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结界的裂痕处,暗紫色妖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渐渐化作一张模糊的巨脸。那脸没有清晰的轮廓,只有两点猩红的光,像是悬浮在虚空中的血月,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陈砚立于城楼之巅,圣翼微微扇动,将周围的圣力凝聚成金色屏障。他能感觉到,这股妖气远超之前的妖犀与蛇妖,其中蕴含的毁灭气息,竟让他丹田内的圣核都泛起细微的震颤——这是足以威胁圣境的力量。
“玄甲军……圣境……”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巨脸中传出,像是无数冤魂在同时低语,又像是山崩前的闷响,直接在人的神魂深处炸开。城楼上下的玄甲卫顿时脸色一白,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连甲七都忍不住后退半步,唯有陈砚依旧挺直着脊背。
这声音穿透了圣力屏障,带着蚀骨的寒意:“七十五圣国的小娃娃,倒是比你那些先祖有趣些。”
陈砚眸光一凝,裂穹枪横于身前:“蚀天妖域的主人?”
巨脸的猩红光点转动了一下,像是在打量他:“可以这么叫。也可以叫我……妖帝。”
“妖帝”二字出口的瞬间,整个苍狼隘的温度骤降,荒原上匍匐的妖物突然发出整齐的嘶吼,妖气如海啸般翻涌,天枢结界的裂痕再次扩大,露出后面更深邃的黑暗。
“你以为,凭你一人的圣境之力,能挡住蚀天妖域?”妖帝的声音带着嘲弄,“十二圣国的灵脉已断,天枢结界撑不过七日。到那时,七十五圣国的土地,都会成为我妖族的养料。”
陈砚没有回应,只是将圣力催动到极致。圣翼上的七十五国国徽亮起,裂穹枪的定魂晶射出万丈金光,将巨脸暂时逼退了半分。他知道,妖帝在拖延时间,那裂痕后的黑暗中,正有更恐怖的力量在凝聚。
“你在害怕。”妖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声音变得飘忽,“害怕那些被污染的圣国,害怕身后的人不信任你,害怕……自己守不住这一切。”
随着话音,裂痕中突然浮现出无数幻象——十二圣国的城池在妖火中崩塌,玄甲卫的叛徒正将妖物引入圣山,甚至有陈砚熟悉的面孔在幻象中倒戈……这些画面扭曲而真实,连玄甲卫都开始动摇,握着枪的手松了几分。
“虚妄之言。”陈砚冷哼一声,圣力如潮水般涌向城楼下方的“镇玄令”。令牌上的七十五颗碎玉同时亮起,化作一道金色光柱直冲天际,将幻象击得粉碎。“圣国的信念,不在幻象里,在我们的枪尖上。”
妖帝发出一声类似笑声的轰鸣:“有趣。不如我们打个赌?三日后,我会亲自降临苍狼隘。若是你能接我一招,便让蚀天妖域退避三百年。若是不能……”
“不必赌。”陈砚打断他的话,圣境威压陡然释放,将周围的妖气压得寸寸后退,“三日后,我在这里等你。但你要记住,玄甲军的枪,从不是为了赌约而握。”
巨脸沉默了片刻,猩红光点中似乎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缓缓消散在裂痕中。妖气退潮般缩回结界后方,天地间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只剩下天枢结界的裂痕在风中微微翕动。
“大人……”甲七走上前,脸色仍有些苍白,“那妖帝的力量……”
“很强。”陈砚望着裂痕的方向,圣翼渐渐收起,“至少是圣境巅峰,甚至可能触及了传说中的‘神境’。”
这个答案让周围的玄甲卫都倒吸一口凉气。圣境已是七十五圣国的顶点,神境更是只存在于典籍中的传说。
陈砚却笑了笑,抬手拍了拍甲七的肩膀:“但他也怕。”他指了指镇玄令上重新亮起的十二颗碎玉,“刚才的圣力冲击,让被污染的灵脉出现了复苏的迹象。妖帝越是叫嚣,越说明他在忌惮七十五圣国的合力。”
他转身走下城楼,裂穹枪在手中轻轻转动:“传讯给所有圣国,三日内,各派一位灵脉守护者前来苍狼隘。我要让妖帝看看,七十五圣国拧成一股绳时,能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玄甲卫们的眼神重新燃起斗志,甲七大声应道:“得令!”
阳光重新洒满荒原,陈砚的身影消失在城楼阴影中,只留下一道无形的圣境威压,如磐石般镇守着苍狼隘。三日后的决战已在眼前,但他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的圣力里,藏着七十五圣国的山河,藏着无数人的期盼。这样的力量,足以撼动任何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