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被施了混淆咒的木桶,刘备心中倒是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线索中断,但至少证明墩墩这货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真的再次捕捉到了那微弱的痕迹。
这熊猫虽然平时又馋又懒,办事风格浮夸得让人想炖汤,但这份追踪能力确实独步天下……嗯,至少独步霍格沃茨。
与刘备的些许欣慰不同,斯内普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墨水。
对方连洛哈特残留的这么一丝微弱气息都要用高级混淆咒刻意掩盖,这意味深远,绝不仅仅是谨慎那么简单。
这说明了三点:
第一,对方准备极其充分,反追踪意识极强。
第二,对方身边(或者其本身)就有精通气味掩盖、反追踪的能手!这可不是普通黑巫师能掌握的技巧。
第三,也是最让人不安的一点——食死徒的残党,那些隐藏在阴影里、期盼着他们的“黑魔王”卷土重来的家伙们,依然活跃,并且能人不少。
他们甚至就潜伏在霍格莫德这个距离霍格沃茨仅一步之遥的村子里,在邓布利多和全校师生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这种嚣张和隐秘,让人脊背发凉。
斯内普盯着那破旧的木桶,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其洞穿。
虽然理智告诉他,对方很可能在掩盖痕迹后就已经转移,但他不愿意放弃。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必须查下去。
“痕迹最终指向酒吧内部。”斯内普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抬头看向猪头酒吧那扇油腻模糊、仿佛几百年没擦过的窗户。
最终,他决定亲自进去一探。至于借口?现成的。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刚从灌木丛里解脱出来、还挂着几根顽强树枝的黑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位……挑剔的顾客。
“我以‘检查酒品质量’为由进入。”斯内普对刘备说道,语气生硬,“你们……跟紧,管好那只……生物。”
他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尤其是由那只熊猫引起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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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猪头酒吧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廉价烈酒、山羊膻味以及某种不可名状气息的浓烈味道扑面而来,差点把刚刚进门的三人(一人一熊)给顶一跟头。
酒吧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昏暗,灯光暧昧得像是得了白内障。
寥寥几个顾客分散在角落,都用兜帽或围巾遮着脸,典型的“不想被人认出来”风格。
整个酒吧安静得诡异,只有壁炉里柴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然而,他们刚踏进门口没两步,一个身影就如同一座移动的冰山,挡在了他们面前。
正是酒吧老板,阿不福思·邓布利多。
他穿着脏兮兮的围裙,灰白色的长发和胡子纠结在一起,眼神浑浊却带着一股执拗的锐利,像头不好惹的老山羊。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斯内普,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待见,然后落在刘备身上,最后,定格在正好奇地东张西望、鼻子一抽一抽的墩墩身上。
阿不福思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用粗哑的、仿佛含着沙砾的嗓音冷冷开口,言简意赅:
“带宠物进来,”他伸出一根粗糙的手指,指了指墩墩,“要加收10加隆清洁费。”
空气瞬间凝固。
10加隆?!这价格都够在蜂蜜公爵买一马车糖果了!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敲诈!
然而,阿不福思面对的是西弗勒斯·斯内普——霍格沃茨的冷脸之王,阴阳怪气大师,比脸臭还从没输过的男人!
只见斯内普缓缓抬起眼皮,那张本就阴沉的脸上仿佛瞬间覆盖了一层西伯利亚的永冻冰层。
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酒吧本就寒冷的温度又骤降了几度,连壁炉里的火焰都似乎摇曳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反驳,只是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冰冷地、一寸寸地扫过阿不福思那张同样写满“别惹我”的脸。
两道同样强悍的冷气场在空气中相撞,几乎迸射出无形的火花。
旁边的几个酒客下意识地把兜帽拉得更低了,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桌子底下。
最终,斯内普用比他眼神更冷三分的语调,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冰锥子:
“如果你的‘清洁标准’,能达到你这杯子的十分之一,”他嫌恶地瞥了一眼吧台上一个沾着不明污渍、边缘还有缺口的木杯,“那我或许会考虑。”
阿不福思的胡子翘了翘,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但居然没有继续纠缠清洁费的问题,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带着山羊腔的“哼!”,侧身让开了道路。
显然,在纯粹的“脸臭”和“气场压制”领域,斯内普略胜一筹。
危机暂时解除。
斯内普黑着脸,径直走向吧台,开始了他所谓的“酒品质量检查”。
他拿起一个杯子,对着昏暗的灯光皱眉;打开一个酒桶的塞子,嗅一下然后露出仿佛闻到巨怪袜子的表情;甚至还用手指抹了一下吧台桌面,看着指尖的灰尘和油垢,脸色更加难看。
他这套吹毛求疵的挑剔行为,自然引起了酒吧内其他顾客极大的不满。
虽然没人敢直接站出来指责这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魔药教授,但那些从兜帽阴影下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无声的谴责和“赶紧滚蛋”的意味。
整个酒吧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和紧张。
而我们的另一位主角——熊猫墩墩,在进入酒吧后,它的超级嗅觉,这台原本精准无比的生物雷达,终于……宕机了!
也不能全怪它。
猪头酒吧里的气味实在太复杂、太浓烈、太具有攻击性了!
陈年的酒渍、各种奇怪顾客身上的体味、山羊的膻气、灰尘、霉味、还有阿不福思那疑似很久没洗的围裙味道……所有这些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物理意义上的“气味泥石流”!
墩墩站在门口,黑鼻子疯狂抽动,试图从这团混沌中分辨出那一丝微弱的、属于洛哈特和包裹的气息。
但它很快就晕了。
它先是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然后开始像喝醉了酒一样原地转圈,眼神迷茫,脑袋晃来晃去。
它一会儿对着一个空酒瓶猛嗅,一会儿又对着一个顾客的脏靴子产生兴趣,甚至还试图去闻阿不福思的围裙边角,被老头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来。
刘备看着墩墩这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闻什么?”的茫然模样,心下明了。
看来,在这座“气味堡垒”里,墩墩的追踪能力算是暂时报废了。
他轻轻拍了拍墩墩的脑袋,示意它安静待着,别再添乱。
斯内普也注意到了墩墩的窘境,他一边继续用挑剔的目光“凌迟”着吧台上的酒具,一边用眼神示意刘备:看来,只能靠他这边了。
然而,就在斯内普试图从阿不福思那里套话,或者从酒吧的环境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时,吧台后那位一直冷眼旁观的老板,用他那沙哑的嗓子,不咸不淡地又来了一句:
“要打听事情,额外收费。”阿不福思眼皮都没抬,一边擦拭着那个永远擦不干净的杯子,一边补充,“看人下菜碟,看问题定价。”