁!挡我者死!”乌鸦的脸上浮现出标志性的癫狂,“笑面虎,你脑子好使,你说,第一步该怎么走?”
笑面虎满意地点了点头:“先礼后兵。东兴能打的,除了你,还有奔雷虎雷耀扬,铜锣湾扛把子司徒浩南,钵兰街的沙蜢。我们先去找雷耀扬,他最重义气,但也最认钱。只要价码给足,他没理由不支持你。搞定了他,再去说服司徒浩南和沙蜢,那就容易多了。”
“好!”乌鸦咧开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事成之后,我当龙头,你就是东兴的二路元帅,我绝不亏待你!”
笑面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
一场针对东兴社团内部的巨大风暴,悄然酝酿。
而他们的现任龙头骆驼,对此还一无所知。
……
下午,协兴社总堂。
王凤仪按照萧风逸的“建议”,召集了社团所有核心叔父辈开会。
会议室里,长长的椭圆形会议桌两旁,坐满了头发花白的老家伙。
他们是跟着王冬一起打下江山的老兄弟,也是协兴社的根基所在。
王凤仪坐在主位上,看着这些名义上要听她号令的叔父,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
“各位叔父,今天叫大家来,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我们协兴社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她将自己准备了一晚上的计划,关于如何拓展新的财路,如何整顿地盘,意气风发地讲了出来。
然而,她每说一条,下面就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等她全部说完,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