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蜂突然集体悬停在倒悬巷入口。
蜂翼震颤频率,与陆子墨机甲同步率(80%)完全一致。
陆子墨顺着蜂群指引的方向望去。
倒悬巷的轮廓在夜色中渐渐清晰。
而那方向传来的齿轮转动声,竟与他机甲的频率完全同步。
机甲的青铜书页突然自动翻页,与远处齿轮声形成共振。
页边的非攻印纹路逐一点亮,像有无数青铜构件在地下苏醒,正等着与他们手中的传承共鸣。
巷内传来的齿轮声中,混着模糊的铜铃鸣响——
比楚念安生前惯用的频率快了半拍,像是被人刻意篡改过。
“这调子不对。”
楚无归攥紧掌心的断铃,铃身刻着的“念”字突然发烫。
“我儿子的铜铃是118.3赫兹,这声音……高了0.5赫兹哟。”
苏晚晴展开青铜镜,镜面投射出巷内全息图:
幽深巷道两侧的青铜网正在蠕动,网眼缠着的锈蚀虫触须按118.8赫兹高频震颤。
“他们在篡改守墙人频率密码——
就像给青铜换了把钥匙,锁还是那把锁,开的人却变了。”
她指尖点向镜中某段城墙,“这里有空隙,是赵小七标记的密道入口,频率干扰最弱。”
陆子墨的机械义肢按在巷口青铜砖上,后颈“守”字突然灼痛。
砖面缓缓凹陷,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入口处刻着楚念安的歪扭字迹:
【非攻印旋转三圈,能骗过小虫子哦。】
夜色渐深,三人沿着密道前行。
火把晃动时,两侧石壁上的铜铃图案在地面投下阴影,竟自动拼成守墙阵轮廓,与陆子墨后颈纹路产生共鸣。
其中一行字被指甲反复刮过:“爹的老枪该换铜弹了”。
苏晚晴突然停步,指尖在某幅图案上碾出火星:
“这些铃舌角度,是频率密码。”
她指尖划过处,铜铃图案次第亮起,在地面拼出118.3赫兹的波形——
与陆子墨机甲的共鸣频率分毫不差。
刻痕边缘泛着淡金光泽,与楚念安铜铃材质相同。
“听到了吗?”
苏晚晴的发梢因高频振动微微扬起,尾音被某种细碎声响截断。
陆子墨将火把在掌心转了半圈,骤然熄灭。
密道陷入漆黑的瞬间,视网膜上的系统界面滋啦作响,幽蓝数据流中炸开猩红警告:
【警告:墨家禁术“血亲祭”启动——血脉共振强度87%,直系亲属识别中……】
指尖触到腰间短刀时,那声响愈发清晰——
无数细小齿轮在同步转动,裹着青铜被腐蚀的腥气从前方飘来。
“是锈蚀虫集群。”
楚无归的声音压得极低,老枪枪尖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我儿子笔记里写过,它们聚多了会变成‘蚀骨藤’,能顺着血腥味爬三里地。”
他突然按住陆子墨肩膀,“屏息,它们对血氧波动敏感。”
苏晚晴指尖刚触到岩壁,猛地攥住陆子墨手腕,将他的手按在石壁上。
粗糙岩石下传来规律震颤,与她掌心铸造印记产生共鸣。
“不是自然聚集。”
苏晚晴指尖快速滑动,触到一处凹陷刻痕——反向非攻印边缘还沾着新鲜铜屑。
“有人用青铜频率引它们过来,机关刚启动不久。”
视网膜上的警告突然闪烁加剧。
陆子墨刚要启动赵小七给的逆蚀反馈环,陆子墨机械义肢突然卡壳,齿轮转动声引来三只锈蚀虫,前方突然亮起幽绿的光。
无数米粒大小的锈蚀虫从石壁缝隙涌出,在地面聚成蜿蜒溪流,朝着三人蠕动。
但虫群经过楚念安刻的铜铃图案时,会本能绕开那些铃舌朝上的图案。
“点火!”
陆子墨低吼着掏出火折子。
苏晚晴解下腰间青铜铃铛,将火星弹进铃口。
铃铛爆发出刺眼金光,非攻印纹路流转间,锈蚀虫群像被泼了沸水,滋滋惨叫着蜷成焦黑团。
但钻进铜铃图案阴影里的虫子却安然无恙,仍按117.7赫兹频率震颤。
楚无归趁机用老枪挑起一只未烧透的虫子。
虫尸在枪尖剧烈抽搐,尾端突然弹出半寸长铜针——
针身刻着微型齿轮纹,是锻造坊特有的淬火工艺。
“黑鸦的手笔。”
他攥枪的指节压进虫尸绿脓里,白得泛青。
“他们给虫子装了铜针,好更快刺破皮肉钻进血管。”
密道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仿佛有台巨大青铜机械正在苏醒。
陆子墨的系统光幕上,代表锈蚀源的红点以惊人速度扩大。
在地图上凝成旋涡状——像某种生物的胃袋,边缘标注着189.2赫兹的古神频率。
“快走!”
苏晚晴拽着两人往侧面岔路冲。
那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石壁刻满楚念安笔迹:
“爹,这里的青铜会唱歌”
“齿轮转三百圈,非攻印会笑”。
最深处刻痕里嵌着半块铜铃,铃身布满细密齿纹,与楚无归塞给陆子墨的断铃严丝合缝。
苏晚晴指尖在刻字上碾出火星,与断铃共振的瞬间,两瓣铜铃“咔嗒”拼合。
就在此时,两侧石壁突然渗出绿雾,锈蚀虫顺着缝隙钻出,距离三人仅五米。
苏晚晴立刻将青铜镜挡在身前,镜面反射的金光在虫群中炸开,逼得锈蚀虫后退半尺。
窄道尽头的石门缓缓升起,露出门后宽敞石室。
石室中央矗立着墨家先祖墨子的青铜巨像,手里捧着的《非攻》竹简却被替换成乌鸦纹权杖。
杖顶绿宝石散发着189.2赫兹波动。
“他们亵渎先祖。”
苏晚晴的尾音被石像胸腔异响截断,指尖在底座刻字上划出火星——
那些“兼爱非攻”的铭文已被锈蚀虫触须划得支离破碎。
陆子墨突然按住她的嘴。
系统光幕显示,墨子雕像双眼闪烁红光,与角落七盏青铜灯产生共振。
他想起墨娘的话:“青铜记住的,不一定都是好事。”
目光扫过灯座,发现“陆”字灯座的灯芯已经发黑,灯芯灰烬中混着半片锈蚀虫翅膀,与墨娘影像中的黑袍材质一致。
“那里是空的。”
楚无归用老枪枪杆敲击雕像腹部,发出空洞回响。
他从怀里掏出泛黄纸页,上面用铜粉画着雕像剖面图,胸腔位置标注着“母巢,非攻可破”。
“我儿子画的,说里面藏着锈蚀的源头。”
陆子墨刚要上前,系统突然弹出段模糊影像:
穿黑袍的女人站在雕像前,手里举着半块铜铃,侧脸在火光下与墨娘惊人相似。
女人将铜铃嵌进雕像胸腔,转身时黑袍下摆扫过地面,露出裙角绣着的乌鸦纹——
比黑鸦首领权杖上的图案更繁复,像是母版与仿品的区别。
“墨娘……”
苏晚晴掌心印记烫得发疼,与影像中女人腰间的玉佩产生共振。
“那是苏家的青铜佩,她来过这里。”
石室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七盏青铜灯同时亮起绿火。
墨子雕像的胸腔缓缓打开,里面没有锈蚀源头,只有个布满齿轮的金属盒。
盒盖内侧刻着行字:“非攻为表,兼爱为里,守此盒者,需舍至亲。”
老枪砸在地上的脆响里,楚无归盯着盒盖刻字,喉结滚了两滚:
“念安的字……他说要做守护大家的盒子……”
他踉跄后退,指着金属盒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盒面上,竟被瞬间吸收。
陆子墨后颈纹路突然火烧般疼,系统界面炸开刺目光芒:
【警告:血亲祭进入第二阶段,血脉匹配度92%】
他猛地看向楚无归,他眼眶滚下的浊泪正滴在金属盒上——
泪水接触盒盖的瞬间,盒身渗出淡金光晕,映出楚念安的虚影。
“爹,对不起。”
虚影的胸口插着乌鸦纹铜针,锈蚀正往心脏蔓延。
“血亲祭催熟了母巢,我嵌在虫群心脏里。”
他的虚影转向陆子墨,手里捧着半卷泛黄竹简:
“这是《非攻》下半卷,解锈蚀的法子……”
话音未落,虚影突然被胸口涌出的绿雾吞噬。
金属盒发出刺耳尖叫,锈蚀虫在盒缝间织成藤蔓,青铜鳞片上的楚念安虚影正被绿雾啃噬。
鳞片转动时,投射在石壁上的影子组成守墙阵残缺图案。
“蚀骨藤的母体!”
楚无归嘶吼着捡起老枪,不顾一切地冲向怪物,“放开我儿子!”
他扣动扳机,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枚铜铃形状的炮弹——
在空中炸开118.3赫兹声波,震落大片鳞片。
陆子墨立刻启动逆蚀反馈环,赵小七给的装置在掌心展开成环形。
环身刻着的118.3赫兹频率刻度亮起,与机械蜂的震颤频率同步。
他将装置抛向空中,环身瞬间扩大,在怪物头顶形成旋转光盾,将锈蚀虫群牢牢罩住。
苏晚晴趁机将《非攻》下半卷塞进陆子墨怀里。
竹简文字接触到他后颈纹路的瞬间,化作淡金光流注入系统。
陆子墨的视网膜上,完整的非攻阵图突然浮现——
与蚀骨藤母体的血管分布完全吻合,第三根主藤的位置,恰好对应着楚念安虚影胸口的铜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